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看向自己的女兒,眼中滿是震驚。
程時安拉著袁氏的手,「他們靖遠侯府,缺錢的很。所以,銀子萬不能給了他們。咱們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隨即,程時安又將與榮國公府的事說了出來,以及上次在菊花台的事。
聽罷,袁氏氣的渾身顫抖。她本以為,程時安回到自己親生母親的身邊,他們會好好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
誰曾想,竟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當初程時安被認回去之時,她和程朗二人把京中的店鋪給了女兒,為的就是這樣她在這上京有所依仗。可是這一家子卻打的是這般心思,黨真是欺人太甚。
「沒想到這侯府夫人竟然這般恬不知恥,榮國公府那麼好,她為何不把自己的另一個女兒嫁進去,反而故意來搓磨咱們安兒。」
「都說京中的世家是吃人的,誰曾想竟然是真的。」
程朗點點頭,「此番,幸虧安兒多了個心思。否則,怕是要被那一家人給賣了還不知道。」
程時安緊了緊眼眸,是啊,若是自己上一世也能有這樣的心思,爹娘、妹妹也不會那般慘死。
程家的家產,也不會被落入旁人的手中。
袁氏本就捨不得程時安,如今又聽聞她遇見了這樣的事情,她如何安心地回隴西,「老爺,要不然咱們就留在這京中。左右還有些鋪子點這裡,咱們不過是從來便是。」
程朗緊了緊眼眸,程家雖然有錢,可是在這京中並無根基。此番幸兒,程時安拿捏了榮國公府,否則就憑他們是無法與之抗衡的。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更何況,程時安面對的還是勳爵人家。她能夠全身而退,想必是費了心思的。
只是留在京中,不到萬不得已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他們沒有靠山,無論惹到了這京中的誰,都免不了要去官府走一走。
程朗面上並無變化,但是程時安清楚,這件事無論對誰而言都是兩難抉擇。
「爹,關於咱們家在上京一事,女兒也想了想。眼下,您和娘只需悄悄的在京中做生意了,暫且不與旁人露面。」
「特別是靖遠侯府那一家,若是讓他們知道了,免不得要對咱們家進行打擊。等日後女兒尋到了靠山,到那時候爹娘也不用小心翼翼的。」
程朗一愣,隨即擺擺手,「這件事你不用操心,只需做好侯府的大姑娘便是。爹在隴西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和官府也打了不少的交道,如何做,我心裡清楚。」
「你在那侯府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咱們家別的沒有,有的是錢。」
程時安點點頭,她知道程朗是有這個本事的。
一家四口在一起說了好久的話,程時安這才起身打算離開。今日,她離開侯府已經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會引起那一家人的懷疑。
「爹娘,我先回去了。等過幾日,女兒再來看你們。」說著,程時安眼中已然蒙上一層薄霧。
時間過得很快,來京中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覺得。
袁氏不舍的拉著程時安的手,「娘記下了,倒是你,讓娘怎麼安心?」
程時安抬頭看去,袁氏臉上滿是淚痕,連帶著一旁的妹妹,也帶著幾分哭腔。
「娘放心,女兒之後竟然不會受了委屈。只要咱們一家在一起,其他人都不重要。爹,留在京中一事,還請您和娘好好思量一番。」
程時安不能直接說出日後的遭遇,可是唯有他們留在自己的身邊,才能安全。
程朗點點頭,「好!」
看著女兒遠去的馬車,程朗陷入了沉思。程時安不是驕縱之人,她該清楚程家突然來了京中,會遇到怎樣的難事。
如此想來,那麼便是她有些事在瞞著他們。
離開青雲巷,程時安再次回到了雲裳閣。此刻二樓房間內,半夏已然在等著她,「姑娘,您回來了!」
程時安點點頭,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可有人跟蹤你?一切安好?」
「姑娘放心,這一路沒有人跟著,奴婢和胡三兒一路都很小心。」半夏拿出已經準備好的一口酥。
程時安輕笑,「好,咱們該回去了!」
她們回到侯府時,落日西下。程時安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反而是先去了仁壽堂。
此時,程老夫人正在屋內歇息,得知程時安來了,別讓身邊的艾媽媽走了出去。
「大姑娘來了,老夫人甚至有些不大爽利,今日就不見大姑娘了。」艾媽媽臉上帶著笑,看著一副心善的模樣。
但是程時安很清楚,這艾媽媽行事和程老夫人如出一轍。
「祖母生病了?可嚴重?可否找大夫來看過?」程時安一副心急的模樣。
艾媽媽勾唇,「老夫人,這都是以前的老毛病了,只需歇息一日便好。勞煩姑娘惦記著,老婦人知道了,一定歡喜。」
程時安搖搖頭,「艾媽媽,身為晚輩,這都是應該的。」
說著,她將手裡的糕點放下,「這是我今日特意在八寶齋買的一口酥,我知道祖母喜歡吃。既然她甚至不爽利,那麼還勞煩艾媽媽替我將這一口酥給了祖母。」
「好,老奴記下了。」艾媽媽點點頭,隨即轉身回了屋。
程時安沒有久留,既然程老夫人不願見她,那麼她自然要識趣才是。
屋子裡,程老夫人躺在睡榻上,瞥了眼艾媽媽手裡的糕點,「這是她拿來的?」
艾媽媽點點頭,「是,大姑娘說惦記著老夫人喜歡吃,所以便送過來了。」
聞言,程老夫人冷笑一聲,「放那兒吧,她倒是個有心的。只是,這做的事太讓人頭疼了。」
這些日子,靖遠侯府的事要比以往十幾年的都多。
一旁艾媽媽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程老夫人,剛剛程時安離開前特意讓花楹尋了她,悄悄的給她塞了個厚厚的荷包。
她並沒有拆開看,但是依著那重量應該是不少的。
「老夫人,說起來這位大姑娘確實是有心的。咱們侯府里的哥兒、姐兒,她還是頭一個記著老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