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自己所在的位置很容易被人忽略,太初托著下巴,目送魏陽走到那四名大師身邊。
看到每卦四百的字樣,魏陽哈哈一笑:「每卦四百,想當初在我老家的時候,四百塊都夠我吃一個月的肉了,大家看看這些糟粕有多麼可惡。」
魏陽是個很會煽動別人情緒的主播,話音落下後,評論區都是贊同的話,還有人給魏陽大筆打賞,讓他中午給自己加雞腿。
魏陽坐在那個身穿黃袍的術士對面:「大師也給我算算吧。」
術士掀起眼皮:「不知閣下想算什麼?」
魏陽皮笑肉不笑的對著屏幕說道:「既然是大師,那就算算我想問什麼吧!」
這話一出,正在圍觀的人頓時議論起來,就連評論區都是一片哈哈哈。
魏陽的話不好接,術士捻捻鬍鬚閉上眼睛:「心不誠者不算。」
這種事情怎麼算,即使他蒙對了,魏陽也會將話題帶到別處的。
無論怎樣都是錯的,倒不如不開口得好,至少還能留下幾分體面。
見術士不開口,另一邊的兩個男人也都閉口不言。
倒是旁邊做居士打扮的女人忽然開口:「你年少孤苦,青年不得志,到了中年事業才略有起色。
一路拼搏到現在實屬不易,有些事你可以不信,但不應出言侮辱。」
女居士這話聽得魏陽瞬間來了精神:「你們看到了,她在恐嚇我,家人們,你們知不知道,自打我當了打假主播後,每天都會受到各種威脅...」
又是大把的打賞入帳,魏陽看向女居士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今天這波流量不錯,他應該再說點什麼。
魏陽的腦子正在飛快的運轉,太初那邊卻迎來了她今天的第一個有元人。
男人皮膚黝黑,眉宇間帶著深深的溝壑,訴說著寫不完憂愁。
他手上拎著一個破舊的保溫桶,身上的衣衫雖然乾淨卻洗的微微泛白,不難看出這是個生活艱難的人。
見太初呆坐在牆角,男人停下腳步,望著太初那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可最終還是向太初那邊走去。
若他女兒還在的話,應該和這姑娘差不多大吧。
太初似乎沒看出男人眼中化不去的悲傷,見男人走向自己,只用手指著地上的牌子:「大叔,測個字吧,不會辜負你的!」
想想就絕望,她這個曾被整個修真界追捧的神算老祖,居然到了靠賣笑拉生意的地步了。
聽到這邊動靜,魏陽舉著手機快速向太初這邊走過來:「家人們,老魏都現身打假了,居然還有人上當,咱們今天就過來看看這個上當的是誰。」
當看到太初面前的牌子,魏陽發出一聲怪叫:「是我太長時間不出門了麼,怎麼現在騙子的起步價都這麼高了,一千一次,搶劫都沒有這個效率。」
看到直播間被煽動了情緒的眾人,魏陽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他要的是流量紅利,才不在乎會不會曝光誰。
牛有志望著太初那張笑盈盈的臉,下意識將手伸進褲兜。
還不等他將東西掏出來,便被太初伸手制止:「大叔,我只收卦金,你那十元施捨錢就省了吧。」
她只是活的像討口,又不是真的在討口。
牛有志瞠目結舌的看著太初,嘴巴動了又動,他想不通這姑娘是怎麼知道他打算丟十元就走的。
他只是看這姑娘不容易,想著幫補一下,誰知人家一下就看穿了,難不成這還真是個大師?
太初像是沒看到牛有志震驚的表情,只笑著對牛有志抬手:「大叔,若是覺得我本事可以,不若坐下測個字,畢竟您想問的事情可不少。」
魏陽叫的越發興奮:「家人們,現在我們就在打假的第一現場,大家想不想知道這小姑娘如何騙人,想的就給我叩個666。」
看著屏幕上一片片的「666」魏陽興奮的差點笑歪嘴,只要這波流量拉穩了,今天至少也能賺六位數。
太初冷冷的看向幾乎懟在自己臉上的手機:「尊重兩個字對你來說特別生僻是麼,還是說你這樣的網紅,腦子裡除了賺錢就沒有其他在乎的東西了。」
她懶得管別人的閒事,可不代表她會任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來。
許久沒人這麼不客氣的對自己說話了,魏陽的眼睛瞪得溜圓:「你你你你...」
不是他不想罵人,只是他的助理在遠處瘋狂搖著手裡的牌子:哥,人設不能塌,千萬不能罵人。
吃直播飯的人,自然要注重人設的重要,他的人設就是高高在上的打擊這些封建迷信,對方罵得越凶,他得到的好處就越多。
可饒是這樣,這女人的話也太不客氣了,就不怕他的粉絲罵人嗎?
太初歪頭看著魏陽:「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我了是吧,也對,以你的文化水平,想出一個能播又能罵人的詞真挺難的。
有這個開直播,在網上到處求打賞要飯的時間,好好報個班學點文化比什麼不強。」
末了還不忘搖頭:「沒文化是真可怕啊!」
魏陽被太初氣的不輕,卻又不能破壞自己的人設,嘴唇不停抖動:「你這個人...」
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要給別人留面子呢!
許是覺得魏陽被罵很新奇,網絡上又是一片哈哈哈,就連打賞都多了不少。
甚至還有人鼓動魏陽去找太初說話,就為了看太初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魏陽雖然不想答應,可網友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看在錢的份上,魏陽還是湊過去,剛準備說話,就被太初伸手攔住:「和我說話很貴,一千一次。」
這話一出,評論區又是一陣哈哈哈,甚至還有人給魏陽刷起禮物鼓動魏陽算命。
太初的視線再次落在牛有志身上:「大叔,坐下聊聊吧。」
魏陽剛準備出聲,卻被太初一個警告的眼神嚇得閉了嘴。
想到自己正在直播,魏陽苦笑著為自己挽尊:「家人們,這小姑娘弄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剛剛是什麼情況,為何會有種通體生寒的感覺。
倒是他的助理興奮的對他做出一個手勢,他們這場直播賺的著實不少。
牛有志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在太初對面坐下。
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你知道我想算什麼嗎?」
太初對牛有志笑的溫和:「大叔寫個字。」
牛有志左右看看,撿起一塊石頭組頗為認真的在地上認認真真的寫了一個廣字。
雖然寫的認真,但橫與撇卻依舊有些分家。
牛有志黝黑的臉上露出羞赧的表情:「我讀書不多,字寫的不好。」
對比人家姑娘寫在招牌上的字,他這字簡直就像是狗爬的。
太初卻望著地上寫的字輕輕點頭:「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