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銅色的肌膚上,那道傷口顯得格外刺眼,傷口周圍的皮膚紅腫未消,一道長長的瘀痕清晰可見,青紫色交雜著暗紅色,如同殘酷的畫卷印在了他的背上。
傷口處還有絲絲血跡滲出,雖然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但依舊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忽然,那一鋼管砸下去的畫面在我眼前重現,我的心臟也跟著說了一下。
「疼嗎?」我輕聲問道。
盛晟和微微搖頭,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捏著我的手指安慰:「不疼,只要你們沒事,我怎麼樣都可以。」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的樣貌刻進腦海里。
我有些不自在地挪開目光,臉上的溫度卻還在不斷攀升。
「轉過去,我給你上藥。」我不敢動他,只能強壯鎮定地命令道。
他很配合地轉過身去,我盯著他的傷口,抬手用微微涼的手背蹭了蹭臉頰,然後專注地為他上藥。
上完藥後,我輕輕地為他披上衣服。
盛晟和看著我,忽然沒頭沒尾地說:「謝謝你。」
我一愣,道:「跟我說這個幹什麼?要說謝,也是我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及時趕來,受傷的就是我了。」
而且那根鋼管明明是朝著我的腦袋來的。
要是我結結實實地挨了,說不定直接就皮開肉綻了。
他的家居服就這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膀上,要掉不掉。
忽然,他抱住我。
我們的身體就這樣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緊緊地貼著。
臉上好不容易才下去的溫度瞬間上來了。
我的手撐在他的身上,摸到了一手溫軟的皮肉。
「幹什麼?」
「別走。」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祈求,他的眼神中滿是不舍,「陪陪我。」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回了力道,就這樣和他緊緊地擁抱著。
忽然,他開口。
「我不是故意跟你賣慘,當我看見你受攻擊的時候,我腦袋裡面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幫你擋了,在我心裡,你比我的命都重要,說到底還是我不對,是我沒處理好,讓你受到連累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從很多年前開始,我跟盛晟和的糾纏就已經開始了。
我能控制現在的盛晟和和我撇清關係,卻沒有辦法穿越時空,去把曾經那個瘋狂迷戀盛晟和的自己給打死。
我想明白了,我們兩個之間的糾葛,並不是誰稍微克制一下就能解決的。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的心跳聲在我的耳邊清晰可聞,那沉穩的節奏讓我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過了許久,我輕輕地推了推他。
「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盛晟和也知道,我們今天擁抱的次數已經夠多了,我先態度軟化成這樣,已經是他曾經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了。
「好,你也早點休息。」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也沒有和孩子們商量了,直接就讓人去給他們辦理了休學手續。
盛晟和也因為受傷,被江雅琴勒令待在老宅這邊養傷。
「你一個人在外面,能照顧好自己嗎?你在這邊,我還能看著你吃飯。」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盛晟和對自己有多麼隨便,飯是不想吃就不吃的,覺是睡不著就不睡的。
雖然江雅琴一直都很擔心,但是盛晟和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也拿他沒辦法,剛好現在有機會管他了,她就要拿出十足的架子來。
我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一根拴狗的繩子。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對面安安靜靜吃飯的盛晟和。
忽然想起之前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
他雖然每天都精心準備三餐,我卻很少注意到他吃了多少。
他對上我的目光,微笑道:「別聽我媽胡說八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我能感受到自己最近對盛晟和的態度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是卻沒辦法在江雅琴面前明目張胆地對他說關心的話,只是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這樣冷淡的交流,讓旁邊希望我們多說話多親近的江雅琴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公司那邊還有事情,盛晟和雖然受傷了,卻還是堅持要去工作。
江雅琴也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組織,那麼多員工要吃飯,作為老闆,肩膀上也有責任。
她滿眼心疼。
「你還是稍微注意一點,肩膀不舒服就休息休息,實在不行,就讓你爸去幫你,他雖然老古板了一點,但還是幫得上忙的。」
忽然被點名的盛國良冷哼一聲。
「我也剛從醫院回來,怎麼沒見你心疼心疼我?我才不去幫他,當初我怎麼求他回來幫我的,也不見他動搖。」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好將近一年了,但盛國良一想起他對兒子低聲下氣的樣子,還是很生氣。
不過盛晟和卻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說:「我爸,剛從醫院回來,還是別折騰他了,公司那邊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別放心上,而且周琦那邊我已經想到辦法收拾他了。」
他吃完飯,摸了摸孩子們的腦袋走了。
江雅琴很明顯感覺到盛晟和和兩個孩子的關係親近了不少,甚至還聽見過不止一次月月喊盛晟和爸爸。
她早就發現天天喝盛晟和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了,心裏面充滿了疑問。
但是又不敢問。
此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還沒想好接下來的日子要和盛晟和怎麼走下去,就只能假裝看不見,默不作聲地吃飯。
這一次的意外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被遺忘。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幾天後,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沈映歡,識相的就讓盛晟和早點收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不然你們和你們的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們的生活變得痛苦不堪。」
他的匆忙,讓我意識到,盛晟和對周琦採取的行動,已經起作用了。
他剛才慌忙的樣子,像是在逃亡之中。
晚上我才在盛晟和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