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早起異常痛苦,江寧五點被鬧鐘叫醒,她在響的那一瞬間就睜開眼按下了鬧鐘。閱讀
風很大,撞著玻璃,窗外一片漆黑。立秋之後,日短夜長。江寧從床上摸出手電筒,借著羸弱的光穿上衣服。小心翼翼的下床,她睡在下鋪,動靜不大,其他人還沒有醒。
抹黑出了宿舍門,走廊里亮著冷白的燈管。江寧在公共區域快速的洗漱,沒有回宿舍,直接走向了教室。
重點班的燈已經亮了起來,高三的教學樓通明,有朗讀的聲音。江寧在寒風裡看了一會兒,快步走向了高一十七班。
拿到鑰匙開門打開燈,六點跑操,十七班的人絕不會在六點之前到教室,江寧主動跟老師要了教室的鑰匙,她是每天第一個到教室的人。
教室寂靜,江寧拿起書小聲的背著單詞。
漸漸的窗外有腳步聲,有人笑著從窗邊走過,聲音很大,「呦,十七班還有這麼早來讀書的學生?」
「十七班的獨苗,唯一知道學習的人。據說是北京回來的,在北京成績不錯,好學生吧。」
「北京考試多簡單,在北京成績好,回濱城最多中等……」
「十七班能有什麼出息,努努力考個三本……」
一群人笑了起來。
隔壁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拿到鑰匙,學生都聚在後門位置,越聚越多,七嘴八舌。
江寧低著頭,背單詞的聲音小的些,她不太喜歡被人注視。
十七班除了個別有錢能出國讀書的,大多數的命運都是大專。隔壁班雖然也不是什麼好班,可是正兒八經考上來的,他們肆無忌憚嘲笑著借讀班的『差生』。
教室後門突然被推開,江寧回頭猝不及防跟進門的林晏殊撞上視線。他穿著很單薄的黑色衛衣,外面松垮垮的套著校服。衛衣帽兜扣在頭上,壓的很低,鼻子往上全陷入一片陰翳。他漫不經心的抬眼凌厲黑眸直射過來,睫毛黑沉,讓他的眼顯得有些凶。
江寧心臟砰砰跳,連忙移開眼,低頭繼續背單詞。
林晏殊居然會來這麼早,他以往每次都是踩著點,在最後一刻混進跑操隊伍,在隊伍末尾吊著。
林晏殊進來後,隔壁那群人瞬間鴉雀無聲,畢竟沒人想遭林晏殊的『毒手』。他開學第一個月就從高一打到高三,他手黑打人很狠,家裡有錢賠得起醫藥費,惹他沒好下場。
江寧朗讀的聲音更低了,簡直成了無聲。
林晏殊也沒有背書,後面很安靜,沒有翻書的聲音。江寧耳朵豎起來,聽不到後面的動靜,轉念一想,林晏殊的書桌里有書嗎?他好像大半時間都在睡覺。
難道他大早上來學校睡覺?
六點鈴聲響起,天還是黑的,江寧放下書從前門走向操場。
林晏殊懨懨的抬了下眼,發燒讓他沒什麼精神,不太想去跑操。但到底還是坐了起來,起身走出門。
十七班永遠是最慢的,胖乎乎的班主任拿著花名冊站在前面,看著手腕上的手錶,「六點零一就算遲到。」
每一排大多都是固定,關係好的跟關係好的站在一起,江寧一直往後退,站穩後又有人推她,「我們是一起的,你去後面吧。」
她往後一靠撞到一個人,江寧連忙說道,「對不起。」
已經碰到了對方的手,滾燙熾熱,熱的很不正常。江寧倏然回頭,跟兜著帽檐的林晏殊對上視線,他的鼻樑高挺,眼睫毛很長。
這是江寧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他的手指瘦長,手背上筋骨拉出一條清冷單薄的線條,一道猙獰的疤痕橫在手背上,延伸到了衣服深處。
他狀態不太好,皺了下眉,嗓音沙啞冷淡,「轉過去,站好。」
江寧連忙轉過去站的筆直,心跳飛快,有點怕他又好奇,他怎麼了?剛才的碰觸似乎還在,有一點黏膩,有一點熱,滾燙的灼燒著她的指尖。
林晏殊發燒了嗎?怎麼那麼燙?
