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道統的弟子無奈,只能放棄所有的幻想,繞過青石古碑,繼續沿著河岸向著仙宮深處進發。
走著走著,他們又看到了一座青石古碑。
這是第三座了。
結果依然如第二座古碑一樣。
第三座古碑的帝之道韻比第二座還要高深,更無法在古碑下悟道。
古碑上記載的,還是帝經的一部分。
只能看,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感覺,令眾人如百爪撓心,十分難受。
然而,他們改變不了什麼,還是只能放棄,繼續深入。
這一路上,在河岸,他們一共看到了九座青石古碑。
每一座青石古碑上都刻著帝經的一部分。
各道統的弟子們心裡那叫一個難受啊。
連續八次,眼睜睜看著帝經在面前卻什麼都做不了,無法從帝境存在留下的傳承中得到任何收穫,鬱悶得差點吐血。
「好了,你們調整調整心態。
有些東西,有些機緣,它不屬於我們,便無法強求。
能在第一座青石古碑下感受帝韻,得到收穫,已經是大機緣,你們還想要什麼?」
落仙道土的真傳似乎看得比較開,開導著眾人,「你們想想,什麼是帝!
那種存在留下的東西,從來只有其傳承者才有資格擁有。
這世間,亘古至今,有幾人能得到帝之傳承?
那都是需要有大氣運者,同時需要自身足夠驚才絕艷,億萬里挑一。
你們捫心自問,自己是否達標了,是否擁有此資格?
所以,其實我們這些人已經得到意外的收穫了,應該知足,而不是欲求不滿貪戀更多!」
眾弟子聞言,沉默不語,但心裡卻不由思考落仙道土真傳的話。
是啊,捫心自問,自己是否擁有獲得帝之傳承的資格?
顯然,在場絕大部分人是肯定沒有的,各方面都達不到那個標準。
據說,華飛羽是得到了帝之傳承的人。
華飛羽什麼仙資,有多麼驚才絕艷,渝州誰人不知?
這麼一想,確實,此番能在帝之道韻下悟道,已經是意外的收穫,應該滿足了,而不是去糾結沒有能從後面看到的帝之古碑上獲取到更多。
……
接下來,走了很長的路,再也沒有看到青石古碑。
然而,也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
除了山水,啥都沒有。
「仙宮裡面除了帝經古碑和那些藏著大凶詛咒的屍體,難道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我還以為仙宮內有著強者留下的各種東西,遍地機緣,不曾想……」
不少弟子都感到十分的失望。
現實與期望相差太遠。
儘管此行有不小收穫,能在帝之道韻下感悟些東西,這對於修煉者而言是無比寶貴的經驗。
可,除了帝之道韻,一路走來,竟再也未曾見到其他的東西,就連一株低品仙珍都沒看到。
「你們不要失落,目前仙宮尚有未曾探索的區域,我們目前探索的只是一角罷了。
想要在仙宮內的野外區域看到仙珍,你們恐怕是痴心妄想了。」
雷荒掃視山川,道:「一路走來,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裡面的大地並無仙之元氣,因此不可能長出什麼仙珍來。」
「啊?怎麼會這樣,這裡可是仙宮,如此地方,怎會出現這等情況?」
有很多的內門弟子都感到無法理解。
「興許是曾經遇到過什麼特殊情況,我感覺這些泥土曾經被仙道法力祭煉過。
或許元氣便是因此而消失。
不過,如果能找到仙宮之主的住所或者是他在這裡面的核心道場,未必不能得到他留下的東西。」
「你們看那裡好像有古怪?」
就在這時,有幾人站在一座山谷口,指向裡面。
這座山谷就在大河附近,一座很小的山谷,在谷口可以看到整個山谷的全景。
山谷最深處有條瀑布。
目光透過瀑布,看到的竟然是一片荒野。
「應該是連接著仙宮內的其他空間。
我怎麼感覺到了一縷不同尋常的仙之元氣……」
祁胥來到谷口,凝視著瀑布,臉上有一抹異色。
其他三大道統的真傳也跟著來到谷口,同樣露出異色。
他們也感覺到了,是元氣波動,而且十分精純。
「瀑布後面的空間,應該是有仙珍了!」
各道統內門弟子都興奮了起來。
進來走了這麼久,終於找到有仙珍之地了。
「小心點,你們要汲取教訓,切勿輕舉妄動,一切等確定無危險了再採取行動。」
雷荒叮囑。
瀑布後面的天地是未知的,此時從這裡只能看到一角荒野,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穿過瀑布之後,那個天地到底是什麼樣的,是否隱藏著什麼危險,都是未知的,必須得謹慎。
隨後,他們開始進入山谷,向著瀑布而去。
君無邪悄然跟隨在後。
他知道,距離幕後布局者應該不會太遠了。
各道統的弟子現在都充滿了期待,以為穿過瀑布去到那個小天地就能得到仙珍。
不過只是一廂情願的美好幻想而已。
仙宮已經有了傳承者,被其接手。
這裡面的所有資源,他怎麼可能好心的將之送給其他人?
