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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鱗之該是怎麼樣的人

2024-08-19 15:03:00 作者: 山間全是松子
  今日無事,打鐵。

  鐵匠是唐三父親營生的手藝,但是唐三明顯感覺到他父親教給自己這套錘法的精妙與高深。

  一錘接著一錘,屋內只餘下富有節奏感的噹噹響聲,身上的汗順著額間淌下,唐三手臂已經通紅,繼續接下下一錘的話便是到達極限了。

  一旁蹲著一個少年,少年頭上銀白色長髮梳在後邊盤了起來,臉上也也是大汗淋漓,一雙明亮的金色眸子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此時唐三的動作。

  時不時他還會換個地方觀摩,手腳腰間都會做一些類似的動作,然後皺眉思考起來,過了會兒忽然一臉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是一套不斷將力量疊加的錘法,重點在力量不斷反涌後將之利用起來,算是剛柔並濟的力量運用方式。

  雖然自己沒有錘子,倒是也不難將之衍化一下,唐三說這套錘法叫亂披風錘法,那自己就能搞一套亂披風槍法,亂劈風刀法之類的。

  只是這套錘法對身體反彈傷害也不低,進攻威勢是猛,卻容易落下暗傷,玉鱗之不太喜歡。

  不過技多不壓身,行走大陸,多學幾招准沒錯。

  只余最後一下,眼前這塊鐵塊便能達到要求,但是眼看唐三就支撐不住。

  「左腳右移半寸,重心上調些,腰間蓄力時不要停頓,力氣從腳底一個呼吸間帶上去。」

  聽到一旁玉鱗之的提醒,唐三凝神沒有絲毫猶豫照做,將身上所有力氣擠壓出來,隨著最後一聲鐵器撞擊的空靈敲擊聲,唐三身上的氣勢也瞬間卸了下來。

  「謝謝。」

  唐三喘著氣道,這幾天他能掌握這套錘法到現在境界,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玉鱗之在一旁出聲提醒。

  當問起為何對方一眼能看出問題所在時,玉鱗之則是說,感覺他動作看起來不太舒服,按他說的姿勢看起來會舒服很多……

  也許,鱗之是真的天生奇才吧,唐三無奈想到。

  「害,你跟我客氣尼瑪呢。」玉鱗之擺擺手客套著。

  ……

  又過去幾日,終於到了玉鱗之和唐三出發諾丁初級魂師學院的日子。

  昨夜唐昊父子倆依然一切照常,並沒有過多其他表現。

  唐三說明日出發諾丁學院,唐昊也只是隨意嗯了一聲答應,就沒再多言。

  一個人在那默默喝酒。

  還是用唐三打鐵賺來的錢買的酒。

  這個老父親真的屑。

  玉鱗之在一旁默默鄙視兩個口是心非的老爺們。

  第二日一大早,唐三發現父親不在家中,在桌上發現了唐昊留下來的信。

  信中內容多是自責和對自己作為父親失責的道歉。

  字字樸素,句句難言,唐三拿著信不禁失神,眼中發酸。

  一道淚痕滑過……

  煞風景的人出現了。

  砰!

  門被一腳踹開。

  「走了走了,小三,傑克村長來找咱倆了,愣著幹嘛?」

  玉鱗之咋咋呼呼從外邊回來。


  身後跟著一大群哭哭啼啼的少年少女。

  都是是村子裡的孩子來跟玉鱗之道別的。

  看到屋內唐三單薄身影一人拿著封信,玉鱗之眉頭挑了挑,過去瞥了一眼瞧見信中內容,心中大抵知道是發生何事。

  只是……你父親堂堂一個封號斗羅,哪裡需要你擔心的?

  真是兩父子間都一個樣,死矯情。

  有什麼話是不能攤開來說的?

  只是面對這種情況,確實陷入玉鱗之知識盲區了,這時候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嗚嗚,原來征西大將軍也這麼捨不得咱們……」

  一個胖子撲了進來,一把抱住雙目還在通紅的唐三。

  身後一大群哭哭啼啼的少年見唐三難過的樣子,顯然理解錯了情況,一大夥人涌了進來,圍了個水泄不通。

  「征西大將軍別難過……」

  唐三見狀手忙腳亂將父親的信收好,一大群少年將唐三家圍著哭著安慰唐三。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被突然圍了上來,一把抱住自己的胖子哭著安慰,還重重拍著自己的背。

  唐三釀蹌幾步,心中也有點想哭出來。

  我明明跟你都不熟……

  雖然唐三很想這樣說,自己並不是捨不得他們才難過。

  張口欲辯,看著一群小鬼又無奈嘆了口氣。

  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自從玉鱗之來他家後,就會經常發生。

  但是不得不說,被這般摸不著頭腦地一鬧,唐三心中的傷感被衝去了大半。

  看了看人群外那個一臉壞笑的白髮少年,唐三回以無奈的笑容,想到父親信中說要照顧好自己和鱗之……

  感覺一直以來都是受到鱗之的照顧。

  ……

  「小三,鱗之,馬車準備好了,快出來吧!」傑克村中蒼老的喊聲在外邊響起,一大群少年少女又退潮般推搡著二人沖了出去。

  「昊天上帝,你一定會成為偉大的魂師大人的!」

  「還有徵西大將軍,一定要經常回來看看!」

  玉鱗之叉著腰,站在馬車上,無奈看向一大群送到村口還在跟隨的少年們道:

  「我不在了不准自己跑到後山去,曉得沒有,特別是王胖子,被熊瞎子抓去給你撕咯。」

  「得了,可別哭哭啼啼的,丟不丟死人,這樣出去可別說認識我,我玉鱗之丟不起這個人。」

  「有空幫我打掃一下我家知道不知道,倒時候我跟小三回來沒地方住就住你們家,讓你們住我那狗窩去。」

  馬車走了一路,一大夥少年也送了一路,雙方才在十幾里外踏上官道分開。

  幾個少年少女在大喊著告別的話,遠處馬車上一個白衣少年向他們揮手道別。

  一陣風將那人一頭銀白長發吹散。

  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少年在聖魂村呆的不久,卻是在他們這群鄉間少年平凡歲月中,燙出個不大但也不小的痕跡。

  「這群小傢伙們,還真是喜歡鱗之啊。」


  傑克老村長感慨。

  一縷風將他僅剩不多的枯白頭髮吹亂了,他對這種少年間的離別像是感觸頗深。

  他已經七老八十了,剩下的日子跟腦袋上的頭髮一樣都能數得過來。

  沒有人永遠少年,但永遠有人少年。

  唐三點了點頭承認道:「因為鱗之對他們是真的很好。」

  玉鱗之真的是很奇怪的人,唐三前世有一句話叫作: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按理說燕雀跟鴻鵠是談不到一起去,就像不能與夏蟲語冰。

  玉鱗之顯然不是燕雀,他是唐三見過最天才的少年,他是名副其實的少年如龍,他是鴻鵠,但是他卻可以和燕雀玩到一塊去。

  唐三知道,這是自己沒有的品質。

  他看著還在跟身後鄉間小夥伴揮手道別的少年,光照耀在這人身上,飄舞的銀白色長髮讓他整個人夢幻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鱗之該是怎麼樣的人……

  隨後唐三也站了起來,跟玉鱗之一起向著身後揮手。

  對這個他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對身後一群喊著再見的少年們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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