他以前都站隊伍末,為什麼今天站前面?
她來不及多想,班主任已經開始查數了,她低著頭站好。
「林晏殊,把你的帽子拿下來。」班主任老李盯著林晏殊的兜帽皺眉說道,「真那麼冷就把外套拉鏈拉好,拉上能要你的命嗎?」
「能。」周齊貧嘴,「頭可斷血可流,耍帥不能丟。」
「閉嘴吧你。」
江寧站的筆直,她後面就是林晏殊。林晏殊呼吸出來的灼熱氣息似乎都會在這個嚴寒的早晨,落到她的肌膚上。
脊背繃直,灼灼燃燒著。
林晏殊大概是拿下了帽子,班主任往後走去。
天邊仍然是墨灰色,學校的燈光照出很遠。哨聲響起,隊伍開始往前跑去,江寧跟著隊伍緩慢的跑著,借著燈光低頭看了下手指,上面一道黃褐色的痕跡。
不完全是血,還有一半半透明的液體。似乎是傷口沒好,發炎的症狀。
江寧想回頭看,但哨聲響的急,整個隊伍跑動起來。巨大的操場上全部都是人,她不敢直接去看林晏殊,怕被人看出端倪。
林晏殊前天晚上受傷了嗎?沒有去醫院?他家那麼有錢,沒人管嗎?
跑完操,江寧在大汗淋漓中手指上的液體已經乾涸了,原地散去,她再回頭時身後已經空無一人,林晏殊依舊兜著帽,高挺身形在晨光下頎長清冷。周齊他們幾個跟他走在一起,說說笑笑。
早讀結束,吃完飯有二十分鐘自由時間,江寧回了宿舍。她的書包里備有藥,江梅給她備的,原本還有感冒通和退燒藥。她在江梅離開的第一個月頻繁的感冒,基本上吃完了,只剩下一板抗生素和一瓶雲南白藥。
江寧把藥塞進校服口袋,踩著心跳出了門。
她快緊張瘋了,仿佛在做一件出格的事,可實際上又沒有錯。林晏殊若是受傷引起發燒,媽媽說很嚴重,會要命。
隱秘不為人知的心思像一隻野獸,在她的心底張牙舞爪。
揣著藥回到教室,後排林晏殊趴在桌子上睡覺。她裝的很自然,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看出來,往後面掃了一眼拉開凳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後排李冉趴在桌子上在哭,聲音很低,江寧抿了下唇打開書本,很小心的回頭看了下。
「你知道李冉為什麼哭嗎?」同桌是個矮個子的男生,長的白白淨淨,很八卦。
江寧不感興趣,第一節課是數學,她默記著公式。
「她被林晏殊懟了。」同桌已經越過他的桌子,趴到了江寧的桌子上,「她想換到後面跟林晏殊一起坐,林晏殊從不跟女生一起坐,直接拒絕了。她是想追林晏殊吧?碰釘子上了。」
江寧轉頭看過去,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明亮。
同桌被她看的一愣,強調,「真的,剛才都看到了。林晏殊從不跟女生一起坐,好像很討厭女生,聽說初中時也這樣。」
李冉算是很好看的女生了,英語課代表,聽說家裡條件好長的也很漂亮。又高又白,黑長直的頭髮經常披著,偶爾還會化妝。
「哦。」江寧垂下眼繼續看書。
想把兩盒藥給林晏殊並不容易,在這個碰一下就是戀愛的年紀,太敏感了。情緒敏感,感情敏感,男女關係敏感。
她若是敢光明正大把藥放到林晏殊的桌子上,明天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江寧這麼想著。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每一種都很難實現。林晏殊一直趴著睡覺,第二節課結束,同桌終於去洗手間了,江寧從口袋裡摸出藥盒,用左手在上面寫。
「搭配退燒藥,我沒有了,你應該去醫院。」
幾個字寫的她膽戰心驚,她不住的觀察周圍,生怕被人看到。
她又把前面幾個字塗掉,只留下你應該去醫院。
