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華京的前一夜,江懷和秦憶又來到了聽風堂位於城中的據點。
「少主、堂主,你們來了。多虧了堂主的迷藥,那位大姐可真是厲害,我們差點招架不住。」
「可不是,若不是石大俠行動不便,那位大姐要顧著些,我們這些人可真不是她的對手。」
一看到他們,阿風、阿寶立刻叫苦連連。
自打那女人傷好後,他們的差事可是越來越難辦了。
想到那位雲大姐凶神惡煞的樣子,秦憶不禁對阿風、阿寶他們也產生了極大的同情之心。
連他想到那女人,都覺得十分可惡,真是委屈了手下們!
他十分好心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放心,放心,我們今天來就是救你們脫離苦海的。這女人如此厲害,讓她待在這裡倒是可惜了。我們走的時候,會將這女人帶走。」
阿風、阿寶聽到秦憶如此說,簡直「如聞天籟」,高興得連蹦帶跳,總算可以送瘟神走了。
「小子,休要大言不慚。老娘想在哪裡就在哪裡,輪得到你這毛都沒長全的小子指手畫腳。」
隔著房門,幾人已經感覺到了雲大姐的怒火。
不愧是曾掌管殺手盟的女人,罵起人來中氣十足。
秦憶無語地翻了又翻白眼:若不是看在石大俠的份上,他一定要這女人好看。
「砰」的一聲,房門被一股大力震開。
雲大姐正襟危坐,氣勢十足地瞪著幾人。
「啪啪啪」幾聲,秦憶不禁拍手叫好。
「雲大姐,果然厲害。您老人家何故動怒呢?女人愛發脾氣,老得快啊。」
女人,總是不喜歡別人說她老的。
在聽清楚秦憶說了什麼的時候,雲大姐面上的怒火更是不加掩飾了。
眼看著這位大姐又要發脾氣了,秦憶立即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雲大姐,小弟無狀,都是小弟的不是。今日我們前來,乃是為了幫助雲大姐了卻一樁心事的啊。雲大姐先聽我說完,再收拾我不遲。」
秦憶說的煞有其事,一張俊臉又笑得十分喜人,就算有天大的怒火,雲大姐也只能生生地忍了下來。
她看得清形勢,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和石鎮平都落在這兩個小子手裡,姑且先聽聽他如何說。
「雲大姐果然通情達理。小弟知道,在雲大姐的眼裡,小弟不可信,那換個可信的跟您說。來來來,讓我們少主說,我們少主一向一言九鼎,從不妄言的。」
說完,秦憶識趣地往後退了一步,乖乖地立在江懷身後。
秦憶說的不錯,在雲大姐眼裡,江懷這個小子要比他可信多了。
可一想到那日刺殺秦焰,全賴這小子,才讓自己功敗垂成,雲大姐的熊熊怒火,又重新燃了起來。看著江懷的目光,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江懷見狀,絲毫不氣,反而學著秦憶也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讓人心生喜悅與寬容的。
雲大姐冷哼一聲,「小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比老子還粗魯。」秦憶小聲嘟囔。
江懷又笑了笑,「雲大姐莫氣。雲大姐執掌殺手盟,自然是有格調的厲害人物。殺手亦有行規,濫殺無辜也不是殺手盟的作風。侍劍山莊一事不是昭王所為,背後黑手另有其人。我們此番前來,就是請雲大姐出山,助我們一臂之力的」。
「哦,不是秦焰,呵呵……」
一直沒有說話的石鎮平突然冷笑起來。
他本就斑駁的面孔更多了幾分猙獰之意。
「雲兒,我不信他們所言。他們……他們一定是被秦焰蒙蔽了。這姓秦的小子拼死命維護秦焰,他們之間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姓江的,有種的就放了石某,石某自會為侍劍山莊上下報仇雪恨。可惡……咳咳……咳……」
石鎮平怒氣衝天,又不停地咳嗽,看起來頗為狼狽。
