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沒反應過來,管家叫的這個太太是誰。
向天強頓時喜形於色:「那快去買啊,你還專門過來告我幹什麼。」
「快去快去,問問她還想吃別的嗎?多買點兒!」
向天強的這幅紅光滿面的高興樣子,我已經猜到了這個『太太』,就是張鳳蓮。
吩咐完管家之後,向天強又激動的拿起了我們送給他的那個玉佩,
「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一下。」
「這個玉佩,我是要送給臨昭的乾媽的。」
「現在她睡醒了,我拿給她去看看。」
賀臨昭笑意不達眼底:「多謝爸爸惦記,乾媽看了肯定喜歡。」
向凝原本還窩在賀臨昭的懷裡抽泣,一看到自己的爹為了一個讓她討厭的女人喜形於色,頓時恨恨地罵出了那三個字。
「老騷貨!」
「阿凝,不許這麼說你張姨!」
向天強輕聲呵斥了一句,然後帶著玉佩著急地趕去了張鳳蓮的房間去獻殷勤。
我們則繼續落座回了茶台默默喝水。
緊接著我就看見向家的家庭醫生提著大包小包的檢查儀器去了向凝和賀臨昭的房間裡,圓滿則是被賀臨昭送回了自己的房間寫作業。
頓時整個向家的大廳,只剩下了我們三個客人。
小叔黎騫笑呵呵地捧著水杯,眼神冰冷:「昕昕,我看看你手裡的那個簪子。」
我將簪子遞給了小叔,和他眼神交接:「你是不是也發現了?」
「嗯。」
「和大嫂最喜歡戴的那個簪子一模一樣。」
「你知道為什麼大嫂這麼喜歡這個簪子嗎?因為是你送給她的。」
我送的?
我長大了嘴,驚的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
小叔黎騫仔細地檢查著手裡的簪子,簪子在他的手心不停地變換著方向轉動,他似乎是在找什麼。
突然,他的瞳孔驟然鎖緊,然後指著簪子十分細小的一個接縫處給我看。
「就是這裡。」
他將聲音壓的很低。
我仔細看著他手指指向的地方,那裡淺淺地刻了兩個字母,小的快要看不見了。
是『l』和'c'
小叔的聲音帶著幾分壓抑著情緒激動的沙啞。
「這兩個字母,表示黎梟,程婉清,是你父母的名字。」
「還是我和你一起刻上去的,這時送給他們的結婚十周年的禮物。」
「除了你和我,其他人都不知道。」
所以,這個簪子,就是黎昕母親頭上的那個!
我的心撲通撲通狂跳,這麼快就找到了線索,這任務做的,實在是有點兒過於簡單了。
白意安推了推墨鏡,「那你大嫂出車禍的那天,也戴了這個簪子?」
小叔肯定點頭:「是!」
「那天正是我大嫂和大哥的結婚紀念日,他們要去拍全家福。」
白意安的手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點,他在思考。
「那黎昕是怎麼得到這個簪子的?」
我對穿到這本書里之前原主的記憶並沒有留存,所以我穿來之前的事情,我也並不清楚。
「是老爺子的一個收藏家朋友到黎家做客的時候,帶來了這個簪子,送給了老爺子最疼愛的黎昕。」
「黎昕就借花獻佛,把這個簪子送給了大嫂程婉清。」
白意安敲擊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將視線移向了小叔黎騫。
「你的意思是,向天強出現在了車禍現場?還從你大嫂的身上把簪子拿走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嗎?」
小叔原本還帶有憤怒的神情,被白意安的這句話點的頓時消了氣。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不太可能。」
「這個簪子的存在,只能說明向天強和黎昕父母車禍的事情脫不了干係。」
「但是真兇,我覺得可能不是他。」
隨後白意安又將頭扭向了我:「但是,你也不能放過他。」
我心情十分好的沖白意安眨了眨眼,他可真懂我。
