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著一襲華美的鳳袍,有精美的刺繡和華麗的圖案裝飾,她的髮髻高高盤起,點綴著昂貴的珠寶和金釵,高貴大方。
面容端莊大氣,眼神中透露出溫和與睿智。
儀態更是完全展現出皇室的尊嚴和高高在上。
緩步走進來,身後跟著大宮女紅袖,所有的妃嬪都起身行禮:「給皇后娘娘請安,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妹妹們都坐下吧。」皇后走到最高位坐下,然後問道:「不知下方跪著何人?」
皇后自宮妃來了坤寧宮,自然時時知道殿內發生了什麼,她最晚過來,不過是為了維護皇后的威儀。
哪個宮妃有資格讓她等待呢?
只是貴妃在她的宮中責罰了雲美人,而陛下的新寵她向來不會輕易動手。她必須保持溫婉賢良的形象,在陛下那裡站穩腳跟。
況且,即使她不動手,也有的是人想動手。今天,貴妃不就出手了嗎?
不過,在坤寧宮中還容不得貴妃懲戒妃嬪,她也不想讓陛下誤會了去。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雲美人不守規矩,貴妃姐姐剛剛罰她跪半個時辰呢。」張昭媛在皇后出來後,解釋道。
「哦?雲美人可是昨日陛下新得的美人?」
「是,雲美人留宿乾清宮,還壞了宮規。」張昭媛繼續道。
「這件事陛下當日便和本宮說過了。如今貴妃已經罰過了,雲美人身子虛弱,剩下的就不必再跪了,以後盡心侍奉陛下即可。」
貴妃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和皇后一樣,伴駕的時間越久,就越明白,擅自與新寵爭風吃醋只會讓陛下厭煩。
不論是貴妃還是皇后都不想自降身份,平白惹了一身騷。
除非陛下膩了,寵愛不在,那時她想如何便如何。
雲夢卿聽見皇后讓她不必再跪,心中舒了口氣,她不是個能吃苦的,就跪了短短一會兒,想必腿上已經淤青了。
「謝皇后娘娘,娘娘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表率,端莊賢淑,高貴大方,嬪妾敬佩。」她站起來後眼中滿是對皇后的崇敬和感謝。
皇后被誇得心中舒暢,可貴妃的眼神卻如利劍般向她射來。
她和皇后爭鬥多年,最討厭別人夸皇后母儀天下,明明她生育了大皇子,一個不能生的,憑什麼當皇后?憑什麼坐穩皇后寶座?
雲夢卿不管貴妃心中如何想,見貴妃臉色不太好,她就心情不錯,坐回自己的位置,準備當個小透明。
畢竟每日給皇后請安的時候,能說上話的只有一宮主位,其他小蝦米按規矩是不能隨意開口的,除非高位妃嬪點名讓你說話,就像剛才的她。
其他低位妃子有任何反饋都必須先稟報宮中主位,再由宮中主位稟報皇后,不能跨級,若是要跨級告狀之類的,告完會直接降位一級,罪名:不敬上位。
這時候受寵就很重要了,畢竟耳邊風什麼時候都好用。
可見祁國後宮等級之森嚴。
可森嚴的等級對上聖武帝的寵愛,又那麼不堪一擊。
梁嬪顯然也知道貴妃和皇后不對付,她向來是皇后這邊的人。
對著皇后笑眯眯的道:「皇后娘娘統管後宮,只有您能懲戒宮妃,如今貴妃卻在您宮中不知始末便懲戒雲美人,可憐雲美人身子虛弱,還要遭受嗟磨。」
貴妃眉毛一挑,直接嘲諷道:「是,皇后娘娘大度,一個美人不守宮規也能輕拿輕放了。
本宮要教養大皇子,規矩什麼的更是言傳身教,梁嬪和皇后不曾教養皇子,想來不會理解本宮苦心。」
梁嬪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看,皇后也瞬間臉色僵硬,但她們迅速恢復了常態。
皇后的臉上始終掛著大氣溫婉的笑容,
道:「貴妃妹妹養育皇子著實辛苦。德妃言辭溫和有分寸,行為守禮且謙恭。
本宮與陛下都認為德妃教養皇子甚佳。若是貴妃擔心大皇子言行有失,不妨讓大皇子多去德妃的景宜宮坐坐,如此也能與二皇子增進兄弟感情。」
德妃聽到皇后的誇讚,雖明知是拿她來諷刺貴妃,還是起身謝過皇后的誇獎。