課間操二十分鐘,他們學校一周只做一次課間操,大部分時間都是散玩,後排的男生全部跑出去打球了。
天是陰著,女生趴在欄杆上看操場上打球,還有成群結隊去洗手間。教室剩下寥寥幾個人,林晏殊趴著睡覺,帽子蓋住了他的頭,只能看到肩膀的輪廓。
單薄削瘦,骨頭在衣服下很清晰。
他應該在睡覺,這個時候給藥,他肯定不會發現。江寧把藥裝進口袋,在想怎麼合理的去後排。前排和後排明明在一個空間,仿佛隔著一個宇宙,中間有一堵透明的牆。
穿過去,需要超能力。
「江寧,你去把後面垃圾桶收下。」衛生委員抱著一卷明星海報,吹著泡泡糖挽著閨蜜的手走了進來,兩個人剛買到新的明星海報,整準備裝飾桌面。
「好。」江寧攥了下口袋裡藥,把藥盒塞進了袖子裡,走向後排。
林晏殊一直在睡,後排沒有人,不會有人發現。
她最後幾步,已經心跳到眩暈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在做一件非常大膽又出格的事,她從來沒有這麼做過,這件事江梅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她拿到掃把,側了下身,無人注意到她。她把藥盒從袖子裡滑到了林晏殊的桌子上,他的桌子上堆著幾本懸疑小說,混在書里並不算明顯。
有人進教室,江寧嚇得快飛起來了,她拿起掃把象徵性的在後排掃了兩下,拎著垃圾桶走出了教室。
下樓時,她差點踩空摔下樓梯。一路上跟在月球上行走一樣,每一步都飄在空中,她倒完垃圾站在寒風凜冽的教學樓下面,深吸氣。
「江寧。」
江寧帶著嚇飛的魂轉頭看去,同桌拎著兩瓶汽水走了過來,「你怎麼在倒垃圾?今天不該是周婷婷做的嗎?」
「啊?衛生委員讓我倒。」
「真會欺負人。」同桌嘖了一聲,把汽水遞給江寧一瓶,「以後別倒了,又不是你值日,誰值日誰做。你今天倒一次,以後每天都得倒,不然她們有的是法子整你。」
「哦。」江寧飛出去的心臟又緩緩落了回來,她低著頭沒有接飲料,「謝謝啊,我不喝。今天就算了,我以後不會倒了。」
江寧放垃圾桶的時候,林晏殊已經坐了起來,他靠在牆上姿態散漫。手上拿著那盒藥在看,江寧放下垃圾桶,低著頭匆匆走向了前排。
前面衛生委員不知道怎麼哭了,見她進門,紅著眼睛瞪了她一眼。江寧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招惹她了,她不太想跟任何人發生衝突。
江梅一個人養她不容易,她在南方工廠上班,請假回來一次得花費很多路費。濱城三中的借讀費已經很高了,花不起多餘的錢。
如今江寧寄人籬下,舅舅舅媽視他如眼中釘。她沒有惹事的資格,她沒有任何靠山,沒有人能幫她。
她洗完手回到座位。
下午林晏殊請假了,他請了一周的假,去醫院看病了。
衛生委員沒有再指使她去倒過垃圾,一周後林晏殊回到學校,再次恢復那個傲慢大少爺姿態。
在籃球場上叱吒風雲。
他依舊跟女孩劃清界限,送瓶水他都不會收,任由女生晾在那裡,他繞開面無表情的離開,看起來很不近人情。
追他的人漸漸都去追周齊了,周齊相對來說溫柔多了,送東西來者不拒,談戀愛想都不要想。
江寧偶爾大著膽子看他一眼,他打球時特別帥,很像動漫里的男主角。長的高,球打的很漂亮,體育課上永遠是焦點。
一躍而起,球應聲進筐。
全場歡呼,江寧會隨著周圍的同學,大膽的看他。他跳起來時,衣服下擺會被拉起,露出一截結實的腰。
天氣越來越冷,操場上打球的人漸漸少了。
第一個學期即將結束,體育課老師被迫生病,學習氣氛緊張起來。
