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自身的狀態後,白華有些消沉,不再言語,仿佛回到了最開始的狀態一樣,仿佛冰冷的騎士雕像半跪在原地。
可他的思維卻急速運轉著,思索著將伊莉雅的生命本質回歸常態的方法。
至於之前說出的那番好似放棄了的話,不過是抱怨而已。
如果因難以實現就放棄,他也不可能成為勇者,完成終結戰爭的奇蹟。
漸漸的,日輪隱去,夜色籠罩大地,銀環升起。
皎潔的月光正巧透過窗戶灑落在白華身上,房間中寂靜無聲。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不,應該說,是房間裡那如同石像一般毫無生氣的從者,給人一種時間停止流動的錯覺。
他實在不像一個生命,沒有一丁點氣息。
下一秒,這個假象被打破。
沉重恐怖的氣息驀然從白華身軀中爆發。
這氣息,冷冽而磅礴,其中充滿了危險,如海如獄,頓時鎖定了房間唯一的出口,亦是唯一的入口。
幾分鐘後,房門被打開,一位老者帶著輕笑走了進來。
「不需要這麼戒備老夫吧?好歹也是和你御主同一陣營,說老夫是沒有令咒,沒有給你提供魔力的御主也是可以的。」
阿哈德翁緩緩走到白華面前,語氣就像和多年不見的朋友打招呼一樣。
可實際上,從他離開這個房間算起,時間才過5個小時而已。
「老夫只會給你幫助,絕對沒有惡意。」
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阿哈德翁眼底的戒備,一點也不比白華的少。
這位老者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下來,可眸子如不化寒冰的神色,只能給人冰冷的感覺。
白華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冷冽的氣息,死死鎖定阿哈德翁。
雖不清楚具體身份,但不難猜出阿哈德翁在這座古堡的地位。
對方就算不是進行人體試驗製造出伊莉雅的人,也是幫凶,這恰恰是他不能忍受的。
因此,白華的氣息帶上了一些敵意。
敵意表現的微弱,一般人根本察覺不了。
但對活了兩個世紀的老者來說,這絲敵意仿佛黑夜明燈一樣耀眼。
阿哈德翁皺起眉頭,再怎麼掩飾也是無用,當下收起表情,冰冷的開口了。
「你不放心老夫,露出敵意,同樣的,老夫也不放心你,你到底是誰,你的真名是什麼?」阿哈德翁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不動聲色的退後幾步,作出防備。
同時,一股強烈的氣息升起。
兩股強大的氣息碰撞,一時之間,房間中的魔術師與從者,針鋒相對。
從伊莉雅哪兒得知白華的信息後,阿哈德翁便直徑回到魔術工房查找文獻。
最後的結果——無論是傳說史詩,還是虛構故事,甚至是童話,英雄也好,反英雄也好,都沒有一個名為『白華·亞瑟道爾』的存在。
只有一種可能,『白華·亞瑟道爾』不是這名從者的真名,真正的名字,被特殊技能隱藏起來了。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在第二次聖杯戰爭中,愛因茲貝倫召喚的從者就是這類的存在,最後突然背叛,更是親手殺死自己的御主。
「無論是真名還是屬性的信息都是虛假,寶具,應該都是其它的東西吧?」
阿哈德翁的視線在白華身上掃過。
腰間收入鞘的單手劍。
脖子上顯眼的勾玉。
左手上不同於銀甲的金色臂甲。
這些明顯是寶具。
一旦被知曉真名,就能猜到從者身份的寶具。
「Assassin···不,說不定你的職階也是虛造的,現在就告訴老夫你的真名,不然······」
阿哈德翁微微眯起眼,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過。
聖杯戰爭還未正式開啟,白華沒有被大聖杯計入信息,是可以放棄的。
雖然不想重新召喚一位從者,畢竟召喚儀式,是需要耗費大量資源的。
但他不能冒著白華極有可能背叛的風險,放任伊莉雅參加聖杯戰爭。
那樣一來,和主動放棄有什麼區別?
當然,如果白華有著絕對勝利的實力,就是兩說了。
似乎意識到繼續沉默的話,自己會落得魔力不足而消散的下場,白華最終出聲了。
「在你們的理念中,所謂英靈,就是英雄死後因傳說而升華的靈魂吧?」
阿哈德翁沉聲點頭。
「嚴格來說,我不屬於英靈,因為『死亡』這個概念已經遠離我,早已變成一個永遠不死的怪物。」白華悲哀的說道。
聞言,阿哈德翁皺起眉頭,心中思量著這句話有幾分可信,等待著下文。
「我乃異世界的勇者,被生靈的祈願引導,與世界意識交易,以不完整形態降臨。」白華輕嘆口氣,有些不情願的說出了這句話。
「異世界?」
阿哈德翁緊鎖的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
這個世界是有平行世界理論,甚至在魔術界早已得到了印證。
那位寶石翁不就是掌控第二法,觀測穿梭平行世界嗎。
可但凡平行世界,大多都是世界線不一樣,傳說應該大同小異。
而眼前的英靈···
一個無名小卒在平行世界,取代一位英雄的地位,作出功績,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嘆息一聲,阿哈德翁想了想後,說道:「老夫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你,至少表現出和信息中相應的能力,不然老夫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你參加聖杯戰爭。」
伊莉雅身上有七十七道令咒,就算這名從者有異心也無妨,從者是無法反抗令咒的命令。
只要他真的如信息中一樣的強大,就足夠了。
這便是阿哈德翁的想法,出於對令咒和最高傑作的信任。
「不管你是不是因為願望的指引,都是追求聖杯才以從者姿態現界的,既然你對聖杯有渴求,那麼我的要求也不過分。」阿哈德翁直視著面前的從者。
維持從者的魔力,有兩成都是他親自操縱靈脈供給。
另外八成,也可以通過命令伊莉雅停止供給。
這位Assassin沒有反抗的權利。
然而這句話,卻令白華憤怒。
不過分?
「你知道我的行動,意味著什麼嗎?竟然還讓我展現能力,你到底把伊莉雅當成什麼了?一個道具?還是能隨便丟棄的玩具?」白華憤怒的質問著。
這些通過救贖系統計算得出的信息,他不相信對方會不知道。
而在明白後果的前提下,對方竟然還能如此平淡的提出這種要求?
說的就像吃飯喝水一樣,仿佛是一件最普通不過的小事,這份漠視生命的態度,簡直和曾經的敵人,那群阿斯布羅人一模一樣,甚至比之更加醜陋,比那些為一己私慾互相攻伐的掌權者更加可憎。
「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