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3章 為公之心
大忽悠的話給木風帶來沉思。閱讀
的確，火藥一旦出現，大姜的發展，不，是征服別部的速度勢必會加快。
屆時大姜內很多人的野心也都會得到釋放。
所謂「懷揣利器，殺心自起」，就是這個道理。
當一個人擁有比別人更厲害的武器時，說話不自覺會更大聲，面對衝突時也往往會選擇以暴力解決。
人是如此，部落也是如此。
再加上松露反叛的事，木風愈發意識到了自己人掌握掌握核心武器的威脅，遠大於外人。
可是，人不能因噎廢食。
大姜沒有火藥，就又可能將來被有火藥的人擊敗。
有，可以不用。
最起碼能夠震懾宵小。
誰想對大姜動手都得掂量掂量能否承擔被火藥打擊的後果。
但沒有，就處於被動。
一旦遇到實力相仿的部落，如金頂部，在明面上看著武器差不多，他們就敢對大姜大聲嚷嚷，比划拳頭。
前世華夏為何在建國初期那麼困難要搞蘑菇彈，就是因為鷹醬跟老牛總是在自家門口叫，時不時齜牙咧嘴地要跟華夏干架。
可華夏自從有了蘑菇彈之後，這倆貨登時就老實了。
在以後漫長的時間裡，兩貨除了嘴嗨打嘴仗之外，少有敢直接對華夏動手了。
所以，火藥雖然是把雙刃劍，但必須得有！
至於如何規避火藥的外泄，很簡單。
火藥的製作只能由龍城的匠人掌握，而且這些人一旦掌握了火藥的技術嚴禁離開龍城。
另外，火藥的使用、批准也只能掌握在最高領導人，也就是大酋長的手裡。
想到這裡，木風微笑著給大忽悠說明：「老哥，火藥殺傷力是很強，威脅也很大。
有的話，遇到難纏的對手，完全可以用火藥解決，減少大姜戰士、族人的傷亡。
沒有的話，再遇到其他對手，我們難保沒有大的損失。
只要火藥掌握在我手裡，輕易不去使用，就避免了外泄的可能……」
大忽悠被木風說動，最後老實點頭：「你是大酋長，你說了算。
而且，現在整個大姜也只有你能做到。
可是以後……」
大忽悠沒有繼續說下去。
木風明白大忽悠的意思。
他沒說完的自然是指自己百年之後，大姜該怎麼規避這個問題。
顯然，在大忽悠眼裡，木風已然成了後世人所說的對權力與開疆拓土的「狂熱追求者」。
這樣的人在歷史上屢見不鮮，最後的結果往往是王國急速的膨脹又急速的衰落、分崩離析。
因為一味擴張而不「消化」，只會使得隱患越積越大。
一旦爆發，就是「崩潰」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拿破崙、亞歷山大兩人的事無不說明了這一點。
國外的，國內的，這樣的例子多得是。
前車之鑑，後車之師。
然而知道這教訓卻願意接受的，不多。
所以很多國家、朝代更迭往往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木風笑著對大忽悠說道：「放心，老哥，我造火藥只是為了炸魚，暫時不會用到軍部戰士身上。
現在大姜的實力，已經足夠應付敵人！
大姜現在也的確需要時間發展、繁衍人口，不宜再對外動手。」
說著他心底一嘆。
短期內大姜還要對青湖部、黑山部動手。
至於遠征金頂部，倒是真的可以放一放。
眼見木風都這般解釋了，大忽悠終於鬆了口氣。
他歉然說道：「老弟，你才是大酋長，所以我說的話如果不對，你聽過就算了。
我現在年紀這麼大了，很多東西都不明白了。
大姜這麼大，也是因為你的緣故。」
