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華麗奢華的水晶吊燈折著光,細碎多彩,落在光潔的瓷磚地面上,一點點的通明。
客廳內的沙發很大,但溫沂坐得挺近,就在她身側,微微傾身,那雙淺棕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唇邊漫笑。
伴著不懷好意的話音還傳盪在耳邊,一陣陣的似是蘊著柔和繾綣。
遲暮之呼吸稍頓。
急不可耐。
遲暮之懷疑他其實想說的是這個詞。
而且他也明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但還是要嘴賤開著這有著調笑的意味話,毫無正形。
這人總是說這些浪蕩的話。
遲暮之面色清冷,目光稍抬,坦然的與他對視,淡淡「嗯」了一聲,「挺急的。」
溫沂:「……」
氣氛安靜了兩秒。
溫沂盯著她那張毫無波瀾的臉,被逗笑了,「說什麼?」
遲暮之自然的重複一遍,「我挺急的。」
溫沂聞言挑了下眉,「你是不是女人?」
怎麼每次這反應都有別於常人?
遲暮之歪了腦袋,眼尾微挑,「這和我是不是女人有什麼關係?」
溫沂饒有興致地看她,「別的男人和你說這樣的話,你都這反應?」
遲暮之神情自若,挑了下眉,「不然?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至少不會是你這反應。」溫沂輕扯嘴角。
遲暮之表情疑惑,似是不解:「你剛剛問我洗漱休息急不急,難道我不應該回答急?」
「……?」
「等會兒。」溫沂頓了一下,有些搞不明白了,側頭看向她,眯了眯眼。
可見她的神情淡定從容,似是完全沒覺得自己哪兒說得不對,看著很像那麼回事。
溫沂突然覺得有點不對,這女人不應該不會知道他剛剛那話的意思,但這表情和語氣完全是相反的。
合著剛剛她回的很急,是回答的洗漱休息?
溫沂單手搭著沙發一側,眯著眼睨她。
看著他獨自猜測的神情,遲暮之微微垂了垂眸,掩著眸底的興致,面色平靜保持著自己的神色,佯裝作態。
她抬起頭又看了眼時間,自然的朝他開口,「休息吧,你明天不用上班?」
溫沂聞言,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淡淡「嗯」了一聲,沒說話。
遲暮之掃過他動都沒動的身子,「你要在這兒休息?」
溫沂聞言半睨著她,幽幽開口:「逗我好玩嗎?」
見他發現了,遲暮之頓了一下,神情自若疑惑問:「什麼?」
溫沂看她居然還在裝,輕「呵」了一聲,「遲製片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你這個人才了。」
遲暮之面色平靜,也坦然承認道:「如果溫總能好好說話,我自然也不會逗你。」
聽她還倒打一耙,溫沂眯起眸子,「這還怪我了?」
遲暮之揚了下眉,「不然?」
溫沂看著她這理直氣壯的表情,停了兩秒,垂下眸被氣笑道:「行,怪我,您滿意了?」
遲暮之自然滿意,應了一聲準備起身去洗漱卸妝,邁步走上二樓,忽而想起什麼問他,「這裡有沒有卸妝水?」
溫沂走在她身側,聞言頓了下,疑惑問:「什麼東西?」
遲暮之見他這反應,有些頭疼,「算了,我自己找找看。」
傭人阿姨們興許可能會有準備。
「隨你。」
溫沂確實隨她,畢竟他又不懂這些,說完之後,他轉身往一側的衣帽間走。
婚房雖然沒有住人,但定期都會有傭人來打掃清潔,準備好兩人的衣物,畢竟可能哪天兩人就會住進來,就像今晚。
二樓的空間寬敞,主臥,書房中間隔著衣帽間,並且沒有其他側臥。
而遲暮之尚不清楚二樓的房間構造,單手隨意打開一間房門,正巧被她選中是臥室。
她邁步走進,尋了一圈才在屋內找到了與衣帽間相連的梳妝檯。
遲暮之垂眸掃了眼上頭的化妝品,慶幸傭人阿姨們有細心準備了一套。
稍稍有些放心後,她扶著有些暈的腦袋,邁步往衣帽間走,正巧看見裡頭的男人解衣寬帶,西裝外套已經褪下,露出白襯衫。
黑色的領帶被扯開了一邊,衣領半解,松松垮垮的垂著,
男人瞧見她進來,揚了下眉,倒是生出了撩撥的意味。
而遲暮之僅是掃了他一眼,隨口道了句,「你繼續。」
然後她就很自然的走到衣櫃一側,拿了換洗衣物,轉身往臥室內的浴室走。
溫沂見人這麼淡定,倒是有些意外,後來又細想來倒也沒什麼不對。
遲暮之確實覺得沒什麼好羞澀矯情的,但可能尷尬是有。
畢竟兩人不算熟,可在身份上是夫妻,即便領完證後相繼離場了十個月,但該見的面總會見,必要的事項也總是要做的。
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從浴室內走出來的時候,遲暮之回到臥室內,先瞧見了床上的人。
