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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清池尋人

2024-08-19 15:14:49 作者: 秦時樂
  躺在石床上的江懷如風中破敗的柳絮般,只有微微起伏的血淋淋的胸口昭示著他還活著。

  這樣的江懷讓秦憶與萬毒老祖再也沒有勇氣多看一眼,實在痛心至極!

  明明身體已經痛得麻木了,可江懷卻覺得心中萬分清明。

  這幾日於他來說真像是大夢一場:一番劇變之後,從侍劍山莊的江懷變成了靈隱宮的江懷……

  不管成了何人,而今好好地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秦憶知道江懷一向喜淨,如今這個樣子,一定很難受。

  他打了盆清水來,拿起帕子,一點一點地為江懷擦拭額頭上的冷汗,還有身上的血跡斑斑……

  江懷慘白著一張臉,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哥,多謝了。」

  低低的喑啞的聲響在這空蕩蕩的幽室里格外明顯。

  就在秦憶為自己擦拭的時候,江懷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場景:

  他也像現在這樣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是秦憶照料他,為了表示謝意,自己叫了秦憶一聲大哥,可把秦憶高興壞了。

  「閉嘴,都什麼時候了,還說話。你不要說,只躺著歇息就好。」

  秦憶斥責了江懷幾句,可心裡卻歡喜得冒泡兒。

  這傢伙,還有精神叫自己大哥,都多少年沒聽過了。

  只大幾日也是大哥,一日是大哥,終身是大哥。

  江懷心中也有些喜悅,若是腦海中能多閃過些之前的片段,那該多好。

  他實在不喜歡這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毒老怪說,你體內的毒素已經被枯血寒藤吸走了。明日針灸會封住你幾個大穴,再泡藥浴幾日,雖然痛苦,但能讓你儘快恢復元氣。

  你小子從小就犟得跟頭牛似的,練武再苦再累都不哼一聲。尤其是穿葉飛花步法,從你會走路的那一天就開始練,小小的人兒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老頭子每次說起來都很自豪。

  等你好了,咱們再到江湖中耍一遭。之前老頭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咱們低調,低調,不可惹麻煩。可他臨走前,又反覆叮囑,到了咱們在江湖上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已經沉寂了太久,老頭子也是不甘心的吧。

  其實想想,到江湖中闖出個名堂來也不錯。你江懷、我秦憶,這兩個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丈夫當如此。咱們努努力,希望能比楚牧的名頭響……」

  聽著秦憶絮絮叨叨,江懷心中也湧起了萬丈豪情。

  之前的他是侍劍山莊的少莊主,名與利從一開始就有了,所以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可如今的他雖是靈隱宮少主,卻在江湖中沒什麼名頭。

  正所謂「雁過留名」,他既然重新活了一遭,那就得闖出一片天地來。

  秦憶陪了江懷許久,直到江懷精力不濟,沉沉睡去,他才走出幽室。

  猛地從幽暗中走出,耀眼的陽光刺得他直閉眼。

  暖意照在身上,豎起的汗毛終於一根一根地服貼了下去。

  秦憶回頭深深地看了眼緊閉的幽室:江懷,我知道你撐得住的,沒有什麼能將你打倒。

  順著竹林中的小路,秦憶慢慢往外走去,此刻的他很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可走著走著,他竟聽到了短兵相接的聲音,還有叫罵聲、怒吼聲不絕於耳。

  抬頭一看,原來,他竟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谷口……

  有人膽大包天,硬闖九幽谷。

  這一下讓秦憶火冒三丈。

  這兩日他的奔波,他的擔憂,他的怒火,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秦憶一個跳躍間,衝到了谷口處,衝著最厲害的那人,就是不留情面的一腳。

  誰知那人也是個練家子,見秦憶腳風襲來,立刻向後一仰,又足尖輕點,順勢向後劃得更遠了。他的身體近乎貼著地面,但一躍又直起身來。

  等那人站定後,見秦憶只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且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忍不住怒火中燒。

