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捆起後,我給穆然打了一個電話,把這裡的情況大致的給他說了一遍,隨即穆然更是親自帶人過來,將這冒充司徒舫的保姆直接就帶回了刑偵大隊。
穆然到現場沒多久,顧北也跟著過來了。
按照顧北的初步觀察,死者死亡的時間大約是在一個小時之前,也就是刑偵大隊在勘察完現場之後,這保姆才被人殺害的。
看著這具屍體,我緩緩地抬起了頭,對著李鎮南說道:「一般的竊賊,是不會知道屋內人的名字的,所以,這個人一定認識劉翠蘭,說不定,還是劉翠蘭看司徒舫遇襲,想要聯合劉翠蘭將這裡的東西搬空,後又因分贓不均,這個人才起的殺意。」
「喲,你這腦洞還真大,猜測?」穆然白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告訴我,他要說的話,都給我說了,他還說啥,這個隊長乾脆讓我來當得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指著劉翠蘭屍首上的那枚項鍊,說道:「咳咳,這人脖子上帶著的項鍊,應該也是司徒舫他老婆的,所以我才會推測他們分贓不均的嘛,這人怎麼這么小氣……」
穆然沒有搭理我,只是默默地巡視起了現場,查看還有沒有被遺漏的證據。
而我,則在李鎮南的帶領下,來到了司徒舫屋內的會客室外。
我看著李鎮南將這張封條撕下,隨即,打開了會客室的大門,屋內的血漬就像是剛剛滴下的一樣,甚至還沒有干透。
我緩緩地走到了這會客室的中央,看到了兩個人形提示,隨即蹲下了身子,模擬起了海通天當時的死亡狀態。
他是背面朝天趴在的地上,而他的背部,更是被人插了兩刀,以這個姿勢到地,兇手當時應該是就站在海通天的背後,直將匕首插入的才對。
而司徒舫倒地的這個位置,卻更是尷尬,距離海通天只有一步之遙,穆然說,司徒舫的全身上下總共中了五刀,但奇怪的是,這五刀卻刀刀避開了要害。
他和海通天一樣,也都是面朝著地面。
我在這兩個人形標註前站了很久,最後才緩緩地起身,將這扇已經被死死關閉了的窗再次打開。
會客室是在二樓,在這會客室的左側還有一排水管,水管前,還有一些零碎的腳印,目測這腳印應該有四十三碼。
離開會客室的時候,穆然和李鎮南都在樓下做事,我緩緩地推開了司徒銘的房間門。
出乎意料的是,司徒銘的房間竟十分整齊,床鋪被折的四四方方,而衣櫃裡面的衣服,也整整齊齊的排成一排,還有書桌上的一些模型,似乎也沒有沾上一絲灰塵。
我記得穆然跟我說過,司徒銘曾經在美留學,而他有事一個有著極度隱私觀念的男人,他不容許任何人進入他的房間,包括保姆和自己的父親,所以,這裡,是司徒銘自己整理的?
呵,潔癖,這可和他的性格不搭啊,他要知道自己的女人是這麼個貨色,可能氣的都得從停屍房的冷凍櫃裡面跳起來。
不過,這裡的抽屜都是被打開的,裡面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劉媽搜刮的一乾二淨,就連那一排整齊的衣服下的保險柜里,都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所以……
我微微蹲下了身子,想去查看保險柜,卻在衣櫃和床頭櫃的夾層處,發現了一張被折迭過的紙條。
我順手就將他撿了起來,卻發現這竟是一張借款合同。
借款合同上的金額是六千萬,而借款人居然是司徒銘?
這……
六千萬的確不算是什么小數目,而且,以司徒舫的家產,估摸著六千萬也算是封頂了。
但像司徒銘這種公子哥,要六千萬來幹什麼?我記得他下面還有幾家公司在運作,每年的淨收入怎麼也有幾百萬啊,難道,就這幾百萬給他做花銷還不夠麼?
我順帶看了一眼這合同上的利息,這尼瑪,借款三個月,月利息五百萬,尼瑪,這不等於是去搶麼?就這合同,司徒銘也簽的下手?
緊接著,我又看了一眼借貸方。
這借貸方是一家名叫做創維的借貸公司,在這張合同底下,居然還有該公司的印鑑。
很顯然,這本就是一份不受法律保護的借貸合同,或許,司徒銘也正是利用法律,來簽下的這一份合同,又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還這一筆錢。
我將這張合同紙揣在了口袋裡面,隨後就回到了辦公室,恰巧,在樓下碰到了正坐著施若雲車回來的林妄。
我看了一眼這輛林肯,隨即看著林妄以及白天,笑著說道:「怎麼的?坐豪車的感覺還舒服不?」
林妄笑的摺子都出來了,說這車他還真就沒有坐過,車上冰箱電視機什麼的都有,他以後要有錢了,一定也買一輛這車給大傢伙坐坐。
我白了林妄一眼,買林肯?就這點出息?