「哎喲,我的大侄子久等了吧?」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我未來的老伴兒。」
「張鳳蓮女士。」
張鳳蓮是坐在輪椅上被向天強推出來的,她被賀臨昭推下樓之後,這雙腿算是徹底廢了。
只不過她此刻坐在輪椅上,受到了向天強的精心照顧,竟然比在療養院的時候狀態還要好上幾分。
頭髮已經全部染成了黑色,臉上的皺紋似乎也經過高科技的加持,完全沒有原來在病房裡時的皺皺巴巴的模樣。
脖子上掛著剛才讓向天強愛不釋手的那塊幽綠的價值連城的古董玉佩。
和她穿著的中式素色旗袍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她整個人就像是沉浸在戀愛的幸福狀態中的小女生一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那種嬌媚的感覺。
張鳳蓮的出現讓整個大廳的氣氛都變得柔和起來。
她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對向天強的依賴和信任,仿佛在向我們無聲地訴說著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
當然,還有對向太太這份身份的拿捏。
她的笑容慈祥而和藹地掛在臉上,直到那雙偽善的昏花的老眼,看清楚了我的臉。
張鳳蓮整個人,瞬間神色大變,她和向凝的反應一模一樣,驚呼一聲:「黎昕!」
我笑呵呵地答應:「誒!張阿姨!」
她瞬間整個人都崩的筆直,就差從輪椅上跳起來了。
我,也算是她的一生之敵了。
「鳳蓮,她不是那個黎昕,你認錯了。」
向天強又十分耐心的蹲在張鳳蓮的面前解釋了一遍我的身份來歷,受驚的張鳳蓮這才平復了心神。
我自動忽略了她剛剛的大驚小怪,開始語氣誇張地恭維。
「張阿姨,您看起來可真是太年輕了。」
「遠了一瞧,這身形架勢,就和二十歲的小姑娘沒有區別!」
張鳳蓮尷尬又開心地往後捋了捋髮絲:「沒沒沒,沒有那麼誇張。」
向天強立刻打斷了張鳳蓮的謙虛:「鳳蓮,你怎麼這麼不自信?」
「你看,我就說不止我一個人說你年輕好看吧,這不黎昕也這麼誇你了。」
張鳳蓮的臉頰迅速染上一抹淡紅,她的手輕輕點了點向天強的心口:「你真是······老不正經。」
我的眼睛一轉,加大了拍馬屁的力度。
「張阿姨,是您太謙虛了。」
「就您這幅樣子,隨便出去都得迷的男人走不動路。」
恰好這時,向凝房間的門打開了,賀臨昭一臉喜色的走了出來送醫生離開。
我的話里藏滿了毒刺就衝著賀臨昭發射了出去;「賀總,您說是不是啊?」
賀臨昭突然被我這麼一問,有些沒反應過來。
心裡似乎想著別的事,隨意地應付了我一嘴:「是。」
向天強立刻沉下了臉。
張鳳蓮則偷偷越過向天強的肩頭,用惡毒的眼神狠狠地盯著我,完全不像是她那張慈祥的老臉能發出眼神。
不過對於張鳳蓮這種老茶藝選手來說,她對我言語上的刁難根本不足為懼。
她的臉色轉變的十分快,又恢復了小女人的柔情似水,捏著嗓子低頭看著向天強說:「我能有今天,都是天強的功勞。」
「是他給了我足夠的溫暖,還有愛。」
張鳳蓮沒說出口的真心話,肯定是——還有錢。
向天強感動的老淚縱橫:「鳳蓮,你能感受到我的愛就好。」
「鳳蓮,你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誰都不能把我們兩個分開。」
比我們還忍受不了這種噁心場面的,當然是站在二樓樓梯口的賀臨昭。
他突然陰霾地出聲:「爸,乾媽。」
「向凝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向天強立刻摸了把眼淚扭頭看向他,難掩內心激動:「怎麼樣?」
賀臨昭陰柔的臉划過一抹陰笑。
「向凝,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