江寧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一個學期就要分班,她唯一一個進重點班的機會。她很重視,重點班和差生班天差地別,學習氛圍不一樣,老師教學方式也不一樣,只有進了重點班才能考重本。
對於大部分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高考是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這也是江寧唯一的機會。江梅說高中再難都要忍下去,走出去了,你有輝煌的未來。一旦停下腳步,可能就會沉落,一輩子都會留在這裡。
江寧不想留在這裡。
入冬之後,長尾巷的熱鬧暫時落了幕。寒冬一天比一天冷,夜市停了。一些小吃攤也停了,樓底下的流浪貓又死了一隻,江寧把流浪貓的屍體埋進了綠化帶的泥土裡。
她到濱城第一天餵過的那隻三花貓消失了,不知道躲到了哪裡。
可能是被人收養了,有一隻白貓就被路邊兩元店店主收養了,用粗布繩子拴在門口,每天有剩飯有一個舊衣服搭成的小窩。
江寧看著那些貓,覺得自己跟它們命運相似。她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裡,也許在江梅給她勾畫的未來藍圖里。
至於有沒有,誰也不知道。可不往前走,那她就會像那隻流浪貓一樣死在垃圾桶里。
冬天對於江寧來說特別難熬,她在學校還好,學校有暖氣。可周末回家就很痛苦,沒有地方學習,天太冷了。以前去過肯德基寫作業,但店員一直盯著她看,不點單好像不合適,白占人家的位置,點單她也確實沒有那麼多錢。
江梅賺錢很不容易,她能省則省,不敢亂花。
江寧在周六的晚上拎著書包出門,濱城又下雪了,剛六點半,天已經黑透了,夜色沉沉的壓在頭頂。巷子裡的雪已經被踩成了黑色,與污水混在一起。街道上出攤的人不多,熱氣凝在寒風裡,散不出去。
人們縮在房間裡,享受著暖氣。
江寧走出巷子,走向春江廣場。遠遠看去,春江廣場倒是熱鬧。路燈高高懸掛,照亮了整個廣場,音樂聲響著。有人跳舞,有人滑雪,還有人在打雪仗。
江寧仰起頭看還在飄的雪花,心情很差。她以前不討厭雪,現在特別的討厭,下雪太冷了。她寫字都握不住筆,冷的手指都麻了。
大片的雪從天空深處沸沸揚揚的灑向人間,江寧愁死了。
她背著沉重的書包走到廣場,鐵桌子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雪,她是坐不下去了,怕坐下去直接凍到了桌子上,明天上社會新聞。江寧衡量許久,還是走進了肯德基。
其他的店十點半就關閉了,這家肯德基可以營業到凌晨三點。
肯德基里溫暖,開著暖氣,空氣里瀰漫著炸雞的香。生意還不錯,有不少人,但也有空餘的位置。
江寧不好意思干坐,進門就直奔點單台。店員問她要什麼時,她有些犯難,不知道該點什麼。都挺貴的,隨便一份雞米花都能在外面吃兩頓飯。
她在遲疑,身後有人走近,江寧連忙讓開想讓對方先點,轉頭撞上了林晏殊的眼。
林晏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挺拔修長。殊單手插兜,身上有很重的寒氣,應該剛從外面進來。他冷淡的跟江寧點了下頭,垂了下睫毛才看向店員,他點了兩份套餐,叮囑,「一份裡面的可樂換成熱巧克力。」
「好,你稍等。」
店員把等餐牌遞給了林晏殊。
江寧不敢多看林晏殊,避開他,繞到一邊抬頭看上面的價格。熱巧克不算貴,她打算要一份同款。喝的東西可以這裡坐很久,反正她喝不完,可以一直坐。
「我——」
「你吃飯了嗎?」林晏殊忽然開口。
江寧愣了下,倏然轉頭看向林晏殊,心跳飛快,指著自己,「我嗎?」
林晏殊跟她說話?
