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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婚後日常

2024-08-19 15:35:26 作者: 周沅
  書房的東西已經被林晏殊收起來了,他隻字不提,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閱讀

  他把相框全部掛到了牆上,一個性冷淡裝修風生生變成了日常家居風,江寧吃完飯便進臥室幫忙。

  最後一張掛上,外面開門聲響,他們轉頭四目相對。

  林晏殊收起錘子,拎著梯子出門看到進門的江梅。她拎著兩大袋的菜,正在玄關處換鞋。

  懶洋洋的林沐沐一改姿態,翹著尾巴跑了過來,嗲嗲的喵了一聲。

  「身上多髒啊,等姥姥換了衣服再抱你。」江梅摘掉手套揉了把貓頭。

  「媽?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林晏殊放下梯子。

  「那邊也沒什麼事,我就走過來了,路過超市買了點菜,中午吃糖醋排骨。」江梅脫掉大衣進門,聲音不高,「寧寧醒了嗎?」

  看到江寧從臥室出來,她笑了起來,「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

  林晏殊走過來把兩大袋東西拎到了廚房,「這麼重,以後你叫我,我去拎。」

  「拿得動,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我還背的動你們外婆呢。」江梅把新鮮食材拿出來準備上,需要冷凍的放進了冰箱,她又買了一盒糖炒栗子和一盒糖炒山楂。林晏殊洗乾淨手,取了一顆糖炒山楂,吃了一顆順手餵給進門的江寧。

  「媽,這個很好吃。」

  江寧咬下去酸的擰眉,她不怎麼吃酸的東西。

  「你喜歡吃就好,老城那邊有一家特別好吃,回頭路過我就可以買了,寧寧都不愛吃零食。」江梅整理著食材,回頭說道,「養她特別沒有成就感,吃什麼都一個反應。」

  「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林晏殊沒有拿過山楂的掌心在江寧頭上短暫的停頓,低頭看她的眼,「是吧?江醫生?」

  江寧的臉有些熱,在林晏殊的掌心裡蹭了下,清了清嗓子,「媽,中午吃什麼?」

  「魚蝦螃蟹排骨,還有肉,我想包餃子。」

  「多了吧?」江寧去看食材,這些菜聽起來都很複雜,要做很久,「很累的。」

  「不多,正常結婚第二天都要吃宴席,這才到哪?餃子必須要吃的,我們這兒的規矩,團圓。一點都不累,我高興。」

  林晏殊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取了一顆山楂,咬著大步出門,把梯子放回去。

  「外婆那邊怎麼樣?」江寧到底還是沒忍住,問道,「什麼情況?」

  「都不想管,說要打官司,我都懷疑她能不能熬到官司結束那天。」江梅嘆口氣,聲音壓的很低,「我早上過去,她那個床上真是什麼都有,臭氣熏天。你別跟晏殊說了,我們家這個爛事,不要麻煩他。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那些姐姐弟弟,都是什麼玩意。」

  「怎麼解決?」

  「我的意思,把老太太的房子賣了,我的裝修款給我一半,剩餘的錢給她請保姆。不夠的話,我們姐弟四個平攤費用。既然當初房子給你舅舅了,住的問題他來負責。」

  「他們同意?」

  「不同意,鬧著呢。」江梅說,「鬧去吧,誰也不是軟柿子。我不算沒良心了,我伺候了這麼多年,我沒有把她扔到冰天雪地,讓她凍一身瘡,沒像她對我女兒一樣對她,夠可以了,我仁至義盡。」

  他們家包餃子以往是江寧擀皮,江梅包。她包的很快,麻利的很,今天多了林晏殊。林晏殊平常手指靈活,包餃子笨的不像是他自個的手指,江寧也好不到哪裡去,歪歪扭扭的包了一個就繼續擀皮了。

  太醜了。

  林晏殊站在她身邊,包完最後一個漏風餃子,把一點面點到江寧的鼻尖上。

  幼稚鬼。

  江寧放下擀麵杖,回頭抹了林晏殊一臉面。

  江梅震驚,第一次見江寧這麼幼稚。

  婚前,林晏殊跟她聊過一次江寧,他說江寧性格不是冷,江寧是個很柔軟的人,只是沒有安全感,才會那樣偽裝自己,那是一種自我保護。

  林晏殊很懂江寧。

  他懂江寧的敏感,他懂江寧的害怕。

  最好的感情,大概如此吧。

  感情遇到了懂的人,才珍重。遇到不懂的人,多少感情都是餵狗。江梅對母親的感情就是餵狗,她看著那樣狼狽的母親,她伸出手。


  母親嘴裡仍然在念寶貝的小兒子,江梅忽然就覺得特別沒有意思。

  她一輩子都在求不得。

  她小時候沒有得到過親情,極其渴望。家裡除了弟弟和大姐真正的得到過感情,其他人都是多餘生出來的。大姐是第一個孩子,弟弟是珍貴的男孩。上學的機會讓給弟弟,家裡好吃好用的都是弟弟的。

