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鳳,李悄然,桑秋雨還有僱主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緊密的聯繫,這是我和穆然都想知道的一件事情,說實話,得而不知的感覺,是真的不太好受。
緊接著,穆然告訴我,其實陳美鳳會出現在桑秋雨家他一點都不意外。
自從得知陳美鳳就是那名女性受害者之後,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走訪陳美鳳身邊的所有人,據此得知,曾經有一段時間,陳美鳳和我僱主走的特別近,以至於我僱主整日不回家。
而且桑秋雨作為正房,有一次正巧撞到了槍口上,打開包房就看見僱主和陳美鳳發生了那種關係,三人即刻不歡而散,而據說,那個時候,僱主還為了維護陳美鳳,而打了桑秋雨一個巴掌,從此之後,僱主和桑秋雨的關係,就開始僵硬了。
之後,這個陳美鳳更是像正房太太一樣,每天刷著僱主的黑卡,流連於各大商場,甚至在嘉市的房產都有兩處,不光如此,她還經常發些自己和僱主間的親密照,惹得桑秋雨天天去僱主公司鬧事,至此,兩人也結下了梁子。
我看了一眼穆然,繼而問道:「你是覺得,案發當天,是陳美鳳去找的桑秋雨?」
後者點了點頭,說如果不是,那這一切都不好解釋,比如陳美鳳為什麼會出現在桑秋雨家,如果殺死陳美鳳的是桑秋雨的話,那麼桑秋雨在房間裡面的血漬又怎麼解釋?難道是兩人互毆導致的?
但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那客廳四周,濺射的應該是兩個人的血漬才是,而不單單是一個人的血漬。
所以,我和穆然一致認為,桑秋雨應該也受了傷,而導致她受傷的,並不是陳美鳳,而是當時在現場的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也就很可能,是這一場蓄意殺人案件的真正兇手。
這一次,和穆然的合作,是出乎意料的,如果不是僱主主動將我供出來,如果不是穆然提及了我老師的名諱,或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警方有所接觸。
不過事實證明,穆然的確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曾幾何時,穆然就是我在警校時的夢想,只是,這個夢想被現實磨滅了,當我幡然醒悟時,我已經沒了這個機會。
我坐在穆然的副駕駛座上,隨後屏息凝神,幻想著當時在現場的一萬種可能。
陳美鳳為什麼會出現在桑秋雨家,是否和穆然推測的一樣,是因陳美鳳想要登上正室的位置,所以才在桑秋雨家正式和桑秋雨約戰。
那麼,在桑秋雨家出現的另外一個人是誰?
十分鐘後,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隨後說道:「桑秋雨家。」
穆然沒有說話,默默地拉下了手剎,這輛吉普車頓時就朝桑秋雨家行進著。
我當時來到桑秋雨家樓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監控,後來穆然去調查的時候,物業說這小區的監控最近出了問題,還在調試,而也就在這段時間,桑秋雨出了事。
如果把這些都聯在一起,或許,這監控出了問題,並不是偶然。
「想到什麼了?」
電梯內,穆然看了我一眼,緩緩地問道。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我的鼻子,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電梯內進行著冥想。
僱主曾經說過,他那時的確是上了暗網,想要利用暗網隱蔽的身份,花重金僱傭殺手,將桑秋雨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然後偽裝成意外身亡也好,故意殺人也罷,只要這案子牽扯不到自己,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我記得,一個多小時之前,我問僱主,他在暗網的懸賞進行到哪一部分的時候,他曾想了想,還是告訴我,定金已經給了,國外的那些殺手說三天之內搞定,而桑秋雨出事的那一天,恰巧正是三天限期的最後一天。
如果說,我假設那個人就是僱主僱傭的殺手,他在破壞這個小區的監控之後,就對桑秋雨動手,那麼先死的應該是桑秋雨,而不是陳美鳳。
原因很簡單,桑秋雨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而殺手的目標只有一個,他們在刺殺時,總會先行勘探地形,當然,也將目標人物的行蹤規範在內,所以,他一定是確信目標人物在家的時候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那麼這個突如其來的陳美鳳是怎麼回事?
是後來的麼?
如果是後來的,那麼玄關內的血漬怎麼解釋?
