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五執事內心無比緊張,但他還是強行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以便於能好好述說當日之事。
面前可是帝主,世間仙寶樓背後勢力的主宰者,其境界不知高到了怎樣深不可測的地步。
這樣的存在,身份地位何其尊崇。
整個混元大世界,有資格瞻仰帝主仙姿的人恐怕都沒有幾個。
今日,自己竟然有此機會得帝主召見,這是他做夢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無論如何,自己也要表現的好些。
他將當日見到元初和蘇清淺的過程詳詳細細,一五一十,詳盡地說了一遍,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說完之後,見帝主沉默,三六五執事心裡很忐忑,不敢說話,甚至都不敢呼吸。
「就這些?」
「回帝主,就這些了。
屬下想了想,確定沒有遺漏什麼細節。」
「好了,你退下吧。
此次,算你一份功勞,賞賜會由你們的總管事親自發放。」
「屬下謝帝主隆恩!」
三六五執事內心激動,帝主竟然當面說要給自己賞賜。
不知道會賞賜什麼,但是肯定不凡!
他默默退了出去。
「帝主。」
三六五退下之後,總管事走了進來,躬身站在她身後。
「你怎麼看?」
帝主走到桌椅上坐了下來。
「屬下斗膽猜測,或許元初真是那位。
就算不是,也有極大可能與那位有關係!」
帝主不語,素手虛空一抹,一片光幕浮現,裡面有影像呈現。
只是,影像里看不出什麼,無法從影像內的元初身上看到任何她需要的信息。
總管事看了不由感到驚奇,「這是什麼手段,居然能瞞過帝主您的追溯之術!」
總管事知道帝主深不可測。
雖然不知道帝主的境界到底什麼層次,但是他猜測,帝主有可能是准帝之境!
什麼是准帝?
那可是只差半步就可以證道成為與天道並肩的存在!
可是,帝主追溯出來的畫面,明顯不是當日的真實畫面。
嚴格說來,不能說不真實,只能說很多細節有出入。
比如,元初的微表情、眼神與神情等等,這些跟與之有過真實接觸的三六五執事描述的不一樣。
「你好像很驚訝?」
帝主深幽的美麗眸子卻是沒有半點波瀾。
似乎元初有這等本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可是君神,開古來唯有之先河,成就冠絕古今的存在。
他的本事,不可以境界來衡量。
再者,論境界,我之境界比起他的前世只怕是差了不知道多少,隔著天塹鴻溝。」
「啊?帝主您的意思說,君神是古時某超級強者的轉世身?」
「不確定,但是可能性極高。
如果只是一世之路,要做到這般程度,可能性為零。」
「帝主慧眼如炬。
您這麼一說,屬下想了想,的確如此。
君神太過驚艷,他這一生走來,每一步都是傳奇,創造了多少古來未曾有人創下的奇蹟。
古今往來,漫長的時空長河,數不清的天驕人傑。
他們個個驚才絕艷,其中有不少人為了對抗黑暗而傾盡畢生精力,最終付出了生命代價卻也未能改變局勢。
但是君神做到了。
他在每個階段的強大都令人難以置信,完全顛覆認知極限……」
「他終於來了,本主已經等待他許多年了。
只是,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去影響他的軌跡,只能等到他一步步走到這混元大世界來。」
「帝主,這個時代,我們有希望了。
至少,成功的機率成倍提升!
我們要不是直接給君神提供珍稀資源啊,讓他儘快將境界與此界頂級天驕拉平。」
「不可,他有自己的成長軌跡。
我們雖然有不少稀世仙珍,但是對於君神而言,並不能幫助他修煉到那個境界。
某些特殊仙珍,我們也需要從他人手裡收購而來。
君神比較特殊,他所需要的資源,隨著境界的提升,其特殊與稀有程度,遠超你的想像。
這些都還是次要。
君神需要歷練,他需要走在自己的軌跡上。
這是他自身的因果,我們不能強行參與到其中,一旦影響了他的因果,可能會帶來不可預測的後果。」
「屬下明白了。
那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嗎?」
「當然不是。此事,你就不要管了。
本主決定暫時留在九龍皇城。
等君神再臨仙寶樓,由本主親自接待。
你知會三六五執事一聲,莫要暴露了本主的身份。
往後在君神面前,我只是仙寶樓總部派到九龍皇朝的使者。」
「這……」總管事滿臉震驚,「帝主,往後您要親自接見君神?
