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市
22:18
明榮寫字樓501號，會議室。
慘白晃眼的白熾燈下，十多個身穿業務西裝的年輕男女，端坐在會議桌前。
會議室里安靜異常，氣氛有些凝固。
「啪！」一疊看似報表的紙張，砸在一個青年頭上，如投石入水般，瞬間盪出的聲響讓其他年輕男女的心都跟著跳動了下。
「解釋一下。」
陳揚看著面前散落的業務報表，沒有說話。
「怎麼？知道丟人？不說話了？」
他抬起頭，眼前兩坨肥膩的臉肉正隨著說話的腔調不斷扭動。
一層油汗覆在上面，像極了市場裡賣的帶皮豬肉。
抬手擦掉臉上的飛沫，他站起身，「你想聽什麼？」
面前高大臃肥的胖子聽聞一愣，用食指戳著他的頭怒罵：「你這月的成交客戶是零！零！你個蛀蟲！」
「嘩啦！」陳揚抄起桌上的紙杯，猛砸在胖子的頭上，杯里的燙水潑出，燙的他嚎出一陣陣豬叫！
不等胖子反應，他大喝一聲：「畜生！還不顯出原形！」兩步踏出，一把抓住對方右手，轉身就是一記過肩摔！
「嘭！」隨著一聲沉重的聲響，整個樓道似乎搖晃了一下！
胖子的臉逐漸變得扭曲，五官猶如麵團一般扭動。
陳揚用膝頂住他的脖子，手上殘影飛舞，重拳如雨點般砸在他的臉上，盪起一圈圈肉波！
「哼哧哼哧哼哧~」
隨著一陣清晰的豬叫聲響起，周圍的同事大聲驚呼：「我的媽呀！原來他真是豬變的！」
此時的胖子，原形畢露！變大的身形撐破了衣褲，儼然是一隻黑毛大豬！
「陳揚！打的好！打死他！快打死他！」
「……………」
「陳揚？陳揚！！李總問你話呢？」身邊的同事用手肘頂了頂陳揚。
「怎麼？你是難以解釋，還是不想解釋？」
陳揚一驚，回過神來。
看著地上散落的業務報表，以及眼前如肉山一般的李棟。
原來剛剛只是自己的臆想。
「解釋什麼？我的情況在月頭就和你說了。」
說著，他蹲下撿著散落的報表，眼前的一雙黑色皮鞋鋥光瓦亮，上面一團光影正隨著他的動作忽明忽暗。
「這就是你的解釋？以家人生病作為推脫？」
陳揚手裡一滯，「推脫？」，他站起身，「行，這月算是我推脫。」
「那我上月的提成呢？上上月的補貼呢？發哪了？」
冷笑一聲，他隨手把報表甩桌子上，「這些事是誰在推脫？」
「不會是你吧？」
「嗯？李總？」
李棟瞳孔微縮。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也瞬間僵住，繃著臉看著面前的二人。
其中業務組的幾個，他們和陳揚一樣，提成同樣被扣了很久，此時眼裡的暢快和惱怒顯而易見。
李棟臉上的肥肉一連抽動了幾次，「這個事情，公司會儘快解決！公司也有難處……」
「你也知道會有難處？」陳揚打斷了他的話。
「不容易，剛剛領悟的？」
李棟指著陳揚，鼻孔收縮，「陳揚！你他媽別太過分了！」
「過份？」陳揚一把抄起桌上的文件夾狠狠砸了過去。
李棟躲避不及，「啪」的一聲脆響，大臉直接和它來了個親密接觸。
「老子今天讓你知道什麼叫過份！」陳揚說著快步上前卻被後邊同事突然抱住，「陳揚！算了算了！犯不上！犯不上！」
「陳揚！你給老子滾蛋！」李棟張牙舞爪罵著，隨即摸了摸鼻子，「等等！老子要報警！老子要報警抓你個小雜種！」
陳揚見狀甩開同事沖了上去，「陳揚！」前面的同事趕忙攔住，卻聽一陣亂響，原是身後的李棟被椅子絆倒，正躺在地上哀嚎。
一把推開面前的同事，陳揚走到李棟面前，「老雜毛，你敢再多放一聲屁試試？」
見陳揚過來，李棟肩膀蜷縮，忙用手護住頭，卻不敢再發一聲。
陳揚見他那慫樣，啐了口唾沫，轉身拿了椅背上的外衣，走出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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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陳揚走到寫字樓門口，抬頭看著烏黑的天空，煩躁的爆了句粗口：「操！」
伸手探了探雨，他把外衣甩頭上披著，正準備往外跑，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陳揚！」
轉過頭，一名女子打著傘跑了過來。
女子到了近處，他愣了下，「圓媛？你怎麼在這？」
秦圓媛抿著嘴，晃了晃雨傘，「我猜你沒帶傘，就過來等你了。」
「進來說！」陳揚伸手把她拉到門口，「你來幹嘛？明早不是要去蒙市嗎？」
「就是因為明天要走，所以就想來看看你。」說著，她伸手擦了擦從側臉淌下的一滴水珠。
陳揚看著她半天沒說話，隔了有會，才從她手裡接過雨傘，「走，我先送你回家。」
電話響起
來電顯示：於緯
「你他媽還來不來？老子要結帳了！」
陳揚剛接通電話，便聽一陣罵聲，他把電話拿遠了些，「再等會，我先把圓媛送回家！」
「圓媛也在？你叫她一起過來啊？」
「她明天一早要走……」正說著，旁邊的秦圓媛拉了拉他的衣角。
「等著，一會到。」
掛了電話，陳揚撐著傘，和秦圓媛往外走去。
雨逐漸下大，颳起的陣風夾雜著雨水，撲灑在兩人的身上，一陣冰涼。
「拿著。」
陳揚把外衣遞給秦圓媛，換了只手撐傘，摟著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秦圓媛依著他的肩膀，小聲問：「你約了老於吃宵夜嗎？」
「是他約我！這龜孫8點就在那等著了。」陳揚說。
秦圓媛噗嗤笑出聲，「我已經想像到他抓狂的樣子了……」
聽見她的笑聲，陳揚沒忍住，也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笑的很假，沒有笑到位。
臉上的肌肉一卡一卡的，就如同他糟糕的生活，充滿了卡頓。
自小到現在，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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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泉「夜市」。
這個用藍色鐵皮搭起來的棚子，是附近的一家燒烤攤位。
之所以叫它夜市，是因為棚子裡的這家燒烤攤生意特別好，九點以前就爆滿，晚來得排隊。
據說於緯說，這攤位擺了有二十多年了。
陳揚不大相信，因為這逼來到鴻市的一年期間，已經給他介紹了三十多家「二十多年老店」。
這傢伙似乎對上了年歲的東西有癖好，包括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