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鬼頭鬼腦的看了我一眼,說其實當時他們並不是約在那裡的。
聽罷,我的臉色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凝重。
在這審訊室里,我坐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在這一個多小時裡,我得知和林妄網戀的那個女孩叫新月,我問他是不是真名,他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不過他也沒有問。
和這個新月在一起之後,林妄說他瞬間就有了一種戀愛的感覺,就像是初戀一樣,他們兩人無話不談,林妄並沒有覺得這個新月是在騙他,因為畢竟,這個叫做新月的女孩子,並沒有問林妄要過一分錢,反而,還時不時的打電話去我們樓下的炒菜店,讓他們給林妄送外賣。
我問他,有沒有見到那個叫做新月的女孩。
他搖了搖頭,說根本就沒有見到。
那天他在火車站跟我分手了之後,尋思著先辦案,晚上再抽空去見見這個小女朋友,可誰知道我前腳剛走,林妄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新月?」我看著林妄,緩緩地問道。
林妄也毫不避諱的說了句是,早在一天之前,他就曾通過網絡告訴這個女孩,自己這幾天要來南寧的這件事情,新月很興奮,說恨不得馬上見到他,而在火車上,林妄將這個驚喜直接用QQ告訴了新月。
在電話里,新月問林妄,他是不是穿著一件長青色的風衣,個字高高的,皮膚很白,笑起來還有兩顆虎牙。
林妄不是傻子,一猜就知道,新月就在自己附近,並且,她已經看到了自己。
只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林妄怎麼會沒有和新月見面?
緊接著,林妄告訴我,新月在電話裡面告訴他,她是一個很保守的女孩,這突如其然要見網友,自己還是很緊張的,萬一他看不上自己怎麼辦,而且,如果林妄真是一個外貌協會,在這種車站裡面直接把她一個人丟在原地,她會很尷尬,所以,這個新月想出了一個辦法,讓林妄按照自己給的地址,去見她,而她,會尾隨其後。
「你傻嗎,人家真要見你,幹嘛非得那麼遠?」我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對其說道。
此時,林妄老臉一紅,說他覺得,是新月真的有點兒害羞,而且,如果自己是新月,也會有這個想法,他當時想,那個地方應該離新月的家很近,所以她才挑了這麼一個地方,當時自己也沒有想那麼多,直接打了車就去了那個廠房。
可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次去,不但沒有見到新月,差點兒把自己的清白搭了上去。
我無奈的看著林妄,這小子,遲早死在女人的身上。
「師傅,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真的沒殺人,我到了那邊,打開廠房就聞到了一股酒香,你也知道,平時我也喜歡喝點酒,而且那又是新月挑的地方,我以為,那是新月準備的酒,所以順著酒香就找到了那三個大染缸,可,我怎麼也想不到,當我掀開那染缸外的麻布時,裡面居然……居然是人體殘骸……」
「然後呢?」我繼續問道。
林妄雙目微愣,繼續說道:「然後,我準備拿起電話報警的,可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劇痛,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記得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裡了……」
說話間,我緩緩地走到了林妄身後,順手按下了這辦公室內的白熾燈,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林妄的後腦勺。
他的後腦勺並沒有出血,但在他後腦勺處,我找到了一絲類似於布削一樣的東西。
林妄身後沒有傷口,但我一摸,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讓我輕點,說有點兒按壓痛。
想來,應該是有人先行用粗布包裹著硬物,在林妄準備報警時,將其打暈,而後將他拖到廠房二層的某個房間,不……那個房間,應該是案發第一現場才對。
我扒拉了一下林妄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你個臭小子,還知道疼,跟我學了兩年,你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我問你,你進廠房的時候,那些麻布上面是不是有灰塵?」
林妄微微一愣,想了想,說好像是,當時他掀開這些麻布的時候,被嗆的不輕,不過,這句話之後,他居然轉過頭來問我,這有什麼問題。
我無語了。
真的無語了,點了點林妄的腦門,白了他一眼,隨即說道:「你是不是傻,既然這麻布上滿是灰塵,也就是說,這三口染缸應該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動過了,所以,你急什麼?等法醫鑑定書出來,確認死者死亡的時間並不是你來到廠房的時候,你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這時,林妄恍然大悟,那臉上的神色,也正常了很多。
