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央總覺得慕翎當時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但是具體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
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對於實在是想不出來的問題,她多半都是不想的。
慕翎以為日子能夠一直這麼平凡的過下去,可是一日,楚未央突然深夜來和她告別。
「慕翎,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得走了。」楚未央一身黑衣勁裝,襯得她腰身盈盈一握,英姿颯爽。
慕翎銳利的鷹隼中透著點點的不悅,她挽留道,「難道就不可以不走嗎?」
楚未央未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上前擁抱了她一下,「慕翎,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多年以後,慕翎還是能夠記起這個擁抱的溫度,是那麼的讓他懷念。
楚未央走後,有一群手拿兵器的官兵來了破廟,他們看著地上一堆未柴火燒完的灰燼,憤怒地踢過去,「媽的,又讓那個女賊給跑了。」
慕翎當正站在兩人的身後,直覺告訴他他們口中的女賊跟楚未央脫不了關係。
鬼使神差的,他離開了破廟,跟著官兵們走了,仿佛這樣就能更加多聽到一些有關於楚未央的事情。
官兵們一路追隨,慕翎就這樣跟著走過楚未央走過的路。
一路上,他才了解到:楚未央是一個江洋大盜,走到哪地都會將當地官府的銀兩洗劫一空,這令府衙們苦不堪言。所以朝廷下了通緝令,不抓到她決不罷休!
可是慕翎這一路追隨楚未央的腳步中也從當地的村民口中得知:楚未央所到之處不僅官府的官銀會被劫,而且窮苦人家的百姓家裡也會突然多出一大筆錢。
慕翎覺得好像,這倒是像楚未央會做出來的事情。
每天聽著官兵們叫苦連天說楚未央又闖了哪些禍,慕翎每每都覺得給他無聊的生活中增添些無限樂趣。
直到某日,其中一個胖官兵突然喜上眉梢地跑來,「兄弟們兄弟們可以回家了!」
瘦官兵一怔,連給手上的燒餅都給驚掉了,「什麼情況?那女賊抓到了?」
胖官兵跑得氣喘吁吁,他猛的灌了一大口水,「不用抓了!那女賊死了!」
「死了?咋死的?死哪兒了?消息準確嗎?是本人嗎?」
瘦官兵一蹦三尺高,他難以置信地抓住胖官兵的胳膊,問得很著急。
胖官兵突然一塊肉被揪起來,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先鬆開我!」
瘦官兵這才意識到,他趕緊鬆手,看著被他揪紅的手臂,他略帶歉意,嘴上還不忘催促道,「快說快說!」
「那女賊被銀鼎寺得道高僧當場擒獲了!」
「銀鼎寺?高僧?他們還管抓賊呢?」
「聽說是那女賊闖入銀鼎寺行竊,然後被高僧發現,最後在逃跑過程中,失足跌下深淵摔死了。」
耳邊全是胖瘦官兵的談笑聲。
他尋著地兒找到銀鼎寺,卻因為寺里的禁符而不得進。
心急地他只能徘徊在寺門外,期待著能打聽到有關於楚未央的蛛絲馬跡。
一日清晨。
晶瑩的露珠掛在草尖尖上。
慕翎浮在枝椏上,如同一座靜止地石像一動不動。
靠近這種香火鼎盛的廟宇,對他的鬼魂是一種消耗。短短的半個月,他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意氣風發,他的一襲白衣也慢慢變得發灰。
「吱呀」
每日清晨,銀鼎寺就會有小和尚出門,將寺廟裡的昨日的垃圾丟到專門的垃圾運輸馬車上。
小和尚拖著比他人還高的麻袋路過慕翎,讓慕翎一驚。
他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雖然很淡,但是他確定及肯定他沒有認錯。
馬車上無人駕駛,但是卻非常詭異的一路向前,直到拖到亂葬崗。
緊接著,有個把臉蒙得嚴嚴實實的矮子男人卸下馬車,他看都沒看就將麻袋踢到亂葬崗里。
不知道是不是慕翎的錯覺,他總覺得那矮個子男人在清理馬車時在偷偷看自己。
終於等到矮個子的男人離開,慕翎迫不及待的飛過去查看。
在尚未打開麻袋之前,他就能感覺到濃濃的血腥之味。
他心裡咯噔咯噔跳個不停,在打開麻袋之前,他還抱有著僥倖的心理。
但是,在麻袋打開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希望都如同泡沫一般破碎。
滿滿一麻袋的碎肉,隨著他的動作像是跳動著翻了出來。
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引起慕翎心中一陣的反胃。
而那堆爛肉之中,一根素銀的簪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因為那正是楚未央之物。
他不顧那些污血,雙手捧著那個簪子。
忽然他感覺到身後一陣凌厲的劍氣。
反應迅速的一個側身,那道劍氣就直直的劈在了爛肉之上。
爛肉如同山崩般被炸飛,腐肉四橫。
空氣中滿滿的都是血氣之味。
慕翎回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冷冷的盯著他。
「楚未央?」他驚訝地出聲。
然而回應他的是女子又一記攻擊。
沒有料到楚未央會攻擊他,所以這一次慕翎躲的有些慢了,以至於劍氣劃破了他的衣訣。
「造孽!準備受死吧!」
女子凌空一躍,是他熟悉的招式,可是卻透露著決然的殺意。
慕翎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能一邊躲避她的攻擊,一邊想辦法喚醒她。
還沒有等想到辦法,女子突然從衣襟中抽出一張明符,甩了過去。
慕翎看出那是開過光的符,若是被粘上,必定逃不過。
此刻他想退,卻已然沒有了退路。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白鬍子蒼蒼的老和尚。
只是一擊,他就被擊落在地。
符咒就這樣深深的貼了下來。
刺骨的疼痛疼了他四肢百骸都緊緊的縮著。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叫聲響徹天扉,也讓一旁的女子微微皺皺眉。
「清薇,做得好,不愧是師傅的好徒兒。」蒼蒼的老和尚讚許的看了一眼女子。
女子十分謙遜的鞠了一躬,「能夠幫師傅排憂解難是徒兒的幸事。」
老和尚「哈哈」大笑,顯然對清薇的話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