這等事情,何須勞煩您,浪費您的寶貴時間。
如果,您擔心三六五執事做得不好,屬下可以代替三六五去接待君神……」
本來眸光深幽,表情平淡的帝主,聽到總管事這麼說,那雙美麗的眸子內,頓時閃過一抹寒芒。
「聽你這意思,君神似乎沒有資格讓本主屈尊去接待?」
總管事一聽這語氣不對,接著就感覺到一縷來自帝主的可怕威壓。
他頓時身心巨顫,瞬間通體冰涼,整個人根本站不穩,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伏地瑟瑟發抖。
「帝主息怒,屬下失言,請帝主息怒!」
總管事被嚇到不行,此時的他心神欲裂。
帝主身上瀰漫出的那縷氣息太可怕了,令他有種要墜入十八層地獄的恐懼感。
「若有下次,決不饒恕!」
「是!屬下不敢了!」
總管事急忙求饒。
心裡尋思著,自己的話也沒有對君神不敬啊。
只是覺得帝主何等身份,且時間寶貴,沒有必要浪費這裡。
他完全可以接待好君神的。
本來是想為帝主分憂,結果不曾想弄巧成拙,激怒了帝主。
他才意識到那位傳奇男子在帝主的心裡有著怎樣的地位!
一個只有傳奇之境的人,讓疑似准帝之境的天庭之主重視到這般程度。
古今往來,再無他人可以做到了。
尤其是帝主根本未曾見過君神,未曾正式接觸過。
「退下吧。」
帝主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四周大道符文繚繞,她的身體逐漸不可見,完全被大道符文包裹,朦朦朧朧。
「是,屬下告退。」
總管事重重鬆了口氣,躬身退了出去。
……
接下來的日子,一連好多天,君無邪都沒有再出現。
縉雲仙宗,這些時日卻一直都有不少人在熱議他和蘇清淺。
他們這兩個雜事堂的雜事弟子,散修出身的人,自那日太上供奉弟子選拔,徹底成為了整個宗門的焦點,亦是宗門的熱點人物。
說起他們,一些弟子羨慕,一些人則嫉妒得咬牙切齒。
同為散修出身的人,卻每每聊到他們,都興奮不已。
元初和蘇清淺的出現,徹底堵住了別人拿出身來詆毀散修的說辭。
現在誰人還敢說散修不行?
誰人還敢說散修出身是修煉界的最底層,沒有身份背景且天資不行就算加入頂級道統也走不了多遠?
誰敢說這話,那就去與元初和蘇清淺比比!
那可是兩個絕代,其中還有一個絕代中的佼佼者!