如果他真這麼好心,有如此慷慨,也不會設局將眾人引來。
……
穿過瀑布之後,一望無際的荒原,天空有些暗沉,整個環境看起來十分荒涼。
地面是戈壁,幾乎沒有什麼植被,只能偶爾看到些許零星的草木。
荒原視線的盡頭,那裡天光與此地的暗沉形成鮮明的對比,還有一片浩瀚的綠色。
那是一片綠洲。
各道統的弟子來到此地之後,先是四處觀望一下,目光隨後鎖定在那片綠洲之上。
那裡實在太顯眼了。
儘管隔著很遠,但是那裡的天光對比這裡的暗沉,十分明顯。
四大道統的真傳弟子更是確定了那綠洲便是仙之元氣的來源。
他們心裡很是震驚。
隔著如此之遠,竟然可以感覺到仙之元氣,也不知道那片綠洲裡面究竟有著怎樣的仙珍才能有這等效果!
幾個真傳弟子看向彼此,眼神交換,隨即帶著眾人向著那片綠洲而去。
「到了綠洲,你們務必要小心!
雖說那裡可能有不少稀世仙珍,但是你們要記住,有機緣之地,通常也伴隨著危險,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知道了。」
眾弟子齊齊應答,心裡止不住興奮,終於要看到稀世仙珍了嗎?
不知道是些怎樣的仙珍。
不過既然出現在這仙宮之內,必然不凡。
那片綠洲有沒有可能是仙宮之主當年栽種培育仙珍之地?
如果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說那裡可能存在著一片藥田?
那麼,藥田裡面得有多少稀世仙珍啊?
想到這裡,眾弟子們的心都興奮得顫抖了起來。
……
君無邪隱藏在虛空中遙望那片綠洲。
幕後布局者真會選地方。
荒漠貧瘠,但綠洲之下地脈元氣充裕無比。
荒原為何貧瘠,只因荒原大地之下的元氣全都被地脈匯聚到綠洲去了。
因此,綠洲的地脈之力十分強盛,以此為基礎來布下殺陣,威能可達到最大化,且能持續很長時間,有源源不斷的元氣供給。
他倒是小心,在此地布下了殺陣,還在仙宮附近布下了殺陣。
這是給自己的計劃上了雙重保險,防止有人從此地逃出。
兩大殺陣布局,就算在這裡有人逃脫,逃出仙宮,也會被仙宮附近的殺陣阻擋,困住一時,足以讓他解決掉裡面的人再追出去解決逃跑的。
「看來,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決殺陣了。」
君無邪略作思量,意識到時間不夠了。
各道統的弟子一旦進入綠洲,抵達殺陣覆蓋範圍,那幕後布局者很快就會動手。
此時到幕後布局者啟動殺陣之時,絕對不會有很長的時間。
「現在只能另闢蹊徑,換個方式去解決……」
君無邪迅速向著綠洲而去。
他雖然施展了小虛空術,但速度可不慢。
小虛空術早已不是當年他初初習得時的小虛空術。
這麼多年來,經過他的不斷改良,小虛空術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各種弊端。
譬如,以前的小虛空術,一旦施展,要保持很好的隱藏狀態,必須得將速度放慢到遠比平時的速度慢得多的程度。
現在卻不需要了。
儘管還是無法像平日的速度那般快,但也不至於慢太多。
各道統弟子,因為比較警惕,雖然對綠洲充滿了嚮往,心裡早已迫不及待,卻依然克制著自己,放慢了腳步,仔細觀察著四周,生怕會出現什麼變故。
君無邪抵達綠洲的時候,各道統弟子才走到一半。
綠洲內,空氣清新,呼吸一口都是滿滿的元氣。
這裡面猶如世外桃源般,山清水秀,不管是裡面的溪流還是湖泊,都澄澈如鏡。
尋著仙之元氣最濃郁的地方而去。