回到辦公室,我讓白天和林妄一同跟了進來,隨即一屁股就坐在了我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林妄,笑著問道:「這林肯也不能白坐啊,你得給我說說,從施若雲那邊,你問到了什麼?」
後者愣了愣,隨即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說他過去的時候施若雲正巧在錢塘人家視察,他將我給他的照片遞給了施若雲,說了一句是我讓她幫忙查這個人的,說是算是欠她一個人情。
誰知道這小妮子也不客氣,說人情就不用還了,來她這裡當幾天少爺這事兒就扯平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頓時哭笑不得,上次已經上過玫瑰一次當了,這一次,她施若雲要是敢讓我這麼幹,我就把她的名字和照片貼在男廁所徵婚。
「說正事兒。」我朝林妄揮了揮手,老臉一紅的說道。
林妄看了一眼筆記本,說道:「我在那邊等了一個小時,沒想到樂秀的老總竟然直接就走進了包廂,看著他對施若雲畢恭畢敬的樣子,就知道施若雲在J市的勢力不小,他告訴施若雲,這個劉偉他認識,而且就在今天,他還上了班。」
我眉目微皺:「鴨子?」
後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問清楚了,這個劉偉大約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在樂秀掛名了,每天晚上九點鐘過去,樂秀有好幾個場子,這劉偉只在KTV做,而且,指明了他要賺錢,只要有錢,客人怎麼樣都可以。」
「兩個人,一個為了錢出賣了自己的貞潔,出賣了自己的親情和愛情,一個為了錢,出賣了自己的身子和尊嚴,他們兩個人,倒是真的天生一對啊。」我點了一根煙,在白天和林妄面前就抽了起來。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樂秀,這個被譽為J市第一酒吧的場子,居然也是施若雲的,可見,施若雲在這幾年的勢力,不容小覷啊。
「是歸是,不過這劉偉應該不可能是殺死司徒銘和夏琳的兇手,因為就在出事前的兩天,劉偉正陪著女客戶旅遊,他也是昨天才回來的,而司徒銘和夏琳死亡的時間是在前天,那名女客戶我也都核查過了,她說她和劉偉說是說去旅遊,但全天幾乎都在酒店裡面做那種事情,所以,劉偉不可能有這個時間,折返J市殺人。」
我看著林妄,輕輕地抿了抿嘴,隨即嘆了口氣,點頭就將桌上的筆記本拿到了手上。
當我在度娘內輸入J市創維借貸公司這幾個字時,一切,頓時就一目了然了。
看來,那傢伙還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咚咚咚」
忽然,一陣輕快的敲門聲從我辦公室外響起。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監控,是個男人,他帶著一個鴨舌帽,我看不清臉,但這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我正要站起開門,白天卻先我一步,直接閃過了我的身子,一把就將門打開,而在白天的手上,還拿著一支沒有蓋帽的鋼筆。
「你是?」我看著這個男人,低聲說道。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大衣,腳上還穿著一雙光板的亮皮鞋,身高大約在一米八五左右,看身板,有些瘦弱,所以他的這個身高和他的身材,有點兒不太勻稱,給人看著,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可,當這個男人抬起了腦袋,我的心,頓時就像驟停了一般。
因為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然的哥哥,安麒。
也是因為他,我斷送了我的前途,更是因為他,原本我已經鼓起勇氣要向安然表白,最後,卻遺憾的離開了警校。
我愣在了安麒的面前,林妄看了我一眼,推了推我的身子,問我認不認識這個人。
這時,安麒嘴角微彎,笑著說道:「怎麼會不認識,五年之前,就是你的師父,白凡先生,把我打到了醫院,在這五年間,我可一直都是在病床上度過的,白凡,好久不見,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
我咽了口唾沫,機械式的讓出了路,緊接著,安麒更是面帶微笑的從我面前走過,來到了我辦公室的中央。
「你們先去刑偵大隊找穆然,一個小時後,醫院見。」
「哥,我跟你在一起吧……」白天有些擔心的看著我,開口說道。
林妄輕輕地拽了拽白天的衣袖,隨即帶著不情不願的白天,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第一百三十九章 恩怨
當辦公室門被緩緩地關上,我的情緒也開始恢復了平靜。
我沒有想過,一個已經昏迷了五年的人,會重新站在我的面前,更沒有想過,我們會是以這種方式重新見面。
以前,我和安麒的關係就是一種相互競爭,不管是體能還是學業,我們都要爭個你死我活。
但這種關係維持了沒有多久,在潛移默化之間,我們又變成了朋友。
他知道我喜歡安然,也經盡力的想要撮合我們,可是,最後卻因一句話,釀成了大禍。
「對不起……」
「對不起……」
我思慮再三,最終還是說出了這一句遲到了五年的話,與此同時,安麒竟也對我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驚訝的看著安麒,後者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淡然的說道:「對不起,是我耽誤了你,原本,你有一個美好的前程,都是我,嘴快毀了你,那天我不該喝酒,更不該在人前數落你,這一句對不起遲到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