……
縉雲仙宗,談元初和蘇清淺的可不止弟子之間,宗門的基層管理與高層管理者亦是如此。
雜事堂的李執事,自那日之後,可是每天都興奮得找上道學堂的莊執事喝酒言歡。
他們喝酒之時,幾乎所有話題都跟君無邪和墨清漓有關。
李執事和莊執事是笑得合不攏嘴。
元初和蘇清淺的表現,在他們心裡,也是他們的榮耀。
……
九龍皇城某些權貴世家,這些時日卻氣氛沉沉。
他們自是已經通過在縉雲仙宗的族人得知了此消息。
當時,他們震驚到不敢相信,無法接受,鬱悶了好長時間,氣得差點吐血。
其他的權貴之家都知道,元初和墨清漓已經徹底平步青雲了,有了太上供奉這樣的靠山。
其天資如此驚艷,宗門不少高層肯定也都對其重點關注。
元初和蘇清淺將受到縉雲仙宗高層的庇護。
他們叮囑家族的人,以及在縉雲仙宗的族人,千萬不要與元初、蘇清淺衝突,不能得罪。
否則,以元初的行事作風,家族的人肯定會吃虧。
而且,不知道縉雲仙宗的首席大弟子華飛羽是怎麼個想法。
元初和蘇清淺如此驚艷,兩個絕代天資。
說不準,華飛羽想拉攏。
就看元初和蘇清淺會作何選擇了。
如果他們選擇了與華飛羽對立的陣營。
他們這些權貴世家也只能跟著捲入其中了。
畢竟,華飛羽雖然強勢,且已經權傾縉雲仙宗,他要對付元初和蘇清淺,卻也可能選擇在宗門之內。
在宗門之外,華飛羽多半會讓他們這些世家動手。
……
「諸位家主,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怎麼做?」
這一日,權貴世家之主與高層們都聚在一起,正談論此事。
「還能怎麼做,我當初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站在了華飛羽這邊,只能在這條路上走到黑。
不管那元初和蘇清淺有多麼驚艷,比起華飛羽來,恐怕還是有所不及的。
仙資上是如此,境界上更是差得遠。
他們威脅不到華飛羽掌控縉雲仙宗。
以華飛羽的本事,未來必徹底掌控縉雲。
到時候,我們將得到難以想像的好處。」
「話雖如此,他若讓我們對元初、蘇清淺動手,我們很有可能會提前面對縉雲某些強者的怒火。」
「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都只有一個選擇。
哼,到時候我們做隱蔽點就是,華飛羽應該有辦法可以規避這一點。」
「是啊,如果華飛羽真要針對元初和蘇清淺,我們肯定無法置身事外。
再者,既然當初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要想其他的了。
沒有風險哪有收益?
未來,華飛羽徹底掌控縉雲仙宗,我們得到的回報是巨大的。」
「你們這樣想就對了,其他的都是不切實際的空談。
華飛羽如果給你們下達任務,你們難不成還能拒絕?
那元初和蘇清淺,囂張無比,完全不講我們這些權貴世家放在眼裡。
在那雜事堂,當著所有人的面都敢將我易家嫡系踩在腳下,混帳至極!
如果讓這樣的人活下來並成長起來,我們這些世家,將來還怎麼抬頭做人?
他那日打的不是我們易家的臉,而是我們皇朝所有世家的臉,天下權貴世家的臉!」
易家之主冷冷說道。
言語之間,殺意森森,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冷意。
……
縉雲仙宗。
連日來君無邪沉浸在修煉之中,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雜事堂這邊,近日有其他堂的弟子前來,不止一次。
那些人來到雜事堂之後,找上了李執事,說要見他,有事相談。
李執事不好明著拒絕,便答應他代為傳達,數次來到君無邪的住所。
但是他並沒有進院子,只是到了院子門口,駐足了片刻便原路返回,然後告訴那些人,元初和蘇清淺都在閉關修煉,太上供奉說,不要去打攪。
那些人不確定李執事說的是否為真,只能不甘心地離開。
後面他們又來了好幾次,依然未能如願。
每一次,李執事都告訴他們,元初和蘇清淺在閉關修煉。
他們心裡窩著火,卻找不到理由發泄,只能強忍著怒火離去。
……
今日,他們已經是第四次來到雜事堂了。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去找李執事,而是直接向著君無邪所在的山峰而去。
李執事得到消息,丟下手裡的事務,急忙追了上去。
「李執事,你要攔我們?」
幾人看著追來並擋在前面的李執事,眼裡閃過一抹寒光。
「這裡雖然是雜事堂,以你們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
但是你們不要忘了,你們要去的地方,那是太上供奉的居所!
