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的人情計策沒有成功,但她也沒覺得失望,遲暮之把她送回了雜誌社,兩人簡單的道別。
而蘇顏下車準備走時,又想起什麼事轉過頭看她囑咐了句,「過幾天我過生日,記得來啊。」
遲暮之聞言隨意應一聲,「看情況。」
「可別看情況了,你都沒來多少次,這回也不用給我禮物,人到就行,哦,對了。」
蘇顏給了她一個眼神,仿佛很貼心的又補了句,「也可以帶家屬啊。」
遲暮之表情無語,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蘇顏被她的反應逗笑,但也不多說,朝她擺了擺手後道別走人。
車門關閉,遲暮之抬腕看了眼時間,開口朝路恩示意道,「去一趟長嵐公寓。」
畢竟要回溫家,她也不好穿得太過簡單化,而星苑灣那邊的一些衣服都是她平日工作穿的,不大合適。
車子減速稍停,遲暮之下車讓路恩先回去,邁步往公寓樓下走,單手拿出手機提前給於從安發了條信息,也不確定這人有沒有上班,但怕這人真以為家裡遭賊了。
電梯上行,密碼鎖按鍵打開,房門推開,遲暮之換鞋進屋,正好碰見了剛睡醒起床的於從安,她頂著雜亂的頭髮,眯著眼看人,揮手致意。
遲暮之掃了眼她的狀態,「昨天夜班?」
「嗯。」於從安見她逕自往換衣間走,跟著人進去伴著哈欠問:「怎麼突然回來了?」
「換衣服,回一趟溫家。」
遲暮之解釋一句,走到衣櫃前掃視了一圈各色的長裙禮服。
於從安聞言迷迷糊糊的點點頭,「嗯,回溫家……嗯?」
「回溫家?」她瞬間清醒,眨了眨眼:「怎麼突然要回溫家了?」
遲暮之挑了件長款的淺色裙,沒怎麼在意道:「溫家家宴,我總不能不去。」
「嗯,也是,你畢竟是長孫媳婦。」於從安揉了揉眼角泛淚的眼睛,繼續打著哈欠道了句,「那你慢慢準備,我回去睡覺了。」
遲暮之嗯了一聲,隨手拿起衣服往隔間走。
而換好衣服打開門出來時,看到於從安去而復發,拿了杯水坐在一旁看她。
「不睡?」遲暮之看見人還在這兒,有些不解。
於從安喝了口水,搖搖頭,「醒都醒了,懶得回去再睡。」
遲暮之也沒管她,坐在化妝檯前動手化妝。
於從安在後頭看著她的動作,鏡中的那張臉染上了妝容,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於從安看著這場景,輕「嘶」了一聲,好奇問:「明明你這張臉完全就是出道臉,當初為什麼不去表演系?」
遲暮之淡聲回答:「不感興趣。」
「可以,這很遲暮之。」於從安好笑道。
遲暮之按著禮尚往來,反問:「於主任是為什麼當醫生?」
「可能……」於從安歪頭想了想,「我想要救死扶傷,為國家做出一份貢獻。」
遲暮之輕嗤笑一聲,「說什麼大話?」
「怎麼?實話實說還不聽了?」於從安下巴朝她揚了揚,「我這不是還醫護了你?」
聽她提到這兒,遲暮之還沒開口,就被她打斷,「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於從安眼神掃她,「你不好好接受治療,我就回去告訴阿姨。」
遲暮之面色平靜,「這話你說過了。」
「……」
於從安無語了三秒,搖頭嘆了口氣,「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遲暮之知道她的心思,眉眼稍垂,淡淡道:「我沒什麼事,正常吃藥,正常生活,不用太擔心。」
正常生活。
確實很正常,於從安一直在她身邊,自然知道她的生活狀態,每天平靜的再不能平靜,猶如死水。
看著她淡漠的神情,於從安眉心稍蹙,張了張嘴想開口說什麼,最終無奈改為了,「行,我也不求別的吧,就是能不能下次問診的時候給我配合點?」
遲暮之聞言,沉吟一聲,給了兩個字:「再說。」
於從安:「……」
我再你媽的見。
「等下便宜老公來接你?」
於從安從換衣間內出來,往客廳走問身後人。
遲暮之理了理裙擺,應了一聲,「應該之後會到。」
於從安聞言挑了下眉,「溫總親自來接?」
遲暮之聞言看著她的表情,眼尾微揚,「你想做什麼?」
於從安眯了眯眼,「想見見傳說中的霸道總裁。」
遲暮之搖了搖頭,懶得理她,掃了眼茶几上的手機,準備彎腰拿起時,正巧信息伴著鈴聲推送來,屏幕亮起。
她解鎖打開,指尖在屏幕移動回復後,隨手收起,拿起一旁的包對著於從安淡聲道了句,「走吧,霸道總裁來了。」
於從安聞言眼睛一亮,連忙跟著人往外走。
長嵐公寓是單獨分幢,豪人區,一般按著於從安這位薄弱的醫生工資水平自然是住不起的,但遲暮之分攤了一半後,綽綽有餘。
兩人相伴著下樓,於從安挽著她,揚起標準的微笑,壓著聲問:「我這笑有沒有看起來很優雅?」
遲暮之瞥了眼,「你是禮儀小姐?」
於從安一噎,笑容收起冷冷的看她,張嘴剛要說什麼,一道微散的聲線打斷了她。
「之之。」
話音傳來,兩人循聲轉過頭看去。
公寓前停著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車前站在查和,而後車窗玻璃微微降下,半開著,光線投入顯出裡頭的景和窗邊的人。
男人倚靠在座位上,微微側頭,眉眼輪廓深刻,高挑的鼻,薄唇,昏暗線條如鋒的下頜。
他眼眸稍斂,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泛著薄涼和疏離,淡淡掠過稍後位的於從安,視線投在前方身著長裙的美顏女人,淡聲道了句,「走吧。」
遲暮之聞言對於從安示意後,邁步上前,一旁的查和先行彎腰頗為恭敬的打開車門。
女人上車後,車門關閉,站在原地的於從安看著車窗玻璃緩緩上升,擋住了她的視線,還有那男人的側顏。
車子離去。
於從安眨了眨眼,想起剛剛那男人掃過她的視線,輕嘶了一聲。
這是什麼神仙冷漠男?