  「刷」的一聲,那人抽出纏在腰際的軟劍,「嗖」的一下,接連不斷地使出精妙劍招。

  那軟劍異常靈活,又像個飄帶似的,好像還長了「眼睛」,一直「咬」著秦憶不放。


  秦憶有些懊悔,他一向懶散,能不帶翻雲刀就不帶,可如今跟人動起手來,才知道沒有趁手的兵器有多吃虧。

  即便他運足內力,像之前似的以右臂為刀,依然沒占到什麼便宜,還得防著冷不丁冒出來的軟劍。

  明明只是一把軟劍,可因為劍法太快,軟劍就多了很多變化,像是從四面八方攻過來似的。

  跟對方的劍法比起來,自己的刀法實在是太過剛硬,「以柔克剛」不是沒有道理的。

  秦憶見從刀法上很難將那人直接收拾住,於是便使出飛翼梯雲縱,再配合著刀法出擊。

  猛地見到如此輕盈的輕功身法,那人似是有些驚奇,不由地放慢了手上的動作。

  秦憶瞅準時機,忙露出一個破綻。

  果然,那人看準了秦憶的走位,可一劍過去,秦憶已瞬間從他的頭頂翻了過去。

  在秦憶落地之前,又傾注內力於雙腿,衝著那人的後背踢了過去……

  這一下的力道可不小,那人直接撲倒在地了。

  秦憶還想再去教訓幾下,就聽到了楚令文的急呼。

  「秦兄,手下留情。」

  楚令文和萬靈兒匆匆而至。

  楚令文跑到了使軟劍的人跟前,「岳師兄,你怎麼來了?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衝動」。

  原來這人是楚令文的師兄。

  萬靈兒見有人敢硬闖九幽谷,氣不打一處來。她立即從隨身的荷包中,抓出一把藥粉,順著風向就撒了出去。

  楚令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師兄倒了下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靈兒,這是我師兄,姓岳名清池。他帶人來此,應該是找我的,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說完,楚令文又轉向岳清池,「師兄,師父不是命你看好天門嗎?你怎麼能帶人跑出來呢。我答應了萬老前輩,要留在谷中,此中因由我已經去信給師父了」。

  此刻的岳清池只剩下了喘口氣兒的力氣,連說一句話都辦不到了。

  看他面上焦急之色分明,楚令文只好又向萬靈兒求情。

  看在楚令文的份兒上,萬靈兒又從荷包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葫蘆,放在岳清池鼻下一晃。岳清池立刻感覺到,他失去的力量又重新回來了。

  「咳咳」幾聲之後,岳清池站起身來。

  「在下岳清池,抱歉。在下只為了尋找師妹,並不想多起衝突。」

  簡單的致歉過後,岳清池看著楚令文,十分無奈。

  「師妹,師父交代了不許你離開天門,怎麼不聽話?師父去了東海,是齊師伯讓我出來找你的。我尋了你許久,猜到你應該會來九幽谷。齊師兄的事,師父已經說了由他做主,自會妥善解決,你何故如此固執?快跟師兄回去吧。」

  楚令文搖頭:「師兄,我不會走的,我答應了萬老前輩,留在谷中十年,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說一不二,說不回去就不回去,師兄,你走吧。」

  「令文,你……師父在外奔波,若是知道你被困在九幽谷,豈不是心急如焚。你跟萬老前輩約定了什麼?我是你的師兄,凡事由師兄做主,我跟萬老前輩交涉。」

  岳清池的話成功地逗笑了萬靈兒,她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和我爺爺約定好的是楚令文。她自己的事憑什麼由你來當家做主。她答應了我爺爺,要留在谷中,就哪裡也不能去。」

  「好沒道理,你們九幽谷怎能如此?師妹她……她絕不能留在這裡。」

  「哼,當初是楚令文親求我爺爺救什麼齊師兄的,我爺爺已經讓人送去了保他無虞的藥,楚令文就該信守承偌。怎麼,你們天門派自詡名門正派,卻幹些出爾反爾的勾當嗎?你們若再敢放肆,信不信,我一把藥粉毒死你們。」

  萬靈兒的一番質問與恐嚇,令岳清池訥訥無言。

  「師兄,你帶著人回去吧。我給師父的信上已經說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靈兒,讓他們走吧。」

  楚令文說完,當即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往谷中走去。

  萬靈兒又隨手扔了一把藥粉,其餘倒地的人也慢慢地站了起來。

  岳清池無奈,又不敢再起衝突,只好帶著人悻悻離去。

  「楚姑娘,你師兄的一手軟劍使得真漂亮,你們天門派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秦憶由衷贊了一句。

  岳清池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一襲白衫,身材頎長,五官英挺,再加上一手凌厲的劍法,想必在江湖中很吃得開。

  聽到秦憶誇讚岳清池,楚令文與有榮焉:「天門派的飛霜劍法的確很有名,岳師兄又與他人不同,練的是軟劍,要比尋常的寶劍多了幾分狠厲與聲勢。

  秦兄,岳師兄已在江湖上闖出了名號,人稱『一丈錦繡』。你赤手空拳將他打倒,還是秦兄厲害些。剛才秦兄施展的輕功實在令人稱奇,我從未見過如此靈巧、飄逸的身姿。」

  秦憶笑道:「等江懷好了,讓江懷給你展示一下,那才真的叫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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