第38章 「鮫人」

2024-08-19 09:28:34 作者: 地瓜頭子
  西蒙的意識迅速變得混沌,眼前竟浮現出一張陌生女人的面孔。那面容是如此絕美,美到驚心動魄,剎那間便占據了西蒙的整個心靈,令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他使盡渾身解數去抵抗,然而身體卻像是著了魔,為了更靠近對方,不受控制地向前挪移,儘管他竭力抗衡,也僅僅只能稍稍減緩前進的速度。

  伴隨著那歌聲愈發臨近,他終究忘卻了自己的初衷,甚至思維都變得遲鈍起來,滿心只想著靠近那歌聲的源頭,靠近腦海中那個迷人的身影。

  他麻木地向前行進著,跨過那道巨大而幽深的裂縫,深入到那片未知的領域。

  他一路前行,歌聲越來越清晰,水聲也愈發響亮。就在他不知走了多遠之後,他看到占據他心靈的那張面孔緩緩開始扭曲,美麗的眉眼變得猙獰恐怖,似乎在極度恐懼著什麼。

  緊接著,她又怒目圓睜,咬牙切齒;轉瞬間,她又眉眼低垂,傷心欲絕。她時而喜悅,時而恐懼……肆意逸散而出的複雜情緒將她緊緊包圍,令她無法掙脫。

  西蒙猛地停下了腳步,他眼前是一片純淨的白色空間,各種顏色的光暈圍繞著他旋轉,最終匯聚到純白的地面之下。

  他看到那顆染上金芒的小樹不時搖曳著枝丫,向他傳遞著喜悅的情緒。西蒙緩緩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耳邊傳來一個女聲痛苦的哀嚎,以及身前不遠處奔騰不息的潮水聲。

  還有那一瞬間洶湧而來的濃烈「恐懼」。

  他扭頭朝後方望去,隔著遙遠的距離,看到一縷微弱的光芒在閃爍。

  「莎琳!露西前輩?」他大聲呼喊著,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連他都被那個聲音影響,那她們二人自然也難以倖免。

  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從「口袋」中取出魔法照燈,注入魔力將其點亮,柔和的白光瞬間釋放出來。

  在光芒的映照下,西蒙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後方是一個緩而長的斜坡,道路泥濘崎嶇,自己正是從那裡下來的,地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腳印。

  而另外兩個腳印已經從自己身側向前延伸,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不好。」西蒙眉頭緊皺,加快腳步奔跑起來。大約跑出去十來米,便看到眼前的道路斷開,前方赫然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斷崖,奔涌的水流聲正是從那個地方傳來。

  而兩個人的腳印也在崖邊消失不見,西蒙急忙跑了過去。他探頭向下望去,只見下方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他撿起一塊石子扔下。

  「一、二。」一聲沉悶的咕咚聲從下面傳來,西蒙微微鬆了口氣:「下面是水,就是不知道有多深。」

  水面距離斷崖的高度大約在二十米左右,西蒙不清楚下方的情況,不禁有些猶豫地來回踱步。他蹲下來,輕輕敲了敲地面,又扔了塊大石頭下去,在仔細分析了石頭落下的聲音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時運不濟啊!」他喃喃自語著,一邊褪去外衣,拔出短劍,將照燈換到左手,隨後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在重力的作用下,他開始急速下墜,耳邊狂風呼嘯,夾雜著水珠不斷拍打在他的臉上。

  但他依舊拼命睜開眼睛,在白光的照耀下,他看到腳下漸漸浮現出粼粼水光。隨著他的下落,下方的浪花極速逼近。在看到水面的一瞬間,他迅速調整姿勢,用盡全力將手中短劍刺入崖壁之中。


  他下墜的速度驟然一緩,直至在即將落入水中之時徹底停住。下面的水流猶如洶湧的潮汐,一下又一下地衝擊著斷崖,略帶著鹹味的氣息撲面而來。西蒙立刻明白了過來,這居然是海水。

  也就是說,這個洞穴居然與大海相連,甚至有可能就是一處海底洞穴。

  他沒有輕易跳下,並非是害怕落入水中,而是擔心水下可能存在某些未知的危險,比如那隻唱歌的魔物,能夠利用歌聲引誘人類或其他魔物靠近,並將其捕殺吞食,這讓他想到了一種傳說中的生物——鮫人。