「喂,白師兄,你在想什麼呢?」
我微微一愣,看了穆然一眼,隨後低聲說道:「沒什麼。」
說話間,我們兩人徑直走到了桑秋雨家門口,看著這門口斑駁的血漬,穆然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省級,上面下令七日內破案,可是現在他們所掌握的線索是少之又少。
看著穆然為難的樣子,我當即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在這個現實社會中,警方尋求幫助的案例不少,但大多數都是請刑偵專家來專案專辦,當然,也有例外,就比如穆然和我,在警校時就曾幫助警方屢破奇案,所以,穆然的這句話,是在跟我求助,他自然也知道,礙於我老師的面子,我一定不會回嘴說不。
我抿了抿嘴,順著地上的血痕,來到了一旁的安全樓道處,低聲說道:「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兩個人的血樣,也就是說,最起碼有兩個人曾在這房子裡面受害,已知,我在抽水馬桶裡面發現的女屍是陳美鳳,那麼,這個拖拽痕的主人是誰,我想你也應該一目了然了吧?」
後者點了點頭,說他一早就做過血樣化驗,在這樓道內出現的血痕和在桑秋雨房間內出現的血樣對比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當時在這房間裡面的總共有三個人,一個是受了傷的桑秋雨,一個是死了的陳美鳳,那麼還有一個,應該就是兇手,兇手砍下了陳美鳳的腦袋並將其腦袋烹熟,為的就是不想讓我們發現這廁所女屍的身份,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桑秋雨的血痕怎麼解釋?是故意的,還是兇手不小心留下來的?」我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血痕,緩緩地說道。
其實按照這個推論,我心裡已經開始打起了鼓,僱主曾僱傭了殺手,他目的很明確,要讓目標人物死亡並且不會牽扯到他本人。
這……會不會就是僱主僱傭的人來殺死的陳美鳳?
可僱主的目標是桑秋雨啊,並不是陳美鳳,兇手為什麼要擅自更改目標?
陳美鳳死了,桑秋雨呢?桑秋雨在哪裡?
「咯吱」一聲,桑秋雨家房門瞬間被穆然打開,看著他手上的鑰匙,我抿了抿嘴,果然是朝內有人好辦事啊,害的我走的時候還順走了僱主的兩根上千塊錢的別針。
穆然告訴我,他們在檢查案發現場的時候帶走的物證並沒有很多,幾根菸頭,一點精液,還有就是那些血樣以及桑秋雨房內的那些衣物,不過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話裡有話的覺得,我第一次來到案發現場時,應該帶走了一些東西,當然,他也沒有明確表明,只是曖昧的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伸了個懶腰,看著地上那些已經乾涸的液體,說句實話,當時事發太突然,能夠在現場發現的物證其實我也沒有搜到多少,大致只是粗劣的搜了一下而已,所以這一次來這裡,除了想要重新勘探以外,我想著,說不定還能發現些別的什麼。
就這樣,穆然掄起袖口就在這房內房外找了起來,而我,則一直站在這門口朝里張望。
我記得我來的時候,這門的把手並沒有任何損壞,所以兇手應該不是破門而入的,如果不是破門而入,那麼也就只有直接上來敲門,偽裝成送外賣的或送快遞的,趁目標人物放鬆警惕的時候,再動手。
這樣的話,那麼門上……
想到這裡,我立馬從口袋裡面拿出一雙塑膠手套,並從穆然帶來的工具箱內拿出石灰粉在桑秋雨家大門上撒了幾下。
一秒,僅僅一秒鐘的時間,三根手指印,竟赫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所以,我猜對了,兇手,應該就是自主敲門入內的,而且,他在敲門的時候,手上還粘上了一些油漬,這石灰粉才會顯示的那麼明顯。
油漬,偽裝成送外賣的麼?
我在第一次感到案發現場的時候,現場裡面並沒有任何可食用的外賣,而且似乎也沒有任何噴灑痕。
如果兇手一開門,就拿著刀子直朝屋內人捅了過去,這手上的東西,不可能不撒才對,除非兇手真的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
不過,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又怎麼會弄錯目標人物呢?
我用手指習慣的輕敲著我的側腿,隨後低頭在地上看了起來,忽然,一灘黃褐色的乾涸漬頓時就進入了我的視線。
我蹲下了身子,抽出一根棉簽,去廁所弄了點溫水就在這乾涸漬上輕輕地一擦,隨即放在鼻尖聞了聞。
中藥……
怎麼會有中藥的味道?
想到這裡,我眉目微皺,直接就來到了桑秋雨那敞開式的廚房內看了一眼,這裡的碗碟擺放的很整齊,只是,其中一個碗內還有一些水漬,相信是不久之前留下來的。
我將這小碗拿在了手上,隨後低頭聞了聞,一股子強烈的洗潔精味頓時瀰漫至我的鼻腔。
與此同時,我又拿起其他的碗碟聞了聞,其他碗碟並沒有這種味道。
桑秋雨有嚴重的潔癖,她在每次吃飯之後,都會用自家的洗碗機將碗碟洗乾淨後,自己最起碼還要洗上那麼一兩遍,所以,如果這個碗是桑秋雨洗的話,那麼這個碗應該不會留下洗潔精的味道才對。
這時,穆然突然從我身側走過,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我想,我應該知道,為什麼那個人要帶走桑秋雨,而不把桑秋雨也殺死了。」
說話間,穆然朝我撇了撇腦袋,示意我進入桑秋雨的房間,緊接著,他一把掀起床鋪,直將桑秋雨的那張席夢思床整個翻轉。
這張席夢思和其他的床鋪並沒有什麼兩樣。
我抬頭看了眼穆然,低聲說道:「剛剛你在翻轉席夢思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一聲……」
穆然嘴角微彎,說了一句白師兄不虧是白師兄,下一刻,他直接從口袋裡面抽出一把瑞士軍刀,直豎而下的插入了這張席夢思中央的被褥內。
下一刻,我愣是看的眼睛都快直了,這尼瑪,都是一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