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余成騎著自行車從外面買了一碗瘦肉粥和一籠小籠包回來，留了字條放在桌子上。
自己趁機啃了兩根油條，喝了口溫開水，也就對付了。
見江雨蔓睡得挺熟，他沒有叫醒她，而是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這才把門關上，去了廠里。
他不擔心江雨蔓沒有飯吃，昨天晚上的豬腿花生湯還剩下不少，他放在小賣部的冰箱裡。
江雨蔓中午熱飯的時候可以去拿過來直接熱了吃。 ❈
昨天晚上拿過去的時候，他們兩個另外盛出一碗給了張大爺，裡面還放了幾塊肉多的豬腿。
張大爺推卻不了，也就樂呵呵的接了。
余成剛剛推著自行車進去，就有人給他打招呼。
「余成，早上好！」
「張濤，早上好！」余成抬頭一看，見是熟人，立馬回了一句。
因為快到開班會的時間，兩個人也沒有多說什麼。
余成打了上班卡，便趕緊上了二樓的一車間。
走進去就看到東邊一個，西邊一個，左邊一個，右邊一個。
有的在抽菸，有的在閒聊，有的在剪手指甲，有的甚至在吃早餐。
余成看了直搖頭。
他先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大家見他進來，依然各干各的。
他看明白了，這些人就是想給他來個下馬威。
明明前兩天都還不如自己的二流子，居然爬到他們頭上，成了他們的班長。
他們自然是不服氣了。
其中有一個看上去挺有威望的樣子慢慢的走了過來。
嚷嚷道：「大家快過來，新班長來了。」
「新班長？在哪呢？」
「對啊！我咋沒看見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簡直就是把余成當透明了。
余成沒有說話，轉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與其說辦公室，不如說是工具房。
剛剛走進去，車間裡面又傳來大家的聲音。
「你看，這小子被我們幾句話，就認慫了。」
「對啊！還當什麼班長？」
「就是，一個爛賭鬼，還想當我們的頭頭。」
「恐怕連數控工具機都沒有摸過吧？」
「哈哈哈……」
「我看他連刀都不會磨吧！」
「對對對……」
余成就當沒聽見，而是看了看整個房間。
裡面放的都是要用的各種測量儀器，比如千分尺之類的，還有工具刀。
只是裡面放了一張小書桌，上面放了一個記錄本，裡面寫了所有員工的名字。
牆上掛了一個小時鐘。
余成拿上筆和記錄的小本子，走了出去。
大家看到余成拿了一個小本子出來，他們都認得這個本子，專門給他們扣分的。
扣一分就一塊錢。
「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我，今天哪個要是不服我，就站出來和我比試一下，如果我輸了，這個班長我讓給你。」余成知道，用實力才能夠真正的讓別人心服口服。
「我來，比就比，誰怕誰？」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那個第一個帶頭說話的劉小波。
劉小波在這個車間乾的時間最長，技術還是可以，本以為可以混上個班長噹噹。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個臭名昭著的賭鬼，他更是不服氣。
今天這場下馬威就是他提前和他們說好的。
「你叫什麼名字？」余成問道。
他並不認識數控車間的人。
「我叫劉小波。」劉小波大大方方的報上名來。
那樣子頗有幾分良山好漢的氣概。
「那好，你說比什麼？」這小子不挫挫他的銳氣，他是不會服你的。
這種人就像狼狗，不馴服，隨時會咬你一口，馴服以後，絕對為你鞍前馬後，忠心不二。j
他需要的就是這種又有點能力又忠心不二的幫手。
「那就從磨刀開始。」劉小波壓根不把余成放在眼裡。
覺得余成就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大家都是見證人，輸了以後工作上就要聽從我的安排。你可有意見？」醜話自然要說在前頭。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如果你輸了，班長讓我當。」劉小波信心滿滿，眼裡都放著光。
整個車間誰都知道他的技術無論哪方面都是最好的。
余成點點頭：「沒問題，開始吧！」
這個時候還沒有成型刀片，只有自己磨，至少分廠是沒有的。
余成想大概是為了節約成本吧？
畢竟一盒高速鋼刀片的成本太高了。
余成看得出來這小子有兩把刷子，要不然也不會這樣橫。
這磨刀技術好多人學幾年都未必學得好，有天賦的可能一年，沒天賦的可能要兩三年，甚至更久。
約摸十分鐘過去了，余成和劉小波都把磨好的刀，放在工具盤裡，給大家看。
好壞如何，立見分曉。
大家都不可置信的看著余成，要知道這裡磨刀沒有人比得過劉小波。
劉小波拿著余成磨的刀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這種程度他是做不到的，就算是機器也未必做的出來。
但他天生不服輸的性格不肯服輸。
「我們比做出來的產品質量合格率，怎麼樣？敢不敢？」劉小波心想這小子恐怕工具機都不會操作。
「好，可以，三局兩勝。」
裡面的數據編程是早就調試好的。
余成把刀片裝了上去，對好，看了看旁邊的圖紙，便開始操作起來。
半個小時以後，兩個人都把產品做了出來。
這時車間質檢員劉東輝走了過來，先檢查了劉小波的產品。
「劉小波合格率百分之九十。」
然後他又檢查了余成的產品，慢慢的額頭滲出汗來。
「怎麼樣啊？劉東輝，是不是沒有一個合格啊？」劉小波一臉勝利的表情看著余成。
余成不說話。
大家也開始催：「劉東輝，你倒是說話啊！」
「班長，百分百合格，而且精準率也是百分百，不差分毫。」劉東輝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絕對不會相信，有人可以做出這麼精準的產品。
「不可能，你讓開，老子親眼看看。」劉小波不相信，走過來親自檢查余成的產品。
良久……
「班長，我輸了，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這一下他是心服口服。
他相信整個數控工具機兩個車間的人都沒有一個可以做出這種水平。
「你們聽好了，以後大家要是不聽班長的，我揍你們哪個。」劉小波揮著拳頭對大家說道。
「大家都下去工作吧！記住了，以後好好干，質量第一。」余成知道今天算是震住他們了。
「班長，今天是我的主意，如果你要扣錢就扣我的吧！」劉小波知道今天因為自己的主意耽誤了不少時間。
「沒事，今天不扣任何人的錢，但下不為例。好好干，其實你已經很不錯了。」余成拍了拍劉小波的肩膀。
劉小波這才歡歡喜喜的去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