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門咔噠一聲被反鎖,下一刻,童曦就被十五壓在了門上。
十五很高,比童曦要高一個半頭,他低下頭來一瞬不瞬地盯著童曦,沙啞著聲音問道:「跑什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十五的那串佛珠從不離手,此時鉻在童曦的腰側,存在感太強,童曦幾乎是瞬間紅了臉。
她別過臉去,倔強道:「柳先生已經談婚論嫁,不該對別的女人說出這般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十五曖昧道:「那你告訴我,你誤會了什麼?」
童曦發現十五變了。
以前那個淡漠疏離的悟生大師不見了,如今還俗了的十五,像是被換了個芯子一般,有些痞里痞氣的。
不,他不是被換了芯子,其實他本質上就是這樣的人吧?
否則當初他幫自己……那些事情他是怎麼無師自通的?
總不能是跟誰學的吧!
童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十五,她平時能言善道,不知道為什麼一遇到十五,她就跟大腦宕機了一般,很多話到嘴邊都說不出來了。
她只能用力推十五,與他拉開距離。
十五也不惱,就那樣壓著她,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心情大好。
還是要把人留在身邊好玩,這樣抱著摟著才安心。
童曦和十五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耷拉下腦袋,認命道:「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十五這才鬆開童曦,轉身去桌邊拉開一把椅子,示意童曦坐過去。
而椅子配套的圓桌上,擺著幾個打開的盒子,盒子裡放著的都是剛才拍賣會上童曦錯失的那幾件拍品。
童曦一看到這幾件拍品,立刻便走不動路了,這是她今晚來這兒的任務,一件拍品都沒拿下,回去是被要罵的。
團隊需要這幾件拍品,一般都是有大用途,可能是為了湊全一整套賣個大價錢,也可能是接下來的下墓任務能用到……
理智上,童曦覺得自己應該掉頭就走,但……她一雙腳實在挪不動。
就在這時候,十五再次朝她走了過來,牽過她一隻手,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他則坐在了她對面。
童曦也不再扭捏,一邊小心翼翼地去查看那幾件古董,一邊揶揄道:「你可真是個棒槌,這幾件拍品,每一件你幾乎都是以我心裡預期價格的雙倍拍下來的!」
被童曦叫棒槌,十五不惱反笑,他看著她認真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溢價十倍,我也會買下來。」
童曦的心狠狠一抖,再次不知道該如何接十五的話了。
十五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解釋道:「敖明玉是北海龍王的小女兒,從小有心疾,曾在城隍殿跟著我學了三個月的護心心法,我和她並不熟,更不可能談婚論嫁。」
童曦耳邊好像全是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弄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起來。
她聽到十五繼續說道:「今天她父母的確向我父母提出了聯姻的想法,我父母婉拒了,我及時趕到,也當面拒絕了敖明玉。」
童曦兩手緊緊捏著拍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關我什麼事?」
「再捏它就要變形了。」十五指了指拍品,好心提醒。
童曦像是被燙到了似的,瞬間鬆開了手。
定了定心神之後,趕緊又去檢查那件拍品,確定沒被損壞,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雙手合十衝著拍品拜了拜:「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倒斗人對這些個心愛的古董是十分尊重的。
十五看著童曦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心情無比愉悅,他說道:「我以為一年多前那一夜之後,我倆之間應該會變得與普通朋友不一樣,童曦,你說呢?」
童曦的臉又紅了,她低著頭,耳垂紅得幾乎要滴血一般。
她支支吾吾道:「我……我那時被陳少下藥了,那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是想耍賴皮不認帳了。
十五也不急,他哦了一聲,說道:「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要不要我現在幫你回憶一下?」
呼啦一聲,童曦站了起來,慌手慌腳地就想跑。
十五對她這鴕鳥似的行徑已經產生條件反射了,跟著也站了起來,伸手就將童曦重新撈進了懷裡,緊緊地抱住。
他本想循循善誘,一步一步地把她騙到自己身邊來,可他發現太難了,這丫頭一言不合就逃跑,跟兔子成了精似的。
童曦劇烈掙扎了起來:「柳觀南你別逗我了,你放開我,拍品我不看也不要了,我要回家!」
十五沒辦法,只能一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壓著她不讓她腦袋亂動,然後低頭就咬住了童曦的唇。
溫潤的觸感傳來時,童曦徹底傻眼了。
他……他他……他在幹什麼?!
登徒子!
可是無論她怎麼掙扎,十五就是不鬆開分毫。
咬住她嘴唇的唇瓣剛剛鬆開,又重新吻住,一下一下地,從蜻蜓點水,到輾轉廝磨。
他太會了,如果他以前不是佛門中人的話,童曦都要懷疑他是個情場老手了。
不,就算身在佛門,他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那一夜,他手法老道得已經讓她震驚過一回了!
童曦不由地想,十五這得道高僧的名頭,怕是德不配位吧?
城隍殿那邊都不查他的嗎?
這會兒童曦怎會知道,當初十五那般幫她,回去受了多重的責罰。
就在童曦兩條腿發軟,腦袋裡一片混混沌沌之時,包間的門被用力拍響:「十五,你在裡面嗎?大白天的鎖什麼門啊!快開開!」
師兄接連拍門,聲響驚動了剛剛沉淪進去的童曦,她猛然清醒過來,用力推開十五,轉身奔到門邊,擰開開關,打開門就跑掉了。
師兄站在門外,只看到一道身影咻地一下子從包間裡躥出來,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樓梯道那邊。
快得都飆出殘影了。
師兄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問道:「十五,剛才是個什麼東西飆出去了?」
十五抹了一把唇角,陰陽怪氣道:「師兄,你來得可真是時候。」
該死的,怎麼每次他感覺自己就要得手了,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鼻樑旁的那顆小痣,思忖著到底要不要去把這顆小痣給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