男人明顯也已經到樓下的浴室洗漱過,換上了居家的睡衣。
他半靠在床頭,垂眸看著手裡的文件,淺色的睡衣襯得他不似平日裡常見的西裝搭配那般的冷峻,反倒添上幾分柔意。
他的皮膚冷白,側臉輪廓似是剪影,五官利落分明,而那雙眼眸不經意地斂起,專注又溫和。
但笑起來時會稍稍勾起,顯得輕佻多情,
斯文敗類。
這詞倒是挺符合這人的。
遲暮之正想著,回神時忽而對上那雙多情的眸,男人不知何時收起了文件,懶懶散散的半靠著,好奇問:「好看嗎?」
遲暮之疑惑,「什麼好看?」
溫沂慢悠悠道出一個字,「我。」
「……」
看清她的表情,溫沂挑了下眉,「這什麼意思?」
「好看的意思。」
遲暮之隨意扯了句,邁步往前走到一側床邊,很自然的掀開被子躺入。
溫沂看著她的動作,眼眸輕挑,不知為何笑了一聲。
遲暮之聞言側頭看他,「笑什麼?」
溫沂垂下眼,伴著懶腔道:「笑我們之之倒是挺誠實的。」
遲暮之:「?」
溫沂眼神掃過她身下的床鋪,勾唇淡笑,漫不經心道:「確實挺急的。」
自己就已經躺上了床。
遲暮之哪兒不懂他的意思,但也沒故意逗他,很坦然問:「你睡不睡?」
溫沂舔了下唇,話里含著笑:「之之指哪種睡?」
遲暮之抬眸看他,悠悠問:「你想要哪種睡?」
「我想要......」
尾音拖長,僅僅道出三個字後男人忽而俯身湊近她,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遲暮之呼吸頓時一窒,他手臂撐在她臉側,半壓在她身上,極具壓迫性。
對比上次夜晚無意間的,這次他是刻意,呼吸靠的極近,鼻尖與鼻尖的距離,不超過一公分。
這個姿勢,足以讓她感受到他淺淺的氣息,也能看清他細膩皮膚的每一寸肌理。
遲暮之眼眸稍抬,對上他那雙淺棕色的眸子。
空氣靜默了片刻,兩人無聲對視著,遲暮之正思索著他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猝不及防地,男人輕笑一聲。
低低嗓音微揚,勾著點尾音,莫名有著撩撥。
遲暮之感到他身子稍稍抬起,長臂掠過她,伸向床頭背景牆。
下一秒,「啪嗒」一聲,燈關閉。
屋內陷入了昏暗。
隨後,他壓迫性身子撤離開,細碎聲響起,他似是躺入了一側的床鋪內。
遲暮之看著昏暗的面前,愣了一下,「你……」
只是關燈?
「怎麼?」
溫沂挑眉,側身抬眸看向她,尾音伴著不懷好意,「之之失望了?」
室內的光線並不是完全的黑暗,只是折了點亮度,尚可視物,包括人。
遲暮之還有些發愣,回神後對上他的眼神,淡淡道:「沒有。」
她確實沒想到他居然什麼事都不干,真的老老實實的睡覺。
溫沂聞言嘴角輕哂,慢悠悠的「嗯」了一聲,「我知道我好看很帥,之之失望也是能理解的。」
「……?」
講什麼屁話?
遲暮之懶得理他,轉身背對他準備睡覺。
閉上眼後,視覺消失,而其餘感官漸漸變得靈敏,她能感受到身後人的氣息,還有同蓋一條棉被下,他身子傳遞來的溫度。
靜躺了一會兒後,遲暮之眼瞼微顫,耳邊總是傳盪著自己的心跳聲,一陣陣的,有些擾人。
她索性翻了翻身子,面對著男人時,她下意識睜開了眼,哪曾想忽而撞入了他那雙同時睜開的眼睛。
「……」
兩人對視了三秒,遲暮之抿了下唇,先發制人,「你還為什麼還沒睡?」
溫沂微微垂眸,出乎意料的給了句,「你不睡,我就不睡。」
遲暮之稍愣,「……為什麼?」
溫沂眉眼抬了抬,慢條斯理道:「怕你對我出手。」
「……」
說完之後,這人又不緊不慢的補了句,「趁我睡覺的時候。」
「……」
遲暮之面色無語:「你瘋了?」
溫沂聞言垂眸,半搭著眼瞼,低笑了幾聲。
遲暮之也不管他在笑什麼,準備重新閉上眼睡覺,而這回卻沒再轉身背對他。
溫沂見此挑了下眉,也沒再逗她。
而遲暮之閉著眼,感到他投來的視線消散,安靜了一會兒後。
隱約的,心內那股不知名的緊張難解的情緒,鬆開了。
……
次日,遲暮之醒來,意識還有些慢,只覺得頭有些疼。
可能是昨晚那紅酒的影響。
她稍皺著眉,微微睜開眼,等視線變得清晰,看清面前後,一頓。
主臥的床很大,兩個人睡都是綽綽有餘,可現在她卻躺在了男人懷裡,視線之處是他那截冷白的脖頸,喉結,而她頸後枕著人的手臂,親密至極
遲暮之身子一僵,腦子頓了幾秒,稍稍抬眸看去,對上那雙淺色棕眸。
男人也似是剛醒不久,察覺到她的動靜,淡淡道了句,「躺得舒服嗎?」
他慢悠悠的垂下眸看她,聲線帶著初醒的低啞,倦懶的喚了聲,「溫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溫美沂:「老婆睡我懷裡,你們懂嗎?甜蜜的酸痛:)」
遲美人:「謝謝,我不懂。」
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