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黎鴻國回頭用教訓的口吻和黎騫說:「來者都是客,今天還是個好日子,說話要注意分寸。」
聽了爺爺的話,我的心裡頓時暖暖的。
這倆人一唱一和,分明是在給我出氣。
不管我那牽強的替身理由是真是假,反正賀臨昭是我的仇人就對了。
向天強慈眉善目一直微笑的臉,憤怒稍縱即逝。
凌厲地用眼神教育賀臨昭:「聽到了沒,以後出門有點兒眼色。」
「還不謝謝你黎叔叔教育你?」
賀臨昭向我爺爺低頭表示感謝:「謝謝黎叔。」
向天強嫌棄地嘖了一聲:「我說的是小三叔黎騫。」
哈哈哈哈,周圍人憋笑都快憋瘋了。
賀臨昭此刻可能尷尬又憤怒的快要腳趾摳地了。
小叔黎騫立刻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有你這樣的侄子我怕活不長,咱們還是坐下談正事吧。」
向天強嘿嘿一笑,將話頭和那雙刁鑽的眼對準了我,
「奇呀,真是奇。」
「怪不得臨昭會失禮呢,原來黎老您的這個孫女和他那個死了的前妻長得一模一樣!」
我雙拳緊握,恨恨地磨牙想要揍這個老傢伙一拳。
「你······」
我的罵聲夭折在了嗓子眼裡。
因為坐在輪椅上沉默的看著這場鬧劇的人開口了。
「向總,您這個話,說的可是有失身份。」
小叔黎騫也一臉不悅:「向總,我敬您是個長輩,所以就不想說太難聽的話了。」
「什麼叫我的親侄女和他死了的前妻長得一模一樣?」
「您是咒我侄女早死呢?還是想要讓您這位好不容易得來的金龜婿入贅我們黎家的門呢?」
向天強臉色一僵,他那慈眉善目的偽笑終於消失了。
先是震驚小叔黎騫的直白和不留臉面,而後又滿臉訕笑地對著我已經不太高興的爺爺黎鴻國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在小輩面前失禮了。」
「姑娘,是叔叔的錯,向叔叔在這裡向你道歉。」
我爺爺斜睨了向天強一眼,而後又笑呵呵地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
「咱們還是進去談正事吧。」
這時眾人才落座。
黎阮阮悄悄捅咕我的後背,悄聲在我耳邊說:「這就是你要嫁的窮瞎子。」
「奧,還是瘸子。」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聲音不大不小:「挺好的,多帥啊!」
「惹我生氣了,我就把他往廣場上一放,然後拉著別的帥男人在他耳邊唱鳳凰傳奇的都是愛。」
黎阮阮上下打量著我,咂了咂嘴,覺得我是個神經病。
坐在輪椅上長得像白意安的男人朝我這裡偏了偏,但是臉仍舊面無表情,看不出來什麼意思。
她十分險惡地瞪了我一眼,沒再吭聲,跟著他們的步伐走進了這個高台花園的歐式涼亭裡面。
爺爺黎鴻國將傭人們都使喚離開了,然後吩咐我和黎阮阮給落座的貴賓斟茶遞水。
結果,優雅而穩重的黎阮阮,先是連著打碎了三個茶杯,又將熱水像是不小心一樣撒到了賀臨昭的褲子上。
爺爺愁的眉頭直擰巴。
「阮阮,小心一點。」
爺爺又向沉默的白意安解釋:「她平時很穩重的。」
這還不算完,在我嗔目結舌的注視中,她忽然就左腳絆右腳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間隙還一手拽倒了擺在湖心亭里的茶台。
頓時整個涼亭一片狼藉。
已經不太燙的茶水倒了她一身。
我舉著手裡茶壺,嘴張的老大,還能這樣操作?
黎阮阮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順手就著倒在地上的茶水抹了一把臉。
妝也花了,像個瘋子。
「不······不好意思。」
「爺爺,我的身體不太舒服,頭暈暈的,可能是因為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原因,剛剛突然就暈了。」
爺爺黎鴻國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沒事,下去換身衣服,再過來。」
反正今天,別想逃。
一直候在遠處的管家李叔看到這裡嘈亂的一幕,三下五除二的叫來了傭人利索的收拾了黎阮阮搞的爛攤子。
順便還把憤憤不平叫嚷著頭疼難受的黎阮阮帶回了化妝間。
爺爺笑呵呵地擺了擺手:「咱們繼續,小孩子鬧脾氣,正常。」
然後又招呼我:「昕昕,來給白先生倒杯茶。」
白先生,白意安,沒錯。
爺爺看我的時候,慈祥的眼神中帶了些威脅,他的意思我懂,別像黎阮阮一樣又蠢又離譜。
我老老實實給白意安倒了一杯茶,還貼心地遞到了他的手裡。
「謝謝。」
他的聲音很好聽,有磁性又十分溫和。
但是還帶了幾分疏遠的清冷,確實是他。
爺爺順勢給我介紹:「白先生是十足的豪門青年才俊,在這麼年輕的年紀,就獲得了物理學的諾貝爾獎。」
「聽說,您研究的是引力時間延遲效應?」
白意安點了點頭:「是。」
他又小幅度地朝我的方向偏了偏頭。
「不過,這和我們今天商量的事情,並沒有什麼關係。」
「還是就事論事的好。」
白意安顯然不想提自己的研究。
我老老實實地坐在最外面的椅子上,儘量不談聽他們談的事情。
可是這個耳朵過分靈敏,他們說話的聲音全都落進了我的耳朵里。
白意安說:「您想和我國外的資源合作,就得帶上向氏集團。」
「黎家不能一家獨大,這是條件。」
「畢竟白家和向家是世交,雖然我在M國的公司和白家沒什麼關係,但是我爸囑咐過我要幫向氏一把,我也不好違抗家命。」
爺爺黎鴻國低頭思索了一番,才緩緩回應:「哈哈,好。」
我心裡一驚,黎氏現在的狀況這麼艱難?白意安又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還得讓爺爺黎鴻國低聲下氣求合作?
向天強倒是一直在默默戳茶,什麼話都不說,眼神早已不似剛才那么小心翼翼,像是白意安的話給了他底氣一樣。
賀臨昭一直沉默地給向天強茶杯里加水,陰著一張臉。
他總是悄悄地將那種陰冷和猜忌的目光掃向我。
似乎是在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向凝。
又或者,是他推下樓的曼蒂。
爺爺戳了幾口茶,又開口:「不過,我們黎家要占大頭,向氏,還是只能分得業務的三分之一。」
向天強被茶水嗆了一下,紅著臉咳嗽了半天才問:「黎老,您這樣不合適吧?」
爺爺黎鴻國目光如劍,笑著在地上小幅度地敲了敲自己的龍頭拐杖。
「白先生,您可是和我要一個孫女呢。」
「不知道白先生,您選好要哪個了嗎?」
白意安淡淡地說:「就她了。」
他的臉扭向了我的方向。
我爺爺問:「黎昕?」
「不,是黎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