未經太上供奉同意,你們擅自前往,一旦太上供奉降下怒火,你們是否想過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我們說了,來自找元初師弟和蘇清淺師妹有要是相談。
我們當然知道那座山峰如今是太上供奉的居所。
我們並非強闖,到了山下,自會停下腳步,求見太上供奉。
此地距離太上供奉的山峰尚有一段距離,你李執事卻突然前來將我們攔下!
你自己是否想清楚了,有沒有這個資格?
儘管你是宗門的管理者,但也只是基層管理者而已!」
「李執事,我們奉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就憑你也想攔住我們,只怕是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李執事聞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就要回應。
這時候,對面有人制止了說話的那人,對著李執事笑道:「李執事不要見怪,他脾氣有點臭,就是這性子。
我們此去,若要上山,必然是要得到太上供奉的許可,否則我們怎敢觸太上供奉的威嚴。
你放心,就算太上供奉怪罪下來,也是怪罪於我們,而不是你李執事。
再說了,李執事,你總不能阻攔我們的一輩子吧。
元初師弟和蘇清淺師妹,畢竟是宗門弟子,今日見不到,他日也會見到不是嗎?」
李執事沉吟了片刻,側身讓開了路。
他心裡也很糾結與矛盾。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些人。
正如其所言,總不能每次都阻止。
今日是在雜事堂,往後出了雜事堂,自己還有什麼理由阻攔?
他心裡很清楚,沒有得到太上供奉的許可,這些人根本上不了山,也不敢擅自上去。
只是,這樣一來,不知道是否會引出華飛羽。
如果華飛羽出面拉攏太上供奉怎麼辦?
李執事意識到這麼下去不是辦法,自己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最好的辦法是找老莊,讓他稟告給周護法,再由周護法找掌教。
無論如何,決不能讓華飛羽將太上供奉拉了過去。
到時候,華飛羽的支持者,不僅多了太上供奉這樣的強者,甚至就連元初和蘇清淺,只怕是都有可能因太上供奉的緣故而選擇支持華飛羽。
事情若是發展到那個地步,將無比糟糕!
看著那幾人離去的背影,李執事亦匆匆離去。
他這些時日不讓這些人見元初和蘇清淺,便是知道這些人是華飛羽陣營的。
他們此來,目的太明顯,必然是想拉攏元初和蘇清淺,甚至還有李清歌。
如果讓這些人見到了他們,到時候無論他們做出什麼選擇,都是不好的結果。
如果他們答應了,對掌教這邊就很麻煩。
如果元初等人拒絕了,華飛羽這邊的人會罷休嗎?
元初和蘇清淺在弟子選拔當日表現得太過突出,還有那李清歌。
三絕代!
儘管元初和蘇清淺現在境界還低,但是華飛羽會放任他們成長嗎?
接下來,只要有機會,他們勢必會遭針對。
李執事當時沒有考慮到太上供奉。
現在突然意識到了。
如果華飛羽親自出面,說動了太上供奉怎麼辦?
不得不說,李執事想了很多,也想得很遠。
他腳步匆忙,一路向著道學堂而去。
……
山腳下,那幾個人已經抵達,此時正仰望著面前的這座山峰。
「太上供奉,弟子等人有要事想見元初師弟和蘇清淺師妹,還希望您能應允。」
他們對著山上說道,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地傳到了山上的小院。
此時正值初秋時節,院裡院外的朵花甚是美麗。
錦瑟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閒來無事,正在欣賞這番美景,卻不想今日竟然有人前來打擾。
「本座的弟子正在閉關,不管你們有什麼事情,都得等到他們出關再說。」
「這……」
「怎麼,你們是在質疑本主這句話的真實性嗎?」
「不敢,還請太上供奉息怒。
既然師弟師妹都在閉關,我們也就不打擾了。」
那幾人相當的果斷,轉身就走。
他們本來是懷疑李執事敷衍,所以想來求證。
而今看來,元初等人在閉關修行之事應該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