她在生育二皇子時傷了身子,近年來不再與後宮妃嬪爭寵,常年吃齋念佛。
此外,她在宮中時常體恤下人,夏天給宮人送水,冬天給宮人送棉被等。對宮人而言,她是為數不多的心地善良的宮妃。
然而,貴妃看不慣德妃惺惺作態的模樣。
德妃表現得無欲無求又如何,誰知道她私下是怎樣的人。
這時皇后借德妃來諷刺她,無非是想告訴貴妃,宮中並非只有大皇子一個皇子。
貴妃的眼神中流露出輕蔑:「那倒不必,臣妾的親生兒子,自然會好生教養。今日有些乏了,這請安也請了,臣妾就先回宮休息了,臣妾告退。」
貴妃不想再與皇后多言,起身回宮。雲夢卿見貴妃離場,想來今早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馬上要過去了。
果然,不一會兒,德妃,淑妃,容妃都開始紛紛告退,淑妃走到門口時,往雲夢卿瞥了一眼,之後神情淡淡的轉頭離開。
今早的請安,雲夢卿倒是簡單看出了後宮形勢,皇后端莊賢良,身為國母有顯赫的家世,卻無子無寵。
貴妃有大皇子,又有顯赫的家世,她們倆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關係,德妃有二皇子,家世一般,目前看來清心寡欲。
淑妃容貌才情上佳,也是後宮經久不衰的寵妃。
容妃生育了大公主,常年不得寵愛,不過靠公主也能一月見上陛下一次。她父親是一位將軍,貴妃父親的屬下,所以後宮中容妃和貴妃是一派的。
其餘嬪位往上的妃子都或多或少背靠大樹,像安美人那樣小有恩寵的美人也是皇后那邊的人。
低位妃嬪想要過得好,除了恩寵,也只能依附高位,而且陛下對位分的晉升愈加吝嗇了,底下的妃子想往上升,實在太難。
皇后見幾個高位妃子一個個告退,對低位妃嬪也沒什麼好說的:「大家都退了吧,本宮也乏了。」
「是,臣妾/嬪妾 告退。」
雲夢卿被罰跪,此時走路不太舒服,膝蓋隱隱作痛,青鳶攙扶著她慢慢走,因此她幾乎是最後出坤寧宮的。
剛剛走出坤寧宮沒多久,就看見安美人在前面等著,雲夢卿自然也不怵她,按自己的步調往前走,路過她時沒有打招呼的想法,繼續往前走。
安美人眼看著雲夢卿朝自己走來,卻徑直擦肩而過,她連忙叫住:「妹妹如今好大風範,見了姐姐竟也不問候一聲。」
「安美人,我家小主腿上有傷,需要早些回去塗藥。」青鳶扶著雲夢卿,聽到安美人的話後停下腳步,側過頭回復道。
雲夢卿本就不想與安美人過多糾纏,不過是個跳樑小丑罷了,原主的仇她遲早會報。
安美人見雲夢卿遲遲不回頭,還繼續往前走,急忙快走幾步,攔在她面前。
「明知妹妹今早被貴妃責罰,心情不佳,卻也不至於如此目中無人吧。」
雲夢卿眼神微微一閃,心想這安美人在宮中待久了,腦子也開始好使了,僅憑三言兩語就想給她扣上「目中無人」的帽子。
「安美人此話怎講?嬪妾只是腿不舒服,想早些回去歇息。況且,半年前落水後,嬪妾身子太虛,還望安美人見諒。」
安美人一聽雲夢卿又提起半年前落水的事,心中暗恨。她本想和雲夢卿緩和關係,畢竟雲夢卿是陛下新寵,誰知她竟絲毫不領情。
現在看來,這仇怕是結下了。
「妹妹這是說的哪裡話,上次是姐姐不對,沒能及時找人來救,好在妹妹如今安然無恙,姐姐心中的愧疚也少了許多,還望妹妹原諒姐姐。」
雲夢卿怎會不知安美人打的什麼算盤?若是她選擇原諒,以後就不能拿以前的事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若是不原諒,又顯得她小氣。
安美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落水是意外,看來她也怕自己在陛下面前吹枕邊風。
她將臉湊近安美人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安美人,落水之事是否意外,我不想再追究。只是,你也別厚著臉皮求我原諒,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安美人臉色瞬間一變,她沒想到雲夢卿之前都是裝的,好一個賤人!
