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趨凶避吉
桃源仙宗的名號，不僅足以震懾宵小，還得到了朝廷的支持。
再加上王普川等修士的坐鎮，以及桃源弟子的維護，此地已然步入正軌。
江賀什麼都不用做，可以整日待在赤雲山上練功修行，指導喬橋練刀、小小習劍。
在這種安逸的狀態下，他成功突破瓶頸，達到了四階修為。
也正是這個時候，他升起了幾分去意——
此地已然重歸和平，人們安居樂業，似世外桃源。
但是，江賀並沒有因此感到心滿意足。
他很清楚，由於世家朝廷的不作為，妖祟邪修的肆虐，如今的應朝天下是怎樣水深火熱的境地。
就跟不久前王普川的想法一樣。
已經有仙宗在暗地裡招兵買馬，試圖舉起反旗，顛覆世家的統治。
不過，真正可惡的是邪修。
他已然按耐不住，想要走進這滾滾紅塵。
這些都是相輔相成的。
【你與小小行至臨州，於茶樓休憩，聞邪修肆虐，踏破渾江城，城官被殺，百姓被屠，人畜無存。】
【此事傳揚，臨州眾城人人自危，修士惶惶。】
這才是真正滅絕人性的行為。
「柳兄才是真正擁有濟世之心的人。」
以江賀的性子，又如何能夠超然世外？
【茶眾憂慮之時，你察覺樓外異樣，以天眼觀之，見乞兒淚流。】
「難怪……」
他們並沒有多少意外，反倒有些感慨。
就在這時，她看到江賀忽然起身，往茶樓外面走去。
「你儘管去吧，我答應過你坐鎮此地，便絕不會令你失望。」
「走，我們去南邊。」
靈丹轉瞬化作一股能量，化作眼瞳、舌頭，體表的傷痕也迅速平復。
要說失職的話……
這名屠光了渾江城的邪修，就是當初廢掉前身的那個人。
渾江城官焦急之下，帶著幼子出城尋醫，雖然有些魯莽，卻算不得大錯。
【然，剛出城外，遇邪修伏擊，重傷被擒。】
生活跟靈緣宗內相似，都是平淡的修行。
能夠屠殺一整個城池的邪修，怎麼說也達到了五階修為，是真正的大魔頭。
世家嫡系只能與其它世家嫡系通婚，這是鐵律。
【子被煉化，其亦血脈盡失，淪為廢人，棄於他城。】
臨州跟荒州相似，都是朝廷力量較為薄弱，靠近妖門邪宗的州域。
柳小小愕然抬頭。
正當眾人即將散去時，一位名為鄧白的修士忽然開口。
她急忙跟上，來到茶樓外面，正欲開口，目光一滯。
「伱們能夠坐鎮此地，庇護萬民免受妖邪所侵，這已經是濟世之心了。」
【你靜極思動，道別眾友，離開桃源。】
「……我只是閒不下來罷了。」
這種變態手法，純粹是個人癖好。
畢竟，她先前為了給江賀報信，一路跑到了赤雲山外，中間幾乎沒有停歇。
【雖修士可憑靈力抵禦血疫，然凡人無力，難以抵擋。】
也正因此，能在這些州域擔任城官的世家修士，普遍都是四階修士，弱一點的也有三階。
他沒有管控入城難民，這才是真正的失職。
亂世已至。
【渾江城官為救其子，暗中離城，欲攜其覓醫。】
「你不是會推衍麼。」
「說起來，柳兄跟小小是什麼關係？」
心中自然充滿了期待。
「啞巴……」
「現在怎麼做？」
是百姓、散修們趨之若鶩的避難之地。
血疫橫行，幼子染病。
推衍之法是這樣用的麼？
江賀打了個響指，邁步往南方走去。
【子未能救，城民亦亡，為父為官，皆失其職。】
他頭髮雜亂、衣不蔽體，眼窩凹陷，似是被人強行挖去雙目，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布滿傷痕，虛弱的癱坐在牆邊。
至於桃源仙宗，在王普川等修士的坐鎮下，足以維持安定。
「唉……天憐柳兄。」
「喬兄告訴我了，是流落在外的嫡女。」
他聽著茶樓中的交談，流下兩行熱淚，微微開口，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哪怕提起往事，也只是單純流淚，沒有多少恨意，徹底喪失了心氣。
江賀拿出一枚療愈靈丹，放進這名乞丐的口中。
江賀只能讓他好好歇息，跟柳小小一起走出了房間。
再加上渾江城官對那名邪修的外表描述。
歇腳的茶樓里，更是充滿了各類悲觀言論。
「找到他。」
江賀可以肯定。
【其子年幼，尚未踏足修行，亦染血疫，日益憔悴，生機漸消。】
……
江賀搖頭道。
「善意並不分高低貴賤，力所能及下，助一人並不比救十人遜色。」
近幾年待在桃源鄉內，則是無所事事，哪怕遭遇大妖侵襲，也都有陣法應對，無需親自動手。
跟師父教的不一樣啊！
