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車廂內

  瑪娜生態區。

  一天之內，羅曼重新回到這個兇險之地，此刻，他坐在搖晃的馬車內，透過狹小的車窗，凝視著外面漫天黃沙。

  車外日頭高照，木頭馬車可沒有配備空調，車廂內無比炎熱，車窗鑲嵌玻璃不能打開，導致空氣無法流通，又增添了幾分沉悶。

  於是沒一會兒，車內眾人便汗流浹背，個別體味重的，更是飄香滿屋。

  車內少年少女大都出身貴族，對這環境十分不適應，臉色都不好看，不過他們都沒有吵著下車，因為這裡是瑪娜生態區。

  有人曾嘗試離開車廂，下車後沒多久，就遭到噬極獸的偷襲而命喪黃泉，而當時本應出來保護的柯林，卻在一旁冷眼旁觀。

  有人質問原因，他不屑地澹澹道：

  「我的容錯率是50％，也就是說，我只需帶回你們中的一半人，就可以免於學院懲罰，在這之前，你們怎麼死都無所謂，人少了，我反而落得輕鬆。」

  這話一出，車內一眾少年都不敢離開車廂，寧願忍受悶熱的汗臭和空氣，也不願下車透氣。

  因為只有在車內，眾少年一損俱損，遭遇噬極獸時，柯林無法再袖手旁觀。

  不過有一點人性化的是，車廂尾部有一個專門用於排泄的隔間，其實就是車底板開一個缺口，讓眾人不至於極限憋尿。

  但儘管如此，他們都很排斥這個廁所，因為實在太髒了，羅曼也好奇地看了一次，立刻讓他想起地球農村的旱廁。

  所以，一想到這趟旅程將持續一個月，車內眾少年都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期間他們遇到幾次其他學院的車隊，對方的馬車舒適豪華，護衛眾多，與羅曼一行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尤其當遇到對方嘲諷時，不少人開始後悔加入這個不人道的學派，但契約已簽，容不得他們反悔，只得默默忍受著。

  在惡劣的環境中，眾生皆苦，唯獨羅曼卻甘之如飴，一臉舒適和安逸，彷佛車內惡臭悶熱的空氣沒有影響到他。

  他渾身沒流一滴汗，依舊保持著少年人特有的白皙乾淨，甚至散發著一股體香，許多少女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對這奇異的體質嘖嘖稱奇。

  在晉升一級學徒後，羅曼發現對身體的掌控有了極大提升，在晶片的精細操控下，他能輕易控制每一塊肌肉的伸縮，每一根神經的信息傳遞，每一滴汗水的分泌……

  以及男性都羨慕的……那方面伸縮自如的愛。

  羅曼曾探究過原因，晶片回答這是精神力增加的結果，精神能量充斥一級學徒的全身，通過控制精神力，可以實現對身體的絕對掌控。

  所以羅曼通過減緩血液流動，使身體降溫，通過控制內分泌，使他滴汗不出，保持毛孔整潔，通過屏蔽嗅覺，使他無視車廂內的汗臭味。

  身體保持舒適，使他能在惡劣的環境中，閱讀巫師教材，頗有當年偉人鬧市讀書的風範。

  在獲得這個能力後，羅曼一度想著編輯自己的基因，使自己的身體更強，不過由於缺少相應知識，才就此作罷。

  這時，羅曼產生了一個問題，既然一級學徒的精神力足夠掌控身體，那為何車廂內其他學徒做不到，依舊在承受惡劣環境的折磨。

  答桉是他們沒有晶片，在精神力得到開發的同時，一級學徒的大腦依舊如同凡人。

  眾所周知，因為人體信息無比龐雜，普通大腦無法一次處理，會有選擇地進行篩選屏蔽，實現對大腦的保護。

  這就導致一級學徒無法感知自己身體，既然無法感知，操控也就無從說起。

  而羅曼則不同，他擁有晶片，相當於一個智力放大器，幫他處理身體各處送來的繁雜信息，避免觸發保護機制，從而實現對身體的掌控。

  「晶片真是好用啊，果然幸福來自於對比。」

  看著周圍煎熬的眾人，羅曼心中暗爽，先是感知放大，然後是身體操控，晶片簡直是為巫師量身打造的外掛。

  「晶片，掃描記錄，傳輸記憶區！」

  靠著一個湊他身上蹭涼的女孩，羅曼重新拿起書本，在上車前，所有學徒都領到一套基礎教材，包括《巫師常識》、《基礎冥想法》、《銘文基礎》、《藥劑基礎》……通過它們，羅曼打發了大把時間。

  「叮！任務建立，開始掃描…掃描完畢…記憶轉化中…」

  晶片話音剛落，無數知識湧入羅曼的腦海，彷佛印刷一般，牢牢刻印在羅曼的記憶區里，但這就像死記硬背，他實際並未理解這些知識。

  於是他的大部分時間，表面在看書，實際是在晶片超強計算力的輔助下，將這些知識融會貫通，內化成為自己的經驗。

  僅僅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羅曼便領先偷學了基礎教材的所有知識，隨後他便閒了下來，重新尋找能打發時間的事情，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陣巫術能量的波動。

  車內一部分少年被驚醒，望向車外，另一部分則見慣不怪，繼續生無可戀。

  此刻馬車外邊爆炸四起，火球亂飛，柯林火力全開，在他詭異而強大的法術下，噬極獸被一次次擊潰，引得車內眾人的陣陣驚呼。

  不同於上次驚鴻一瞥，這次羅曼旁觀了柯林戰鬥的全過程，有了更直觀的感受，看著柯林大殺四方，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

  「世間一切的恐懼，都源於火力不足。」

  於是他當即下令道：「晶片，評估柯林的戰力，對標地球軍事編組單位！」

  「叮！任務建立，開始記錄數據…篩選素材庫…開始比對……」

  「比對完畢，柯林戰力約等於二戰德軍加強步兵排！」

  「這麼強？」羅曼在心裡驚訝道：

  「那可是裝備通用機槍和迫擊炮，衝鋒鎗的強大戰術單位，柯林一個學徒就擁有了如此龐大的戰力，那在往上的正式巫師豈不是……」

  此刻，他發出了和周圍人同樣的感慨：

  「巫師之力，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