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帶子營離開後,賈六一直在罵保柱,因為對方在沒有他授意的情況下就將人處死,這是嚴重的目無軍紀行為。
尤為可惡的是,保柱的快刀斬亂麻完全打亂了總統閣下的台本,讓他白受凍半小時。
早知道台下觀眾還沒走出戲院就被嘣了,賈六打死也不會在那做什麼風雪站哨人。
多麼好的一個宣傳機會啊,就這麼叫保柱糟踐了,要不是天冷雞兒凍縮起來,賈六怎麼也要拽出來給他一吊子。
「閣下,我沒有錯,我是完全執行閣下的命令!百分百的執行!」
保柱卻是嘴犟,不肯承認錯誤,非說是得到了總統閣下的授意。
「你再說!嘿,我就奇了怪了,我什麼時候要你殺人了!」
賈六氣的揚手就要給保柱來一記響的,可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兩秒後還是無力的垂落。
打在保柱身,疼在他心啊。
保柱見狀心中不免一股暖意,但依舊覺得很委屈:「閣下不是讓我將披風收回麼?」
原來在他的理解中披風不僅是道具,更是總統閣下的雷霆雨露。
代表總統閣下的喜與惡。
總統閣下讓他收回披風,說明包括亮柱在內的那幫帶子在總統閣下心目中已經沒有價值。新𝟔𝟗書吧
屬於完全的惡。
而且當營值守期間公然偷賴睡覺,擱哪朝哪代的軍法都是絕不輕饒的,再加上這幫人竟敢在總統閣下面前喊冤,保柱當然要替總統閣下解決麻煩。
「.」
賈六被保柱的強行解釋搞的無語,幽幽看著他,嘆了口氣道:「保柱,我怎麼覺著你和我越行越遠的,伱這個保柱不是保衛我這個大清柱石,而是保衛栓柱的意思啊。」
保柱頓時喊冤:「閣下,我對您忠心耿耿,您怎麼可以質疑我的一片忠心!」
「少跟我來這套,去傳我命令,讓黃帶子營、紅帶子營緊急集合,都給我出去跑十公里!」
賈六懶得理會保柱,亮柱等人殺就殺了吧,大不了下次有機會重新彩排,有必要的話給帶子爺們吸一吸膿水都不是不可以。
只要目的達到,過程並不重要。
很快,睡夢中的紅黃帶子兵們聽到了營中各處吹響的哨子聲,十分的尖利。
結果自是咒罵四起,當然,咒罵只敢隱藏於心中。
那些大小領隊的皮鞭大棍不是吃乾飯的,是真敢把他們這些愛新覺羅子弟往死里打啊。
賈六這邊沒著急回去睡覺,而是在路邊看帶子兵們武裝拉練。
想要帶子兵們有戰鬥力,首先就得鍛鍊他們的意志。新𝟔𝟗書吧
還有什麼訓練能比得上冰天雪地跑十公里有效果?
看了一會,見效果還不錯便準備回去歇著,這時卻聽遠處有人在發牢騷:「他娘的,哪個龜孫子想出的主意,大半夜的叫爺們出來跑步!這龜孫子小爺咒他生兒子沒匹眼」
「三爺,少說兩句吧,別再叫領隊聽見。」
「怕什麼,這裡又沒外人。」
「話是這麼說,小心駛得萬年船。」
「.」
遠處的牢騷無疑觸動了賈六的神經,他可以允許任何人問侯他祖宗,問侯他爹,問侯他自己,但不允許問侯他兒子。
這是原則問題。
叫禍不株連子孫。
當即起身朝聲音傳來方向喝道:「是誰在罵我!」
一想不對,改為:「是誰在罵人!」
「哪個多管閒事的王八蛋?小爺我罵龜孫子關你屁事!」
隨著隊伍火光遞近,是一群奔得面紅氣喘的紅帶子兵。
隊伍拖拖拉拉的,顯然是和大部隊走散了的。
「我干你娘!」
賈六勃然大怒,這會他可不是在京師,不管做什麼都要考慮一下影響,而是真正掌軍前生殺重任的。
保柱微哼一聲,帶了一幫黃馬褂衝上前去就要拿人。
涌過來的那群紅帶子兵此時也看清前方是什麼人了,一個個嚇得都是色變。
那開口罵人的紅帶子更是瞬間變色,在那幫黃馬褂還沒有衝到隊伍把自己提拎出來時,就已經從人群中快步奔出,二話不說就朝大將軍王站立處跪下喊道:「王爺,您干我娘就是我親爸爸,兒子給親爸爸問安了!」
這一跪,這一喊,如晴天霹靂嚇著了賈六,也令得在場所有人等都是震驚。
「嗯?」
保柱已經出鞘的長刀歸了鞘,這麼不要臉的紅帶子他也頭回見,而且這麼不要臉的回答也挺有樂子,依總統閣下的德性定然是歡喜無比的,所以這小子多半不會有性命之憂。
「參見大將軍王!」
一眾紅帶子兵紛紛跪倒在地,誰也不敢抬頭。
各人面目表情各異,有真覺塔音布不要臉給宗室丟人的。
也有覺塔音布這是急智,不這麼喊一聲,那鬼子六能饒過他?
反應過來的賈六示意親衛將火把靠近,仔細打量跪在地上喊他爸爸的這個紅帶子:「你叫什麼名字?」
「回爸爸話,兒子叫塔音布!」
這塔音布三十來歲的樣子,中等身材,面像不算可惡,甚至隱隱還透著一股忠厚樣。
「嗯。」
賈六微微點頭,之後突然抬手一揮:「砍了!」
這一聲令下把個塔音布駭得差點要暈死,趕緊哭喊:「爸爸,饒命王爺,饒命啊,饒命.」
幾名親衛上前同時按住塔音布,未幾一聲慘叫傳出,嚇得那幫跪在地上的紅帶子都是哆嗦著不敢亂動。
保柱也是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總統閣下。
回去的路上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詢問總統閣下為何要殺死那個塔音布,因為他覺得這小子一點骨氣也沒有,根本就不配成為總統閣下的敵人,甚至連當個奴才都沒有資格。
所以這種沒骨氣的人按總統閣下的德性,不是應該當場給他一官做做麼。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你不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賈六抬頭看了眼還飄著雪花的夜空,「我從這小子身上看到了許多英雄人物的影子,這些人都是非常可怕的人,隨便哪一個都勝過我若干啊。」
言罷,頓了頓,躊躇片刻,補了一句:「主要是這小子類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