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熱氣騰騰的洗了一個澡,並用肥皂一遍一遍的洗著我的雙手,我沒有潔癖,但剛剛那些事情,對於我來說卻是一個煎熬,那三個離奇的死亡方式,那一個被塞入了皮囊的疑似孕婦,我光著身子站在浴室內,腦中想的都是一個小時之前,在那間茅屋中的場景。
「滴滴滴」
這時,老A給我發了一條消息,說人找到了的,但警方在找到安寧的時候,安寧已經暈了,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但奇怪的是,據我所說,在那邊關著的應該不止安寧一個才對,可警方卻只找到了安寧一人。
我想都沒有想,直接就給老A去了一個電話,說這很簡單,他們一早就只對我說如果我贏了,就放了安寧,並沒有說過放過其他女人,所以,這個案件,還遠遠沒有結束。
而現在我們所知道的只有一條,這件聯合南寧大學的少女失蹤案,必然和暗網應聘版主有關,所以,我剛剛所見到的那個男人,應該也是暗網內的一份子,而且,職務級別還不小。
「對了,你救回來的那個女人,手術成功了,只是……」
聽著老A不尋常的欲言又止,我有些彷徨的問道:「只是什麼?」
老A在電話那頭沉悶了一會兒,隨即說道:「只是,那個女人醒來之後,警方才發現,這個女人是個啞巴,並且精神不正常,所以在她口中,沒有問出更多的東西來,很遺憾,這一條線索,廢了。」
這是我早就想到的,暗網的人不可能會給我們留下任何退路,即使這個女人手術成功了,他們也會在確保這個女人不會將他們的秘密說出來的情況下留給我們。
這樣一想,或許……安寧也是這樣吧。
老A告訴我,安寧並不像這個女人,麻藥褪去之後就醒了,安寧被救的時候,警方在安寧的鼻間發現了大量的迷藥,而這些迷藥,足以迷倒一頭大象,她現在正在醫院接受進一步檢查,但醫生說,如果這三天安寧還醒不過來,或許,安寧會成為植物人。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心頭咯噔一下,立馬拿起一旁的T恤穿在了身上,直衝出了大門。
趕到醫院的時候,卓岩以及其他兩名重案組的人都守在了病房門口,一見我過來,卓岩朝我搖了搖頭,示意安寧還沒有醒。
我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到了安寧的病房前,想推開門,卓岩卻一把拉住了我,說安寧現在的這種情況,醫生說不能見任何人。
我抿了抿嘴,理性最終還是戰勝了感性,撇頭問卓岩,其他的失蹤女孩都找到了沒。
卓岩搖了搖頭,說在那邊只找到了安寧一個人,但按照我之後的敘述,那個地方應該就是他們拍攝下那些少女照片的地方,只是後來轉移了,遺憾的是,安寧到現在還沒有醒來,而另外一個女人醒來之後雙目呆滯,有時更是瘋瘋癲癲的,說她是女神,說她有很多男人追,初步判斷,這個女人精神有些問題。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卓岩身後的某位女警,隨即說道:「如果可以,我能見見這個女人麼?當然,我還需要這位女警的幫助。」
那女警微微一愣,抬起指尖就指了指自己,疑惑的說了個我字。
「恩,就是你,有些事情,兩個男人進去,反而會幫倒忙。」我看著這個女警,緩緩地說道。
「行啊,但是想要從這個女人的嘴巴裡面撬點什麼,可能有些困難,你做好心理準備。」卓岩悠悠然的看了一眼還在病床上躺著的安寧,隨即就讓人帶著我們來到了位於二樓的病房門口。
我從病房外望過去,這個女人此時正直勾勾的睜著眼睛往天花板上看去,而她的眼角兩旁,更是懸掛著兩道勒痕。
由於這個女人在醒來之後曾做出了某些過激的行為,醫生給打了鎮定劑,這才鎮定了下來,但為防止她醒來之後依舊亢奮,所以才用繩子,將其捆綁在了床鋪之上。
「等一下,不要說話,你負責記錄。」站在病房門口說完這句話,我就伸手緩緩地推開了這病房大門,直朝這個叫做歐小小的女人走了過去。
是的,早在來到這個醫院之前,老A就把這個女人的資料都給我傳了過來,老A說,按照她往年的住院記錄及其病歷表來看,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精神病記錄,倒是在三個月之前,這個女人被查出患有淋巴癌。
淋巴癌,這是至今為止死亡率最高的一個癌症,所以,當這個女人拿到了那份報告時,她似乎並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我緩緩地帶著那名女警走到了歐小小的面前,隨即搬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看著歐小小那雙呆滯的目光,我抿了抿嘴,雖不恰當,但還是輕聲說道:「我叫白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聊聊行嗎?」