「妹妹剛得寵,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吧。我宮中新得了一份糕點,是御膳房特供給九嬪以上的姐姐們的,不知妹妹是否願意賞臉?」
還沒等雲夢卿回答,梁安公公的乾兒子小李子尖銳的聲音傳來:「雲美人,可算找到您了。」小李子跑得有些氣喘吁吁。
「小李子公公,怎麼了?」
「回雲美人,陛下今日下朝後用過早膳,便去了靈犀宮,只是久不見您回去,便讓奴才來尋。」
雲夢卿眉毛一挑,陛下竟這麼早就來找她。她隨即笑著看向安美人:「安美人,既然陛下在等,我便先回宮了。」
「妹妹深得陛下喜愛,快些回宮吧。」安美人說完,帶著身邊的丫鬟轉身離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等雲夢卿回到靈犀宮偏殿,就看見聖武帝慵懶地斜臥在精雕細琢的羅漢床上看著奏摺。
她剛到靈犀宮時,便愛上了這裡的羅漢床,款式極為華麗。
框架由上等的紅木製成,經過精細的雕刻,呈現出精美的圖案,床上還鋪著柔軟的絲綢床墊,繡有華麗的花紋,四周擺放著精美的靠墊和枕頭。
聖武帝身著一襲華麗的黑金色龍紋錦袍,錦袍的顏色深沉而富有光澤,黑色的底色與金色的龍紋相互映襯,袍子的剪裁精細,貼合身形,很襯他高大挺拔的身姿。
衣袖寬敞而飄逸,袖口處同樣繡有精緻的圖案,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袍子的前身和後背上繡有一條栩栩如生的金色巨龍,龍身蜿蜒曲折,鱗片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每次她看見他,明明他的臉英挺堅毅,線條分明,眼神明亮銳利,鼻樑挺直,眉毛濃密猶如利劍。
她卻每次都會將目光移到男人的身體上,肩膀寬闊,胸膛厚實,腰身勁瘦,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周身都透露出威嚴和霸氣。
「回來了?愣著做甚,還不過來?」聖武帝見人回來後盯著他看,也不過來,親自將人叫了過來。
雲夢卿回過神來,趕忙上前幾步,向聖武帝行了個禮,「嬪妾參見陛下,陛下來靈犀宮,嬪妾太過驚喜,一時愣住,還請陛下見諒。」
聖武帝嘴角微微上揚,「起來吧。」
他放下手中的奏摺,看了她好一會兒,這身衣裙確實極合適她,漂亮又驚艷,他私庫倒是還有好多漂亮裙子,她穿著定然好看。
忍不住將站在面前的女人摟到了懷中。
「啊,陛下……」雲夢卿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輕聲驚呼。但很快,她便放鬆下來,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裡,頭輕輕地枕在他的胸膛上。
聖武帝將手放到她腰上,頭頂是他的呼吸聲,挨著很近,他身上混合著龍涎香和檀香的味道一聞就聞到了。
「陛下身上好香啊。」一邊說還用鼻子嗅了嗅。
聖武帝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心中不禁一動,「卿卿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香嗎。」
雲夢卿羞澀地笑了笑,「陛下身上的香和女子不一樣嘛,嬪妾很喜歡。」
「不過是龍涎香混了些檀香,若是你喜歡,朕便讓梁安送些來。」
他輕撫著雲夢卿的髮絲,「你身上的香朕倒是沒聞出來用的什麼。」
「嬪妾可不要,龍涎香是特供陛下的,而且嬪妾喜歡是因為香味在陛下身上罷了,再說嬪妾不喜用香,至於陛下說嬪妾香,嬪妾也不知呢。」
既如此,聖武帝也不多說,反而問道:「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晚?巳時都過了。」
「今日眾位娘娘們在皇后娘娘宮中說了不少話,在回宮路上,安美人又叫住嬪妾說了幾句話。這才讓陛下久等了,陛下不要生氣。」語氣軟糯中透著甜。
雲夢卿嬌柔的身軀輕輕倚靠在他的身上,她的小手摩挲著男人放在她腰間的手,時而輕輕揉捏,時而用指甲輕輕划過。
這種若有若無的觸碰,讓人感到一陣酥麻和舒適。
聖武帝也十分享受這一刻,懷中摟著美人,閒聊著家常,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放鬆。
「安美人?朕倒是沒什麼印象,只隱約記得她是個活潑的性子,你和她關係好嗎?」聖武帝低聲問道。
「哪有關係好了,嬪妾入宮後還未曾侍寢,所以也沒見過宮中的各妃嬪,都不是很熟悉呢。」
她的回答興致索然,也不想在這溫情的時刻告狀,更不想直接說她和安美人關係不好,畢竟今早在皇后宮中她還表現得很大度。
聖武帝看不見懷中美人的表情,繼續說道:「既是一同選秀入宮的,那你們也可以約著相熟的宮妃多出去逛逛。你的身子太弱了,趁著春天多出去走走,對身體也好。」
若不是身體太弱,也不至於在床上沒幾下就承受不住了。
雲夢卿的嘴角微微向下撇,心中有些氣惱,這狗皇帝真是個直男,她賭氣地轉過身,將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臉氣鼓鼓的,嗔怪道:「陛下,您來靈犀宮就是為了和嬪妾聊別的妃子嗎?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