當渾江城被邪修攻破，上上下下屠殺了個乾淨。
「只是柳兄心有愧疚，至今沒有相認罷了。」
配合血脈神妙、城池陣法、捕快、散修等諸多力量。
只不過，跟靈緣宗主比起來，她所得到的信息，不僅較為模糊，而且極為紛雜。
畢竟，幼童本就脆弱，如果飛書尋醫，幼子未必能撐到醫生過來。
柳小小忍不住有些緊張。
「不是養女。」
而五階以上的妖邪，大多待在自己的地盤修行，如非必要，很少跑出來肆虐。
然後，更是趁著城防空虛，踏平了渾江上下。
片刻過後，響起一聲聲嘆息。
邪修雖然遍地都是，卻不是所有邪修，都喜歡將世家血脈整成廢人，丟進城裡自生自滅的。
「是他。」
「對不起……」
柳兄說話就是好聽，超愛聽的。
「這就是【凶象】的來源麼……」
柳小小的母親，必定不是世家之人。
她不由握緊了拳頭。
江賀並沒有掩蓋過去的經歷，諸位桃源修士都知道他淪落街頭，被小小所救的事情。
【乞兒漸復，方言來歷。】
「希望他們父女早日相認……」
一旁的柳小小俠衣佩劍，英氣十足。
如今離開桃源鄉，她仿佛又回到了跟啞巴、喬叔一起尋覓仙宗的那段時光。
片刻過去，她才開口說道。
「東方吉，東南小吉，南方凶……」
【你曾淪落街頭，知乞兒有異，遂以靈丹救之，痊癒其身，又攜其入樓，以言療心。】
「啞巴，我們現在去哪兒？」
卻見茶樓外面，癱坐著一名乞丐。
此時鄧白開口，顯然另有所指。
「我早就說過，我即便有善念，也只是一地之善，看到這桃源之景，便已然心滿意足，哪裡都不想去了……」
在周圍驚訝的目光里，王普川平靜道。
江賀收拾了一下行囊，囑託王普川幫忙打理藥園後，便帶著鬼靈刀、小小，一起離開了桃源仙宗。
【因而心哀若死。】
因此，在日益混亂的現在，城池便代表了【安全】。
王普川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總覺得又有人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
但是……
用推衍決定前路？
柳小小拿出卦盤，施展靈緣妙法，一行行信息流淌至心中。
絕大多數血宗邪修，會將世家之人直接殺死，將血脈之力全部提煉出來，形成秘法血丹。
江賀微微嘆息。
江賀在林間漫步，抬手揉了揉鼻子。
他們大多來自世家，哪怕是普通人出身，也早已知道了世家的迂腐陳規。
這名乞丐抬起頭，光明落入眼中，卻沒有喚起多少神采，仍舊淚流不止。
【應歷八四零四年，陰月十五。】
原本固若金湯的城池，變得不再安全。
區別在於，她不再手無縛雞之力，真正擁有了與妖邪對抗的力量。
釋放血疫，設計城官，甚至當著他的面，將幼子活生生煉化成了丹藥，只為了那一絲血脈之力……
眾修士道別過後，望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山林間。
而且她從未出現過，恐怕早已逝去……
這一刻，柳小小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
江賀點了點頭。
【一日難民入城，血疫滋生，迅速蔓延。】
【殘喘之時，聽聞城破之事，知渾江無城官坐鎮，大陣難啟，因而被破。】
聽到這勁爆的消息，眾修士瞪大了眼睛。
王普川等人不由露出笑容。
一名古怪的乞丐。
江賀在外面遊歷，也可以引導落難之人前往桃源避難，或是結交散修豪俠，為桃源增添新的助力。
此次出山，她比江賀還要興奮的多。
人心開始惶恐不安，許多散修已經盤算著重新搬家，就連城官自己都變得憂心忡忡，擔心哪天被邪修殺死。
當江賀把想法告知王普川等人。
柳小小想起了啞巴當初瀕臨死亡，在街頭遊蕩的樣子。
哪怕是五階邪修、妖祟，也很難輕易將其攻破。
「啞巴，那是……」
看到渾江城官已然徹底心哀。
一些仙宗甚至暗通邪宗、妖門，通過許諾利益換取支持……
【其乃渾江城官，受命庇護百姓，坐鎮渾江。】
【桃源之外，天廣地闊，你借推衍尋前路，趨凶避吉，向危而行。】
如果他跟王普川一樣，對每一位投奔過來的難民加以審查，血疫不可能如此輕鬆的混進城裡，並徹底爆發出來。
「勿要妄自菲薄，壓抑己心。」
江賀開口道。
「殺了他。」
今天還是兩更，八點還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