不多時,他在綠洲山脈的核心地帶看到了一片藥田。
此地位於一座巨大的峽谷內。
峽谷裡面風景怡人,鳥語花香,有溪流潺潺,有瀑布飛泉。
峽谷最深處,有片開闊地。
那裡有片藥田,裡面生長著大量的仙珍。
仙珍分草木,有的是花朵,有的是草藥,還有的是樹上結的果實,晶瑩剔透。
這麼多的仙珍,一眼望去,任誰也難以抵擋誘惑。
只是君無邪心中卻毫無波瀾。
他根本不相信這裡會有如此之多的仙珍。
這些仙珍,全是稀有權重極高的品種。
如果這些都為真的話,不符合邏輯。
這裡已經是最核心之地。
幕後布局者不可能在有如此多稀有仙珍的地方布殺陣。
一旦啟動殺陣,大戰爆發,仙珍將會毀於一旦。
因此,他認為這些仙珍應該並不真實存在。
至少,早已經不存在了。
他開啟瞳術,堪破虛妄,直窺真相。
哪裡還有什麼仙珍,只有一片滿是異土的藥田。
就連天光都不再那麼亮了。
一切只是幻象。
嚴格說來也不是幻象,而是曾經的景象,只是通過某些手段,利用此地的地脈場域將之映照了出來而已。
加上符陣的效果,使其看起來虛實難辨。
只有靠近藥田仔細觀察才能慢慢看出問題。
然而,一旦靠近藥田,就步入了幕後布局者的符道殺陣內,那時才辨別出真相已經晚了。
他的目光順著藥田,落在了藥田對面的山崖上。
瞳術之下,去妄存真。
原本空空如也的山崖,在瞳術下有了一抹背影。
那是個身著白衣的青年,濃密長發披散,沒有半點發巾束縛。
他的背影看起來比較修長,卻不失強健,又有一種脫俗的氣質。
此時,白衣青年盤坐山崖上,背對著藥田,其腿上放著一張古琴。
他很安靜,如同雕像,紋絲不動。
只有那頭飄逸的長髮在微風中輕輕飛揚。
君無邪注視著白衣青年的背影,隱約間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背影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有那麼一絲熟悉的感覺,但又感到陌生,很矛盾。
「莫非是縉雲仙宗內的弟子?」
君無邪搜索著腦海中記憶,但一時想不起來那一抹熟悉感到底來自何處。
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
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
他將心思轉移到地下的符陣上,利用符道觀察。
構建在此地的符陣整個浮現在腦海里,無比的清晰。
「為今之計,只能走切斷地脈元氣一條路,斷了符陣的能量來源。」
幕後布局者的符道境界並不高於仙道修為。
他之所以布下符陣,是因為這裡比較特殊,可以借地脈元氣之力,轉化了乾坤之力,給符道增幅,還能借用些許自然場域之力,使得符陣威能暴增,且可持續釋放此等威能。
他預先在識海深處的乾坤洞天內將截斷地脈元氣的元始符篆演化出來,並沒有急著將符篆打入地下。
此時距離那幕後布局者太近。
顯然,山崖上的白衣青年就是始作俑者,那個幕後布局者。
若此時出手,很難不被其察覺。
最佳時機應該是各道統的弟子到來之後,白衣青年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時,才最穩妥。
他演化好元始符篆之後便靜靜等待,同時打量著山崖上的背影。
那一絲熟悉感究竟來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