  為什麼說是傳說中呢?關於海洋中是否存在智慧生物,這一直是困擾著人類的一個謎題。著名的魔物學家路易斯·卡文迪許曾在大陸最暢銷的博物雜誌《神奇魔物在哪裡》中寫道:

  「鮫人是一種具有高智商的群居魔物,等階一般在一到二階,外形遠看酷似人類,細看則會發現,那不過是用鱗片做出的偽裝。

  它們通常活躍於深海,可能具備低級的語言能力,喜食富含魔力的血肉,在水中行動迅速,固有魔法通常為「激流」和「水箭」。」

  如果是這個類型的「鮫人」,西蒙可以肯定它們是真實存在的,而且等階低微,在沿海城市通常就能看到它們的身影。

  但路易斯還寫到:「但我翻閱古籍,曾在一本文獻中看到過有類似鮫人的魔物資料,『鮫人長相貌美,外貌於人類女性無異,魔力親和力較強,群居,固有魔法為「海洋之歌」,可擾人神智,控其身體,一部分掌握大陸通用語,會與人族進行交流,顧可將其認定為智慧種族。』

  「所以我猜測,現如今我們口中的鮫人並非上一紀元存在的鮫人,而是擁有部分類似特徵的其他生物,只是被不知情的人們冠以了鮫人之名,本質上只是魔物罷了。」

  但西蒙看向遠處的礁石之上,在那朦朧水汽的遮掩之處,有一個半裸著身體,身姿曼妙,長相美艷的身影。

  她擺動著下身那覆蓋著鱗片的尾巴,在西蒙看向她的那一刻,便立刻轉頭望了過來。她的雙眼先是帶著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消失不見,轉而散發出紫色的微光,同時她嘴巴微張,氣息流轉,發出婉轉而美妙的歌聲。

  西蒙下意識想要躍入水中,通過水流隔絕歌聲。就在這時,本就不平靜的水面掀起一陣洶湧的怒濤,旋轉著凝聚成一道數米粗的水柱,攜帶著無匹的氣勢,如巨炮般直衝那「鮫人」而去。

  對方立刻停止歌唱,並躍入水中。

  隨後水流再次匯聚,穩定地噴涌而出,兩道身影緩緩在水柱上方顯現而出,正是露西和莎琳二人。但莎琳此時已經跪倒在地,不停地咳嗽著,不時吐出兩口海水。

  露西高舉法杖,鑲嵌在法杖頂端的魔核釋放出耀眼的藍色光芒,三個光圈在西蒙、莎琳和露西自己的頭頂浮現,並迅速縮小下沉,覆蓋在三人的身上,散發著瑩瑩白光。

  「是……二階魔法,浮藻。」西蒙猜測道,這個魔法可以讓人如同浮藻般行於水面之上。

  見露西點了點頭,他這才拔出短劍,穩穩地落在水面之上。

  「保護好她。」露西輕喝一聲,柔和的水流裹挾著莎琳,輕輕落在西蒙旁邊。

  隨後露西腳下水柱消失,她將手中法杖直直插入水中,一陣陣波紋泛起,白色寒氣瞬間瀰漫在她周圍。

  一個身影從水中躍出,周身纏繞著水流形成的長槍,「刷」地一聲劃破黑暗,急速旋轉著直逼露西而去。

  當它即將擊中露西時,一面面水牆從她腳下升起,並瞬間凝結為堅冰,以露西為中心向四周蔓延,她周身的冰牆好似蓮花的花瓣,層層綻放。

  水槍撞擊在冰牆上,兩者紛紛破碎,皆是消失不見。

  露西站立于堅冰化作的蓮花中央,那「鮫人」則藉助盤旋的水流浮於空中,龐大的魔力在兩人身上奔涌。

  下一秒,對方撲通一聲跳入水中,隱去了身形。

  西蒙輕拍著莎琳的背部,幫她吐出海水,視線卻始終緊盯著二人,心中暗自思忖:「她們應該都是中級魔法師,也不知道這鮫人掌握的魔法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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