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猶豫片刻緩緩夾起肉片,學著姜裕沾鹽放進嘴裡咀嚼。
「嘶!」
舌頭碰到肉片就感覺到火辣辣痛,兩人吐出肉片端起涼茶大口暢飲。
「相公你騙我,一點都不好吃,好痛。」
柳小婉眼淚汪汪的看著姜裕。
姜裕笑道:「娘子別急,就是這種感覺,這才叫火鍋,等痛感消失,娘子又會回味這種感覺。」
柳小婉一臉懷疑的看著姜裕,心中暗想怎麼會有人喜歡痛。
姜大山連喝兩碗涼茶,口中痛感逐漸消失,正想起身離去,突然情不自禁看向火鍋。
不知為何,他竟有些懷念剛才的那種感覺。
猶豫片刻,姜大山架起碗中沒吃完的肉片,這次他忍痛咀嚼,隨後仰頭吞下。
依舊是熟悉的痛感,不同的是這次姜大山忍住了,複合的味道在口中迸發,讓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阿裕,好像被你說中了,又痛又好吃。」
姜大山大口吸氣,筷子卻不由自主夾起肉片。
「看來二叔已經習慣了,來來來吃吃吃。」
姜裕給姜大山夾菜,端起茶壺在碗中倒了一碗涼水遞到到柳小婉面前。
「娘子若接受不了,不如用涼水洗洗再吃。」
看著滿頭大汗的叔侄二人,柳小婉十分不解。
這火鍋真的那麼好吃?真的讓人如此著迷?
柳小婉最終還是沒能抵住好奇,夾起肉片放入水中淘洗後吃下。
這次的辣度柳小婉明顯能接受,雖然味道也淡了不少,但依舊讓人滿足。
三人越吃越上癮,不一會,鍋中食材便被橫掃一空。
姜大山仰躺在椅子上,一臉滿足的擦去汗水。
「阿裕,這東西當真古怪,明明痛的要死,卻又讓人慾罷不能。」
「二叔,恐怕你今晚要受罪了。」
姜裕此時已經感受到肚子再叫了,原身從未吃過火鍋,第一次吃恐怕無法承受,拉肚子是必然的事。
畢竟火鍋辣兩頭的稱號可不是假的。
姜大山一臉疑惑,姜裕也懶得解釋,等明早就知道了。
「娘子,下次我給你換個清湯鍋,那個不辣,而且味道也很好。」
辣雖然是火鍋的特色,但不一定所有人都能接受,姜裕如果想在鎮上開店,就必須考慮到大眾。
鴛鴦鍋無疑是最適合的選擇,一個紅湯,一個清湯,清湯主要考慮番茄和三鮮。
番茄之前在鎮上的菜攤上見過,雖然村里沒有,但可以考慮種植。
三鮮更簡單,蘑菇隨處可見,放點其他蔬菜就是三鮮。
短暫休息後姜裕開始打掃。
下午姜裕出村采了不少蘑菇,可惜上輩子沒學過如何辨別蘑菇,只能全部帶回來再說。
看著鋪滿桌子的蘑菇,柳小婉哭笑不得。
「相公采這些蘑菇要幹什麼?」
「蘑菇的用處可大了,娘子等會就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還要麻煩娘子幫我看看哪些蘑菇能吃,哪些不能吃。」
姜裕笑道。
柳小婉搖頭。
「相公這可把我難住了,我也不會分辨蘑菇,或許二叔應該比較擅長。」
無奈,姜裕只能帶著蘑菇找到姜大山。
和柳小婉說的一樣,姜大山能輕易說出每種蘑菇的名字。
「相當初,戰場上沒吃的的時候,我們就吃各種野菜和蘑菇,為此死了不少同胞,這些經驗都是用人命堆積出來的。」
姜大山拿著蘑菇嘆氣道。
「難道軍中沒人認蘑菇?」
姜裕皺眉。
姜大山搖頭。
「阿裕,你沒見過挨餓的人,人一旦餓起來什麼都吃,就算有毒也不會放過。」
「挨餓?行軍打仗糧草最重要,難道朝廷連糧草都無法保障?」
「朝廷自然不願看到前線的將士挨餓,可撥下去的錢糧被層層盤剝,真正落到我們身上的少之又少。」
「我現在都記得,那年初秋異常寒冷,整個軍營卻都穿著單衣,韃子騎馬我們用腿跑,如何打得過,最後毫不意外的落敗。」
姜大山滿臉無奈。
「如此說來便是奸臣當道,奸臣不除天下永無寧,前線的將士們也得不到保障。」
姜裕呢喃道。
怎料話音剛落便被姜大山捂住了嘴。
「阿裕,這種話絕對不能在外說,一旦被官府的人知曉,很有可能把你抓進牢里!」
姜裕皺眉,難道大魏王朝也有文字獄?
但看著姜大山一臉嚴肅的表情,姜裕還是點了點頭。
「回去吧,對了,有空記得多練練身子,早點生個孩子,趁我還能動彈,也能幫你們照看。」
姜裕對此只能微笑回應。
回到家,將毒蘑菇埋入地下,姜裕將其他蘑菇切片煮湯,晚飯便是蘑菇湯配米飯。
吃過晚飯夫婦倆早早入睡。
第二天依舊陰雨連綿,李木匠一行人早早就來了,等夫婦倆吃過飯便著手搬家。
清空屋子後便是拆家。
巨大動靜吸引了全村的男女老少,朱有存一家也不例外。
「姜秀才這是要幹什麼,好端端的屋子為什麼要拆了?」
「沒聽說嘛,姜秀才打算重修宅子,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錢,居然請了這麼多人。」
「重修宅子?這可是個大工程,少說也要一百兩銀子,就算姜大山不吃不喝,也要好幾年才能攢下來,更別說還帶了姜秀才這麼個拖油瓶,我看多半是借了印子錢。」
……
村民們趴在院牆上竊竊私語,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憎恨。
「這小崽子哪來的銀子重修宅子?」
劉氏又氣又羨慕。
「管他哪來的,只要宅子修不起來,銀子就是白花。」
朱有存冷笑,隨後看向朱二重。
「沒事就多來走走。」
朱二重心領神會。
「我知道了爹。」
看了一會,父子倆扛著鋤頭朝田間走去。
此時的姜裕不知道,自己的宅子還沒修好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將東西全部送到二叔家後,姜裕帶著柳小婉朝鎮子走去,今天除了購買番茄,還要為火鍋店選址。
山路泥濘濕滑,走到城門前,夫婦倆的雙腳都被黃泥包裹,簡單清理後才被守衛放入城。
街面上雖下著濛濛細雨,行人卻絲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