  她那時候很恨父母,很恨那個家。那種恨很複雜,直接影響了她整個人生。

  長大後遇到了江寧的爸爸,因為缺愛,虛假的甜言蜜語就把她哄走了。她跟江寧爸爸結婚第三年就沒有感情了,他們都不愛了,她早看清楚那個男人的真面目。處在離婚邊緣,可她不願意放手。那是她唯一的家,她那麼努力,最終還是一無所有。

  她回到濱城,她對母親好,她想總有一天母親會後悔。發現還是這個女兒最有用,事實上,母親永遠不會後悔。

  不愛,所以不在意。江梅付出的越多,母親不覺得這是付出,只覺得自己本事大,當年的決定如此英明。把女兒教的乖順,能壓榨到利,反哺給寶貝兒子。

  從來沒有人把她當人,沒有尊重過她。

  她那麼好強一個人,一輩子爭,爭了個寂寞。

  江梅笑著把餃子下到鍋里,熱氣熏到了眼睛上,她的笑意更深。

  她女兒建立的家庭,邀請她進來。林晏殊讓她挑裝修風格的時候,她是拒絕的,她不在乎裝成什麼樣,反正她都是客人。

  林晏殊說,這是您的家,您想裝成什麼樣就裝成什麼樣。這是你一個人的地方,你可以做主。

  真正的家,原來是可以自己做主,去布置,去製造一個。她把喜歡的東西放進去,布置成她喜歡的樣子。

  她臨老了,有了一個家。

  這便夠了吧。

  江寧的外婆是一周後在家死亡。

  為了房子,舅舅趕走了兩個阿姨,堅持要自己照顧,直接把老人照顧死了。

  早上江寧和林晏殊起床正打算上班,江梅慌張的從屋子裡出來,匆匆忙忙往外面走,江寧一把拉住她,「怎麼了?」

  「你外婆去世了?」

  「怎麼回事?」林晏殊拿上外套和車鑰匙,說道,「人在醫院還是家裡?」

  「家裡。」江梅握著手機,六神無主。

  江寧拿到她的羽絨服遞給她,說道,「你先別急,別害怕,我陪你過去。」

  老太太是早上七點被發現倒在家裡輪椅和床之間,已經死透了,沒有打120的必要,舅舅就沒有打。

  林晏殊帶著兩個人到的時候,大姨和舅舅在走廊里互相撕扯著辱罵對方。

  「媽就是被你害死的!」大姨喊道,「你就是不想養你還要錢,你心怎麼這麼狠!」

  之前三家好的要命,沒了江梅這個無私奉獻的老實人後,他們才發現彼此的自私自利的嘴臉,不是什麼好玩意,撕了起來。

  屋子裡溫度很低,林晏殊繞開吵鬧的人,走進了門。客廳里站著很多人,這一家本來就是大口之家,三個女兒一個兒子。

  「你害怕的話待在外面。」林晏殊扶了下江寧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我進去看看,這裡沒交暖氣費嗎?溫度很低。」

  「交了,這裡冷的很不正常,小區里停暖了嗎?」江寧皺眉環視四周,客廳里那群人虎視眈眈看著她,她冷淡的掃視過去,跟著林晏殊走進了停放著屍體的房間。

  老人躺在床上,脖子不正常的歪著。

  江梅一進門腿就軟了,江寧連忙拉住她,她半跪在地上捂著臉嚎啕大哭。

  江寧抬眼看林晏殊,口型道,「她脖子怎麼回事?」

  喧囂的吵鬧中,他們能聽懂彼此的聲音。

  林晏殊跟她比了個收到的手勢,從褲兜里拿出手機撥打電話。踱步到窗邊,掃視窗沿,已經進入了他的辦案流程。屋子裡溫度比客廳還低,他環視一周,走過去想仔細看脖子上的痕跡,舅媽厲聲喊道,「你不能碰,你是小輩哪能亂碰?」

  林晏殊轉頭看去,林晏殊不笑的時候會給人壓迫感,他們全家都有點怕老三家這個女婿,她縮了下脖子,強行虛張聲勢,「不合規矩。」

  小輩確實不能碰,那辦案警察可以嗎?

