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撫掌大笑道：「還是你玩得溜啊！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本事連我都給騙進去了。」
岳齊軍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舉起刀叉開始切割熊膽。
「倒是有一件事讓我耿耿於懷，如鯁在喉。」
他的動作很優雅，像極了中世紀的紳士，但是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丁點笑容，眼神里還帶著一絲陰冷。
姜升呡了一口參茶，只是聽到這話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岳兄所指的莫非就是，約我們在咖啡廳的那個機靈鬼？」
岳齊軍將熊膽切成小份，用筷子夾起一小塊塞進嘴裡來回咀嚼。
煮得不算是特別爛，但也恰到好處能嚼得動。
「這個人究竟是誰？」
「難不成真的像他所說，他是夏詠何僱傭來的私人事務官？」
「我說岳兄，你這幅焦躁的模樣可是少見哈！」
姜升用紙巾擦拭嘴上殘餘的參茶，一臉壞笑地望著他。
「這傢伙實在不一般！」
「居然能察覺到我和你的關係，並且在嚴密的安保體系下不漏出任何破綻。」
「哪怕是一丁點模糊的身影，我都能托專人把他從韶陽市中揪出來。」
「可是他就像是事先知道似的，四處躲著攝像頭，愣是一點影像都沒留下來。」
岳齊軍說到這裡，氣極反笑道，「你覺得這合理嚒？」
「誒呦！不就是一個小角色嚒？」
「用不著岳兄大動干戈。」
姜升夾起一塊裹滿蛋清的牛肉，二話不說，就把它塞進嘴裡，臉上露出愉悅之情。
「快來嘗嘗這塊牛肉，嫩得很啊！」
然而岳齊軍對此無動於衷，依舊用著消毒液給自己洗手。
這個舉動有些拂了姜升的面子。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但是克制住好言相勸道：
「葉澤洋都答應召開董事會，到時候我們齊力聯手把他轟出去，然後按照計劃低價兜售給唐大人，我們也就脫身啦。」
可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打進岳齊軍的秘密手機號上。
是誰？！
姜升疑心大起。
岳齊軍也是為之一愣，然而還是決定當著姜升的面接通了電話。
「岳董，你看新聞了嚒？有人將我們囚禁葉澤洋董事長和夏詠何董助的消息，散布到網上！而且一字不差，毫無紕漏！」
此話一出，驚得岳齊軍猛得敲了下餐桌。
餐桌上的鍋碗瓢盆隨之傾倒。
「是誰泄的密？！」
「不知道！」
「那這片文章是誰發出來的？如果是在韶陽市，我要求你們趕緊把他抓來！」
「可是，可是——」
電話那頭的聲音扭捏起來。
這個不經意間的小舉動惹得岳齊軍很是不滿。
「可是什麼？」
他強忍著怒火問道。
「分管網絡安全小組的全是夏詠何董助的人，他們是不會聽我們使喚的！」
「廢物！」
「廢物！廢物！」
「你們都是一群廢物！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的話，那就趁早滾蛋吧！」
岳齊軍醜態百出，完全沒有之前謙和優雅的紳士模樣。
坐在對面的姜升默不作聲，直等到他發泄完心中的怒火，才緩緩開口道：
「何不去請教下唐大人？如果還是不行，那麼我們去問問那位先生？」
史嘯雄。
這個名號就連姜升都不願提及。
岳齊軍的心狠手辣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把戲。
他連忙搖手拒絕道：
「我還是先問問唐大人吧。」
一陣漫長的等待過後，電話那頭傳來唐馳雄慵懶的聲音。
「幹嘛？不知道我在泡溫泉嘛？」
話是這麼說。
岳齊軍居然在背景里聽到女人的呻吟聲。
即便如此，他還是黑著臉繼續說下去。
「有人把我們軟禁葉澤洋和夏詠何的事情曝光出去了！」
「就這？」
「這點小事也值得來麻煩我？」
岳齊軍注意到唐馳雄的語氣變得低沉，急忙解釋道：「萬一計劃出現變故，這多年心血就毀於一旦啊！」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中斷，驚得岳齊軍以為唐馳雄掐斷了電話。
在他反覆確認無誤後，繼續小心詢問道：
「唐總，您在聽麼？」
嘈雜的電流麥聲結束，傳來唐馳雄寡淡的聲音。
「你聽說過指數隨機震盪事件嚒？」
「沒聽過。」
岳齊軍搖了搖頭。
「一旦你確定了故事結局，無論你怎麼更改故事流程，哪怕是把整個劇本給掀翻重演，最終依舊是走向既定的目標。」
「這麼說你能聽明白嚒？」
「如果你再怎麼努力，歷史走向是不會因為你一人的努力而發生改變的。」
「隨心去吧！他們再怎麼鬧騰，也不會改變結局的。」
這話可算把岳齊軍說懵了。
他杵在原地像根木桿，吱嗚半天說出一句話。
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又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唐馳雄罵罵咧咧的聲音。
「該死的！和你一番談話，都把我給聊痿咯！」
「不陪你扯淡了！掛了！」
「嘟——」
唐馳雄把電話撂下了。
岳齊軍呆呆地望著姜升，一臉迷惑地說道：「你聽明白唐大人說得話嚒？」
姜升連連搖頭。
「沒想到唐大人在哲學方面有如此深的造詣，是我低估了他啊！」
「那你打算怎麼辦？」
「聽唐大人的話，安心吃飯睡覺咯~」
「這種小人物鬧騰不了多久，到時自然會灰溜溜地跑掉的。」
岳齊軍長嘆一聲，重新坐回餐桌旁拿起筷子說道：「來！那咱們就吃個痛快！」
……
唐馳雄說得確實沒錯。
在輿論的引導下，山柳集團的股票重挫8%。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有長達數個月的陣痛期等著這群投機者。
但是這又和計劃有什麼衝突呢？
他們只需把葉澤洋趕出去董事會，並賤賣手中的股票，即可完成六芒星財團委託的任務。
此時距離最終審判日還有六天時間。
岳浩騎在一隻充氣鴨子上，飄浮在自家後院的泳池裡。
院子裡靜悄悄的，岳浩也趁機閉上眼小憩一會兒。
「主人，夏先生的電話打過來了！」
永瑤打破了院子裡的寧靜。
岳浩抬頭望去，看到永瑤正穿著一條白色泳衣，捧著手機冒冒失失地跑了過來。
「喲，終於換上這條衣服啦？」
岳浩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來回打轉，最終很是邪惡地停駐在雙峰隆起的低谷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