林晏殊身高腿長,少年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冰冷浸著寒。運動鞋踩著地板往後撤出半步,雙手從羽絨服口袋裡抽出來,隨手拎著取餐牌。環視四周,他黑眸深沉,高的很有存在感,居高臨下看著江寧,「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江寧搖頭,隨即又點頭,「吃過了。」
其實晚飯沒怎麼吃,舅舅和舅媽又吵架了,他們毫不避諱江寧在場。罵江梅沒腦子,帶個拖油瓶拖累大家。
江寧放下筷子,離開了飯桌。她其實還想做點更暴力的事,可到底是忍住了,畢竟她還要在這裡待下去。
「多一份。」林晏殊的睫毛動了下,抬眼注視江寧,「你要嗎?」
他不是說請你吃,他是說你要嗎?
江寧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麼林晏殊要請她吃東西,他們連話都沒說過幾句,這個學期唯一一次說話,林晏殊讓她轉過去站好。
江寧鼓起勇氣,面對他那張帥的很有侵略性的臉,對上他清冷的眼眸。
「你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嗎?」江寧不知道林晏殊是想要她做什麼,沒有人會無緣無故送她東西。
他們班同學,突然對她好都是為了抄作業。或者考試坐得近,想要作弊。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林晏殊給她買漢堡的理由。
林晏殊蹙了好看的眉,似乎不太高興,江寧也不知道哪裡說錯了話,心裡忐忑不安,「我的意思是,你要我做什麼——」
「你的課堂筆記我能看嗎?」林晏殊抬眼,凌厲黑眸落在她身上。
「可以。」江寧鬆一口氣,因為這個要求太簡單了,她甚至快笑出來了。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她抿了抿唇,「好啊。」不是要求讓她幫忙作弊,她心裡仿佛長了野草,野蠻生長著,肆無忌憚,讓她整個人都很慌亂,「哪一科?你要什麼?」
江寧連忙把背上的書包放到了懷裡,拉開拉鏈,沒想到林晏殊會對課堂筆記感興趣。
他想好好學習嗎?
林晏殊看著她泛紅的手背,好像已經生出凍瘡了,她剛來濱城時還是皙白。她好像更瘦了,脖子纖細鎖骨很清晰,沒有戴圍巾,就那麼裸露在寒風裡,他單手插兜站的筆直,嗓音處於變聲期,很沉,「數學。」
江寧把數學課堂筆記遞給林晏殊。
林晏殊接過藍皮本子,她的課堂筆記本非常漂亮,字寫的端正好看。第一頁寫著:循夢而行,向陽而生。
「謝謝。」林晏殊拿著課堂筆記。
「你們的餐好了。」服務員說道。
林晏殊手抬到一半,往後一撤,徑直拿走了江寧沉重的,說道,「你端餐。」
「啊?好。」江寧端著托盤,轉頭看到林晏殊拎著她的書包走到最裡面的位置,他放下書包,長腿一橫便坐到了里側。他往後姿態散漫的靠著拿出手機,面無表情的玩起了手機遊戲。他那麼坐著,擋住了放在里側的書包,像是護著書包。
江寧端著餐陷入沉默。
他是要跟自己坐一起嗎?他不是很討厭女生靠近?可他這個姿態,顯然是在等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