江懷心中不忍:「石大俠,莫要激動。您也想找到背後黑手,為侍劍山莊討回公道。石大俠俠骨丹心,自然也不想冤枉好人……」
「住嘴,姓江的,你這無恥的諂媚之徒,你害怕秦焰的權勢,石某不怕。秦焰,就是害我侍劍山莊的罪魁禍首。雲兒,不要聽他們胡言,咱們走,咱們走,這世間,可有天理,可有公義,放了我們,快放了我們。」
見石鎮平如此痛苦,雲大姐自然也不會再聽江懷囉嗦。
她的劍已經被阿風等人收走了,可一個殺手,處處都是武器。
「嗖」的一聲,雲大姐從腰間抽出了一根飄帶。
只見她面如寒霜,握著飄帶的右手來回擺動,這飄帶在她手中似一條兇猛的毒蛇,吐著信子朝著江懷不留情面地進攻。
飄帶掃過之處,桌椅碎了一地,可見這雲大姐力道之大。
在飄帶離江懷面門不到兩寸之距的時候,一直沒有動作的江懷伸出兩個手指,穩穩地夾住了飄帶。
雲大姐用力掙脫,發現自己完全掙扎不動。
一氣之下,她狠狠地甩開飄帶,不再掙扎。
「啊……」的一聲慘叫,石鎮平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床榻上掙扎。
「你怎麼了?」
雲大姐立即沖了過去。
「不好。」
秦憶大叫一聲,也立刻上前查看。
他的手指剛一搭上石鎮平的脈搏,就立即覺察到不妥,可他來不及後退了,雲大姐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抵上了他的心口。
秦憶十分痛快地舉起了雙手,「雲大姐,小心些,刀可不長眼。小弟與雲大姐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沒什麼深仇大恨,雲大姐犯不著要了小弟的命啊」。
這番話後,秦憶又可憐兮兮地沖江懷喊道:「江懷,快救我啊。雲大姐的刀再往前一寸,我的小命就交代到這裡了。」
「大……姐……女俠,女俠,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快放了我們堂主。女俠,看在屬下們一直盡心盡力伺候石大俠的份上,你快放了我們少主啊。」
阿風阿寶跟雲大姐打交道的時候多些,知道這女人發起狠來就是個瘋子。
堂主英俊瀟灑,若是小命就這麼交代了,那可實在太慘了。
江懷眯了眯眼,他很有把握用飛刀一下打中雲大姐的手。可雲大姐也是不容小覷的,她只要稍稍用力,秦憶真的就完蛋了。
「姓江的,識相點,放了我們。我自然不會要這小子的命。」
多少日了,雲大姐待在這個小小的屋子裡,這一刻,總算是將心頭的惡氣出來了。
如今,形勢調轉,主動權可在她的手裡。
「秦憶,差不多得了。再演下去,石大俠就該毒發了。」
說著,江懷又輕嘆了口氣,「雲大姐,你知道秦憶的一手醫術師從何人嗎?我們的師叔祖,就是萬毒老祖。你的動作已經極快了,可秦憶也不慢。你的手裡握著他的命,可石大俠的安危卻是他說了算的」。
果然,此言一出,雲大姐立即緊張地望向石鎮平。
「哼,石某好得很。雲兒,別聽姓江的虛張聲勢。」
剛才的一聲慘叫本就是假的,石鎮平並未覺得有任何不適。
「是嗎?石大俠當真覺得沒有什麼不妥嗎?」
江懷剛一話落,只見本來還好端端的石鎮平突然仰倒在床榻上,還立即翻起了白眼,整個人突然就進氣少、出氣多了……
「啊」的一聲慘叫,這回是雲大姐發出來的。
她哪還顧得上秦憶,立即撲到了石鎮平跟前。
逃出生天,秦憶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他可真怕,這女人不管不顧,一刀捅了下來,那他就得到閻王跟前說理去了。
「求求你們,救救他,我都聽你們的……」
秦憶狐疑地望著江懷,他哪有下毒啊,剛才真的以為石大俠出事了,哪有功夫下毒啊。
這個時候,石鎮平竟又緩了過來,剛才的一幕就像是一場夢。
雲大姐也不禁有些疑惑了。
「雲大姐,你幫我們,石大俠自然無憂。否則……」
江懷輕飄飄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