這話剛說完,從歐小小的臉上頓時就映射出了一陣詭異的微笑,緊接著,她雙眼微翻,就這麼在我們面前傻笑著,口中還喃喃自語著說自己是女神,天仙下凡,她知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想要癩蛤蟆吃天鵝肉,還讓我們滾。
聽到這裡,我身後的那名女警連忙在我耳邊說要不就走吧,跟一個精神病沒有什麼好聊的。
我聽得出來,這女警有些害怕,只是,並沒有在我面前表露出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了起來,從口袋裡面抽出一支三五牌香菸,走到一旁的窗前將其點燃。
「喂,這裡是醫院,禁止吸菸……」
那女警連忙走到了我的身旁,欲將我手上的香菸拿下,只是她的速度,可能並沒有我的快。
「歐小小,27歲,山市人,五年之前,跟著繼父來到南寧貿易中心開了一家服裝店,只可惜因經營不善的關係,服裝店僅僅維持了三個月就倒閉了,至此,你的繼父酗酒如命,每天對你不是打就是罵,然而,就在一個月之前,你和你的繼父都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你們去了哪裡,去做了什麼,我這裡還有一個病歷表,這份病歷表很奇怪,上面說,胎兒發育不全,患有淡黃和先天性肌無力,但刷的醫保,卻是你的名字,孩子呢?還有孩子的父親……是誰呢?」
我抽了口煙,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看著這個看似可憐,心中卻隱藏了不知道多少秘密的歐小小,緩緩地說道。
而就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後,在歐小小的目光中我看到了詫異的神色,她似乎沒有想到,那孩子的事情,會這麼快的被我們知道。
其實從資料上來看,歐小小的社會關係並不複雜,她每天不是去店裡,就是回家,服裝店倒閉之後,她更是沒日沒夜的在某飯店做著洗碗工,每天七點鐘上班,晚上三點下班,認識的都是一些同事,她從不出去,這一點,老A也從歐小小之前和其繼父租住的社區監控印證了,而歐小小的手機通話記錄也特別簡單,不是她的繼父,就是店裡的電話。
可以這麼說,她在南寧的這五年以來,似乎並沒有任何朋友,而和她在一起時間最多的,似乎也就只有她的繼父了。
這時,一個令我有些害怕的想法頓時從我腦中印現了出來,孩子以及那個和歐小小住在一起長達五年的男人,會不會,就是孩子的父親?
我拿著香菸,緩緩地朝著歐小小病床前走去,走到歐小小那張蒼白的臉頰前時,我甚至還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詭笑。
「那個孩子的病例報告的記錄日是在五個月之前,那時,他還只是一名出生未滿兩個月的嬰兒,這樣算下來,這個嬰兒到現在應該已經有七個月了吧?」
歐小小愣住了,當我說到那名嬰兒的時候,她整張臉都僵硬了起來。
我看著她,繼續說道:『如果我推測的沒錯,這個嬰兒應該是你兒子吧,哦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你和你繼父的兒子吧?七年前,你母親因病去世,你跟著你父親走南闖北,但據我所知,你的父親並不允許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往來,想來,你們除了單純的父女關係之外,應該還有另外一層的關係。』
我頓了頓,緩緩地抽了口煙:「不過,我讓人找遍了你和你父親的家,以及所有你可以藏孩子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這個孩子,所以……是不是有人拿孩子威脅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雙眼愣是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一刻都沒有分開過。
她沒有說話,臉上還是硬擠出了一絲類似傻瓜一樣的笑容。
「我能救你的孩子,但是前提是……」
「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我話還沒說完,這女人就跟發了瘋一樣,在我面前大吼大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