  林晏殊站直把手機放到耳朵上,「城南新村這裡可能有一起命案,讓人過來——」


  「什麼命案?你在說什麼?」舅媽撲過來就要推林晏殊,江寧眼疾手快起身抓住她反剪按在牆上。

  林晏殊倒是沒想到江寧身手會這麼利落,停頓了下,他眼神掃向客廳那些人,他們只在門口觀望始終不敢上前。舅媽的叫囂低了下去,才繼續跟那邊說,「多安排些人過來,叫上法醫。」

  江寧想過舅舅狠,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狠。

  老人確實非正常死亡,案子是林晏殊的同事辦的,幾乎沒有難度,證據鏈完整。驗屍報告和室內溫度,每一樣都證明舅舅有作案嫌疑。

  審了兩天就審出結果了,他想要老人的錢和房子,但又嫌伺候老人噁心。他自私自利慣了,覺得這種人活著也是拖累他,早晚也是要死,不如提前送她一程。

  他晚上打開了窗戶,零下十幾度的濱城。開了一整夜,老人中間想呼叫人把窗戶關上,從床上摔下來摔斷了脖子。

  她窩在床邊一直等到斷氣,她的寶貝兒子都沒有來救她。

  她兒子睡在隔壁的房間裡,開著暖氣,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舅舅起來發現老人死亡,不緊不慢的關上窗戶,等屋子裡暖起來後,才通知其他人過來辦後事。

  老人意外摔傷致死太正常了,他覺得無人知曉。可他忘記了,江寧家有個警察。

  到底還是江梅辦的後事,沒多少錢,江寧也不想再跟其他人扯,想儘快結束這件事。結束後他們再沒有關係,她不缺錢,沒必要讓江梅受委屈。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出錢,林晏殊已經把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

  他做事成熟穩重,井井有條,非常的靠譜。不需要江寧操心,他會把一切都處理好。

  由於涉及命案,下葬時間就延長了,第七天才下葬。

  江寧上了一天夜班,抽出半天時間參加葬禮。

  場面異常沉默,舅舅全家沒有參加,有人在牢里,有人不願意再出面。三個女兒很安靜,沒有哭也沒有鬧。

  她們也沒有什麼爭議點,沒有利益往來。

  江寧攙扶著江梅,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她對外婆沒有一點感情,她對外婆最初的記憶是五歲時,江梅想跟那個男人離婚,大年三十回到了濱城。

  帶了很多禮品,外婆接走了禮品,說出嫁女兒不能回家過年。那個年她和江梅在賓館過的,那晚上江梅哭了一夜,她記了很多年。

  外婆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江梅嗓音很低,「回去吧,這幾天辛苦你們了,特別是晏殊,忙前忙後,那麼辛苦。」

  「這是我應該做的。」林晏殊穿黑色風衣,身高腿長,氣質冷峻。他一直站在身側,聽到要走,及時拉住江寧的手,他的掌心有些粗糙,溫熱寬大把江寧的手完全包裹住,「慢點,小心路滑。」

  江梅折騰幾天累了,回家就回臥室睡了。

  塵埃落地,她很疲憊。

  江寧在臥室待了一會兒才出去,林晏殊端著熱氣騰騰的面到餐廳,叫她,「來,吃點東西,吃完你也去睡。」

  下午陽光很好,金燦燦的從落地窗鋪進來,落到男人身上。他身形高大,面容英俊,笑起來眉眼深邃,浸著溫柔。

  這是江寧的丈夫。

  屋子裡飄蕩著面香,江寧覺得自己對他的喜歡又多了一些,多到她已經數不清具體多少,她太喜歡林晏殊了。

  她走過去抱住林晏殊,整個人陷在他的懷裡,「辛苦你了,謝謝你。」她抿了下唇,「老公。」

  林晏殊把她整個抱起來又放回去,低頭親她的唇,嗓音沉啞浸著笑,「不客氣呢,林太太,我們家的事,做老公的理所應當。吃麵吧,不然坨了。」

  江寧用一種熊抱的姿態抱住他,賴在他懷裡,不想去吃東西,想吃他。但又不好意思說,他們兩個很長時間沒做了,最近忙的要死。

  「做什麼呀?」林晏殊見她不動,還賴在懷裡,他低頭抵了下江寧的鼻尖,親到她的眼睛上,「江醫生,再撩你就吃不成飯了,嗯?」

  婚後還是有變化,江寧更依賴他了。偶爾會撒嬌,林晏殊懷疑她的撒嬌技術跟林沐沐學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林沐沐更嬌。

  每天都有新驚喜。

  江寧手落到他的脖子上,攀著,「那就不吃了。」

  「不吃沒力氣,干——活。」林晏殊從她叫老公時就有些心動,忍著,她上完夜班,又上了半天班。不吃東西直接做,他怕江寧受不了中途叫停,「老實吃飯。」

  這個女人幹過這種事。

  江寧把面分出來一半,兩個人吃完了那碗面。

  很有默契的回臥室,拎出貓,反鎖門。

  一邊接吻一邊脫衣服,衣服散了一地,他們洗完澡直接在浴室做了起來。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江寧有了不一樣的反應,非常刺激。

  結束後,她趴在林晏殊的懷裡,親他,在他的鎖骨上種草莓。

  江醫生的種草莓技術很好,種了一長串,草莓大豐收。

  「等我忙完這一段,我們要個孩子吧。」

  林晏殊的睫毛潮濕,呼吸灼熱。目光暗沉沉的注視她大約有一分鐘,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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