勞斯萊斯進入主車道,車內安靜。
遲暮之坐在一側,因為裙擺有些亂,她單手整理好。
而一旁的男人斜靠著身子,看著她的妝容,懶洋洋問:「之之怎麼突然打扮了?」
遲暮之瞥了他一眼,「不是要回溫家?」
溫沂聽到回答,慢悠悠「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遲暮之聞言還未說話,就聽見他伴著懶腔又道了句,「醜媳婦兒見公婆,之之想漂亮點。」
「……」
遲暮之被氣笑,嘴角稍扯,「不是這個原因。」
溫沂眉眼稍抬,「嗯?那因為什麼?」
遲暮之和他對視,緩緩開口:「怕你覺得我給你丟臉。」
「所以給你點場面。」
「……」
氣氛安靜了幾秒,溫沂看著她,彎起唇,低低笑了一聲,眉眼帶了幾分春意,調笑道:「之之倒是會學以致用啊。」
還學他早上胡扯的話回他。
以牙還牙,完全不服輸。
遲暮之嘴角稍哂,輕嗤道:「哪裡,我可比不上溫總。」
聽著她的語氣,溫沂微微俯下身,對著她的眸,勾著唇揚著吊兒郎當的漫笑,「嗯?之之生氣了?」
隨著話音落下,兩人的距離一瞬間拉近,光線隱匿過他的那張過於出眾的臉。
遲暮之眼瞼稍抬,對上男人的視線,呼吸下意識停滯,稍稍放輕。
溫沂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她不可否認這點。
那雙眸子似是桃花眼,眼型略長,眼尾卻比桃花眼還要翹,淺淺的茶色瞳仁看人時總是帶著寡冷,淡漠感,但不正經時卻會挑著眼尾,染上撩撥逗意。
就像此時。
遲暮之回神看著人,眼眸微垂,點了點頭,「是啊,我生氣了,怎麼辦?」
許是沒想到她會回答這話,溫沂難得愣了愣,眉梢輕抬,好笑問:「真生氣了?」
遲暮之點了點頭,「嗯,生氣了。」
溫沂見她這麼大方承認,饒有興致的勾著唇,點點頭,「那怎麼辦,我哄哄我們之之?」
遲暮之揚眉,語氣散漫問:「溫總要怎麼哄?」
溫沂身子微抬重新靠回座椅,坐姿懶散像是沒骨頭似的,隨意的「嗯」了一聲,不緊不慢的開口說:「問題有點嚴重,讓我好好想想。」
這語氣仿佛在談涉及幾億的合同一般。
遲暮之聞言嘴角稍揚,頷首致意,「行,溫總慢慢想。」
這場雙方毫不示弱並且無意義的對話落下,又過了幾分鐘後,到達溫家。
查和率先下車開門,溫沂邁步下車,遲暮之隨後站在他身旁,自然的挽著他的手臂往廳內走。
路恩隨行在後方,看著前頭的男女,再想起剛剛在車內的對話,無言默默低頭。
溫遲兩家的聯誼放在老一輩的眼裡覺得是相配的很,而溫老爺子前幾年去世後,只剩溫老太太在,所以當初遲暮之來溫家問候的時候,溫家老太太一眼就看中她,然後拉著人談天說地的。
而這次算是兩人婚後第一次回來,時隔十個月,老太太自然趕上前拉著人先問候了一遍,對著自己的嫡親孫子一個眼神都不給。
而溫沂也沒覺得不對的,他本身也不常來,要不是老太太一直念著,剛巧他也有工作要和溫二伯談,他也不會帶人來。
兩位小輩到後,先跟著幾位寒暄幾句,隨後,男人們自然先湊到了一塊談事,遲暮之則陪著老太太和溫母其他女眷們說著話。
而溫母坐在遲暮之身旁問了幾句身體工作怎麼樣,遲暮之淺笑應著都好。
「之之啊,聽說你正在拍新電影是吧?」
一邊的三叔母側頭看人問了句。
遲暮之點頭,「嗯,還在準備。」
三叔母笑了一聲,「那你這兒應該也還缺著演員吧,我們家的燕兒前幾天說是想去演戲,你看看能不能跟著你去見識見識?」
遲暮之聞言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尾稍揚,「想演戲?」
「是的啊,也不用分什麼主角給她,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遲暮之眼瞼稍垂,點了點頭應著,「好。」
三叔母聞言以為這是答應了,笑了一聲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她又道了句,「可以去試群演,還缺人。」
「……」
作者有話要說:溫美沂:「想看我哄老婆嗎?」
:):)
大噶如果想看蘇顏小姐姐和任尤州的愛情故事,可以去看隔壁家《豈止鍾情》的番外篇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