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有點愕然。
我大學學的是AI設計專業，畢業之後就跟同學周雪合夥開了一個工作室，目前在研究商業AI程序的項目。
願意了解這個板塊的投資人不多，能有人感興趣，那當然要努力。
要是真能拿下來，我跟周雪也算賺到了第一桶金。
我問她：「計劃書給了嗎？什麼時候能敲定？」
「接完你我就要去送計劃書了，不過你要是方便，就跟我一起吧，我肯定沒你了解項目。」
我毫不猶豫點頭答應，現在我傷也算好了，當然是項目更重要。
跟周雪來到和合作方約定的地方，我竟然看見一輛熟悉的車。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身材高大，側臉完美，不是盛晟和是誰？
「那就是咱們投資人，帥吧！」
周雪小聲嘀咕：「聽說那位在上流圈子很有名，都叫他太子爺，媽呀，可惜他好像有女朋友，喏，後面牽著呢。」
我無意識蜷緊指尖。
周雪沒察覺到我的異常，拉著我迎上前：「盛總來得真早，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合作夥伴，沈映歡。」
盛晟和淡淡看我一眼，眼神帶了些譏誚：「哦？原來如此。」
她身邊那小白花也認出了我，表情頗為驚喜：「歡歡姐，原來要拉晟哥投資的就是你們啊？」
那表情天真嬌俏：「我不太看得懂策劃書，不過晟哥說這個項目沒什麼意思，但這位姐姐一直打電話，她也不好不見來著。」
言外之意，盛晟和是被糾纏得煩了才來的。
周雪表情有點僵硬，努力擠出個笑：「盛總放心吧，我們已經做好了項目計劃書，您看過之後不會失望的。」
盛晟和沒接茬，看我一眼，表情冷淡：「是你做的計劃書麼？」
我看那眼神，心裡就有數了，這一趟，大概率是涼了。
但看見周雪那麼熱情，我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賠笑：「是的，希望盛總給我們一個機會。」
他意味莫名嗤了一聲，帶著那小姑娘走進咖啡廳。
「但願你們不是在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我跟周雪緊跟著走進去，他點了慣常喝的冰咖啡，給小白花點了果汁。
周雪畢恭畢敬把策劃書遞過去，盛晟和翻開掃了兩眼，然後皺眉。
我和周雪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然後，我聽見他冷著嗓音開口：「你們的AI機器人，叫阿和？」
「……」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周雪張了張嘴，我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方往下鑽。
跟周雪一起開工作室之前，我就已經做好這個AI模型的初步架構了。
「他」叫阿和，默認語音聲線跟盛晟和的很相似，一開始其實只是我給他準備的一份生日驚喜。
後來我沒機會送出禮物了，也不想浪費這個已經調教很好的AI，就生起了繼續研發，做成一個項目的心思。
周雪看著盛晟和陰晴不變的面色，硬著頭皮開口：「盛總……」
文件夾被他啪的合上。
盛晟和拿起外套起身，語氣漠然：「我的助理會和你們溝通結果。」
小白花看我一眼，伸手纏住他胳膊：「那現在是不是可以陪我去打卡那家網紅店啦？」
盛晟和笑著點頭，伸手寵溺揉了揉她腦袋：「走吧。」
我看著桌上那份文件，再看兩個人並肩走出去的背影，感覺嘴裡有點發苦。
周雪嘀嘀咕咕：「我本來還想著人家能親自來，肯定是看好咱們這項目，沒想到咱們只是人家陪女朋友打卡順帶的。」
我沒說話，看著她煩躁點了根煙，感覺自己嗓子眼也發癢。
原來盛晟和也會有陪小姑娘去打卡網紅店的耐心麼？
在我當下短暫人生的記憶中，盛晟和從來不做「浪費時間」的事情。
逛街、拍照，對於他來說都太無聊了，很久以前他媽媽想給我們拍一張合照，他只露了一個冷漠的側臉就迫不及待離開。
現在想來，他或許不是討厭那些事，只是他的耐心只會給特別的那個人。
而我，顯然不是。
周雪抽完那根煙，顯然還是不太服氣：「咱們把AI名字改了，再跟他試試呢？」
我輕聲開口：「他不會跟我們合作的。」
周雪疑惑：「為啥？」
我不太想跟她說我跟盛晟和那些往事，含糊道：「我跟他以前認識，有點過節。」
「臥槽，這種太子爺你都能跟他有過節，行啊你。」
周雪朝我豎了個大拇指：「咱凡人遇到這種爺一般都直接磕一個。」
我沒什麼心情開玩笑，敷衍兩句先跟她回公司。
看見那份計劃書，我心裡特愧疚。
周雪為了這個項目真的很努力，雖說研發人是我，但是她為了拉投資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賠了多少笑。
弄砸了盛晟和的投資，我也得想辦法另外找個投資人。
我大學念得M大，很多同學現在都混得不錯，雖然投資不起我，但能給我介紹點人脈。
輾轉求人，我得到了參加某位地產大鱷飯局的機會。
那大佬笑吟吟的，聽著我的項目也一副有興趣的樣子，但灌我喝酒也一點不帶客氣。
半瓶茅台下去，我腦子已經昏昏沉沉，才算有了拿出項目策劃書的機會。
那劉姓大佬看著我手裡的策劃書，眼神意味深長。
那隻帶著玉扳指的手伸過來，不經意蹭過我手臂。
「小沈，年輕人不要這樣心浮氣躁，在酒桌上就好好喝個盡興，投資的事情，我們可以後面慢慢說麼。」
他手指上有一層厚繭，掠過我皮膚讓我很不舒服。
再看周圍那些人有點怪異的目光，我忽然心覺不妙。
酒勁湧上來，我腦袋越來越昏沉。
姓劉的老東西肯定是不樂意投我的，在這灌我酒，怕是有別的什麼心思。
這鬼地方可不能再留了。
「您說得是，是我冒昧了，我出去補個妝，稍後回來自罰一杯。」
我不露痕跡收回手朝他笑笑，打算起身離開。
劉忠明卻攔下了我，皮笑肉不笑：「補什麼妝啊，這小臉不是好著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