我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啊你,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收你做徒弟,怎麼就這麼笨……把那個新月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替你找到她。」
看著林妄,我是真的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再怎麼說都是我的徒弟,想拿我徒弟開刀,這個叫做新月的,也算是瞎了眼了。
拿了新月的聯繫方式,我轉手就發給了老A,隨即轉身,對著林妄說道:「林妄,你先在這裡呆著,等到事情解決了之後,我再來接你,期間,無論警方讓你配合什麼,你只要記住,你不是殺人兇手,實話實說就可以了,懂麼?」
後者點了點頭,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
這個叫做新月的女人不簡單,林妄和她聊了最起碼有三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新月真的是嫁禍林妄的兇手,那麼,在三個月之前,她就已經盯上了林妄。
只是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在離開審訊室之前,我拍了拍林妄的腦袋,搖頭對其說我不會讓他出事的,他只要安心的待在這裡就可以了,說完這句話之後,我轉身就走出了這扇審訊室的大門。
「都聽到了?」我緩緩地關上身後的門,看著正抱著手,靠在審訊室旁的安寧,低聲說道。
安寧對我點了點頭,說她知道,林妄不是兇手,我也不用多此一舉,只是,她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那些麻布上有灰的。
我瞥了她一眼,輕聲說道:「你給我看的那些照片裡雖然沒有麻布,但你們重案組那些雜亂的腳印完全可以證明一切,地上的灰塵……可是用肉眼完全看的見的。」
安寧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次詫異之色,她似乎沒有想過,僅僅靠著這麼一張照片,我居然能知道這個信息。
她問我接下來我要怎麼做。
我看著此時的安寧,笑著說道:「接下來?你不都聽見了麼?找到誣陷林妄的真正兇手,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先查清楚那三名被害者的身份,畢竟,我們不知道死者是誰,這個案件很難進行下去。」
「滴滴滴」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安寧揣在口袋裡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朝她點了點頭,沒等她接電話,就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餵……恩好,我知道了……」
我轉身的時候,安寧接起了電話,簡短的說了一句後,她立馬喊住了我,說是死者的身份信息已經找到了,三名死者,都是南寧市近期失蹤的失蹤人口。
我愣了愣,疑惑的看著安寧,問道:「這麼快?」
後者點了點頭,說這個案子發生的時候,她就已經讓人去調查最近南寧有沒有什麼人口失蹤,並讓人將其失蹤名單調了出來,配合法醫初檢時推測的年齡,身高進行對比,結果也是剛剛才出來的,她饒有所思的問我,有沒有興趣跟她一起走一趟。
就這樣,我跟著安寧來到了他們重案組辦公室,這一進去,卓岩立馬和一名女警走到了安寧身旁,並將手上的資料一式兩份的都交給了我和安寧。
我初略的看了一下,這是三分人口失蹤調查處的檔案。
「安組,按照人口失蹤調查處的資料,再比對三名死者的年齡,身高,性別,體重配比,這三名,的確是最有可能是死者的失蹤人口。」卓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詫異,為什麼安寧會把我給帶過來。
「張澀,19歲,男,南寧科技大學倉儲管理一年級新生,失蹤日期為2008年7月15日,失蹤時穿著,紅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身高178,體重120。」
看到這裡,我眉目頓時緊蹙,南寧大學,08年?一年之前?
我繼續看了下去,按照資料上所說,這個叫做張澀的少年在失蹤當天,曾約了女友下午三點去看電影,但到了時間,她女友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他,發簡訊不回,打電話不接,一連三天,這人就像是突然失蹤了一樣,其女友劉寧在找尋未果之後,無奈報警。
警方隨之對其展開了調查,按照學校大門口的視頻中顯示,張澀於當日下午一點半離開學校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這則視頻,也就成了這個少年的最後出現的地方。
「劉陽,19歲,女,南寧科技大學法學系一年級生,失蹤日期為2009年2月13日,失蹤時穿著,黃色羽絨服,黑色休閒褲,身高168,體重96。」
如果說第一份資料上是偶然,那麼第二份,就一定不會是。
南寧大學……又是南寧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