他雖說的含糊，但木風知道他心底對於自己「犯上」的事忐忑。
木風總算知道了歷史上的諍臣多難做了。
自己這還沒生氣呢，大忽悠就意識到自己「以下犯上」的不妥了，趕忙彌補。
得虧自己不是什麼昏君，大忽悠也不是什麼梗脖子的。
萬一他脾氣大，大忽悠再說話直，好好一個諍臣真是說沒就沒。
屈夫子、魏玄成、海青天，諍言出口，結局不同，可不就是「前車之鑑」？
萬幸，自己想要大姜長治久安，部運綿長，自然會規避這些。
想到這裡，他又對大姜建國多了幾分構想。
建國不是對大姜小修小補，也不是局部試水，而是關乎整個大姜的前途與未來。
大姜建立之初就應該定下能夠綿延持續下去的基調。
如鷹醬的三權分立，老牛的君主立憲，華夏的共和。
大姜用哪種，就需要一直用哪種。
事實證明，三種制度都有利有弊，關鍵歸於一點，還是權力如何行使，如何約束，如何監督。
弄清楚了這一點，大姜的「國運」勢必綿長！
但眼下，木風還是想著先把火藥弄出來。
「我弄火藥只是為了炸魚啊！」
木風輕鬆笑道，「抓到更大的魚，沒有刺，全是肉！
老哥你就不想常常嗎？」
大忽悠一下來了精神，咧嘴大笑起來：「炸魚啊，那我就放心了。
就是不知道海里的魚跟水裡的魚相比，味道是不是更好。」
提到吃喝，他立馬忘憂。
這是大忽悠的缺點，卻也是優點。
對於木風來說，大忽悠愛享受的事根本就不是事。
他交給大忽悠的事對方都能完成。
大忽悠所求吃喝、享受也都在他應得範圍之內。
簡單概括，就是大忽悠知道分寸。
有這樣的人在大姜，越多越好！
木風笑道：「各有各的好，但總的說來還是海魚的種類多，所以味道更好些！
這樣吧，我們先去黑熊山北面去看看，先把火藥弄出來。
只要火藥弄出來了，你此行跟我一起出海，一起炸魚，現場給你吃個新鮮的海魚，怎麼樣？」
大忽悠這下開心了。
木風這麼說，又是那個他熟悉的老弟了。
就在剛才，他恍然覺得木風對於火藥的追求已經超出了對大姜的關心。
他這才趕忙發問。
萬幸，木風還是那個木風，老弟還是那個老弟。
於是大忽悠趕忙在黑熊城內調派人手，跟著木風一起前往黑熊山以北去。
黑熊城為首的，赫然是熊大。
見到木風，熊大格外興奮：「大酋長，您來啦！」
作為黑熊城最早遇到並認識木風的人，熊大對整個黑熊城的人來說都是傳奇。
他是黑熊城內為數不多曾經跟大酋長並肩作戰的人之一。
木風瞧見熊大，也露出笑意：「是啊，熊大，現在黑熊城的生活怎麼樣？」
「好，很好！」
熊大嘴巴咧開如破瓢，「您看，我都換了一匹黑馬騎呢！
為了換這匹黑馬，我可是攢了好一段時間的錢呢！」
「哦？」
木風笑道，「這好像是軍部換下來的馬匹吧，你騎這麼好的馬乾什麼啊？」
熊大興沖沖解釋：「雷蒙頭領說需要從貔貅城押送物資往黑水城，一個來回能掙兩個大子。
我問了阿公，比我在黑熊城當差掙得還多，索性就來押送物資了……」
木風愣了一下。
嘿！
這算是市場經濟的自發行為嗎？
他笑著看向大忽悠：「老哥，你這次說給他多少大子了？」
大忽悠搖頭：「沒有啊？」
熊大也興沖沖搖頭說道：「沒有的事！
跟著大酋長為部落做事，很多人求都求不來呢！
怎麼還能要錢？」
木風啞然失笑。
這個覺悟好！
但他還是很欣慰的。
為公之心。
先是大忽悠，後是熊大。
兩人的言語說明，大姜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