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暖陽,烹茶觀景,兩個女子相處的畫風遠遠看著頗有幾分君子之交的風範。
「我想出府一趟!」
忍冬挽袖倒茶,神情溫和道:「你現在是自由身,我說過,你是我請到府上小住的客,來去自如。」
放下茶壺捧杯朝對方致意。
於飛端杯回禮抿了一口,看著杯中清透的茶湯終於不再打量忍冬。
「你不怕我跑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圖什麼,也不知道我有什麼能讓你圖謀的,但是我知道,姑娘一定有所圖。」
忍冬依然笑的溫和,難怪眼前這女子能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步步青雲,因為她足夠聰明看得明白。
所以,她才能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改變命運。
其實她現在也不知道,將她從明月樓贖出來,是不是會改變她往後的際遇。
「我圖你的將來,你信不信我會看相?」
聽得忍冬這明顯敷衍的話,於飛也跟著笑了笑,「姑娘是看出我將來有輝煌騰達的好命,所以先投下這救命之恩,以圖後報?」
還真說中了!忍冬端著茶,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於飛端杯行禮,「那就承姑娘吉言,若真有那一日,定還大恩讓你得償所圖!」帶了幾分玩笑和隨意。
也罷,既然她這麼說,她且這麼信。
「這話,我可記下了。」
「如此,我還得希望姑娘所圖得逞了!」人家圖的得逞了,便說明,她真的輝煌了。
「哈哈哈,是這麼個理,這花茶是我自己配的,一會讓當歸給你拿點過來,有養顏的功效,好了,於飛姑娘有事且自便,不打擾了。」
看著笑如春光一般明媚的忍冬,於飛怔了一下,好一個特別的女子。
而這個特別的女子,這般看得起她嗎?
「忍冬姑娘留步!」
見忍冬欲走,於飛起身喚住,退後三步,朝著忍冬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大家閨禮。
「於飛謝忍冬姑娘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願姑娘一語中的,讓於飛有機會嘗還此恩。」
忍冬上前一步,雙手將對方托起,「既是大恩不言謝,往後就不必如此了。」
於飛輕點了點頭順勢而起,忍冬笑著拍了下對方的手沒有過多停留。
她救她,的確有所圖,所以當不起這份大謝。
「小姐,你不覺得,她這樣...這樣...很好看嗎?」
當歸跟在忍冬身後,學著剛才於飛行禮的樣子比劃著名,還在回味著剛才人家行禮的樣子。
忍冬放慢腳步把玩袖邊看著前方迴廊輕嘆了口氣,「傻丫頭,這是標準的大家閨禮,想要行禮行的這麼好看,可要吃些苦頭。」
「大家閨禮?明月樓還教這個?」當歸表示納悶。
忍冬噗嗤一笑,若是明月樓的姑娘一個個這般做派,那些公子哥怕是不好下手。
「你忘了那個柔娘怎麼說的?」
這一提醒,當歸一副瞭然的樣子點頭,「說她原本出身書香門第,只是家道中落...」
「出身書香門第不假,但絕非一般的書香人家,就她那一身骨子裡透出的傲氣,不是有一定底蘊的大家貴門是養不出來的。」
「大家貴門?!」當歸差點驚呼出聲。
這怎麼可能,她一個丫頭都知道,大家貴門就是再落魄,也不可能把自家姑娘往這種地方賣,那傳出去,家中姑娘都不要嫁人了。
「小姐,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說,那柔娘說的假話。
忍冬朝著當歸挑眉一笑,挽袖加快腳步,「你剛才沒聽著嗎?你家小姐會看相。」
「......」
「當歸,跟上,去東廂房。」去會會那個『嬸嬸』。
給郁世子送信雖然後知後覺莽撞了,差點害了人家,好在結果是好的。
佟家沒能因此得勢,她現在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首先,便是找出那個想要害得魏家斷子絕孫的人。
忍冬忙著會客,而靖王府中才從宮中回來的慕容郁蘇正拿著信發呆。
「那個小乞丐盯著了嗎?可查到什麼?」
「拿到信奴才就讓人盯著了,沒發現異常,這乞兒經常在這條街討飯,很多人都見過,應該沒問題,當時也問了,說是一個男人給了他銀子讓他送信。」
這種事,也算不得稀奇。
「男子嗎?」
慕容郁蘇拿著信在湊近鼻子嗅了嗅。
「世子,這封信的確來的蹊蹺,這送信的也不知道懷的什麼心思,本事也是夠大的。」
「的確本事夠大,皇祖母有消喝症宮裡沒幾個人知道,會是誰呢...將信送到爺這的目的又是什麼,總不是為了救皇祖母,既有本事,應該有的是招才是。」
長空抿了抿嘴,世子爺都不知道,他就更琢磨不明白了。
「還好世子機敏,既救了太后,也沒有露出痕跡,不過太后身邊...」
哎,宮裡那些手段層出不窮從來沒斷過,就算是太后也有人算計著。
「此事暫時告一段,既是有心人,總會露馬腳的,不管對方什麼目的,總歸這次算是救了皇祖母一命。」
至於宮中兇險,皇祖母一輩子在後宮打轉,定然是知道些什麼,否則也不會一醒來就悄悄叮囑他,不讓他查下去。
「那小乞丐還要盯著嗎?」
「罷了,人家既然敢讓小乞丐送信,就是知道盯著也查不出什麼。」
男子?!這信上那若有似無的女兒香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說,這男人當時身邊還有個女人?
帶著女人行事...得是何等風流人物?
除了女兒香,好似還有一點點藥香,極淡。
「哦對了,世子,這薄香羅太醫看過了,就是幾位尋常的香草,但是合在一起配比恰當,所以有點鎮定舒緩安神的功效,羅太醫說,這每種香草的用量很是講究,光聞著,他也調配不出,但是對世子的花癬症很有用。」
每次世子一不小心犯花癬症就得難受幾天,這個有用,想辦法讓那魏家姑娘調配點也不難。
「哦?」慕容郁蘇接了小瓶子嗅了嗅,眸光深處閃過一道疑光,轉瞬即逝。
「世子,大公子那邊,咱們就任他繼續下去嗎?」
上次驚馬的事,要不是鳳景公子身負重傷剛好在世子馬車中,誤打誤撞讓他們算了這一計....還告狀,哪會有這等機會。
「他愚蠢糊塗,但不足為據,想要借他之手打靖王府主意的人才真要小心,放長線釣大魚,放心吧,他翻不起多大的浪,長空,那個離京的木太醫,一定要找到。」
「是,世子放心,已經暗中派人去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