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們在說什麼呀？」
悠悠一臉天真地看著他們，「哥哥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嘛。」
「也不全是真的。」
姜檸倒是沒有絲毫隱瞞，提起當年的事情，她雖然憤怒，卻也沒有了最開始那種尖銳。
「當年他確實對我很冷淡，為了顧清婉堅定不移的要跟我離婚。那個時候媽媽肚子裡已經有了你們，為了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我也堅持過，但他一點都不相信我的心意，甚至還推了我。」
當年的一幕幕在姜檸眼前浮現，想到往日種種，她一臉冷漠地看著封繎。
「為了逼迫我離婚，他故意和姜明偉合作，害得你們外公得了重病。」
女人的語氣很平靜，像是站在別人的角度，在講述這個與他無關的故事。
可不知為什麼，明明姜檸的語氣里沒有任何指責，封繎卻心如刀割。
他無比清楚的認識到，他真的早就失去了姜檸。
「姜檸……」
他試著打斷她，但姜檸卻不悲不喜的看了他一眼，甚至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怎麼，封繎，你這就聽不下去了嗎，這難道不是當年你對我做的事情嗎？」
「再後來，我被逼無奈簽署了離婚協議，而你們外公也因為公司走投無路，受了刺激直接一病不起。生下你們之後我只能被迫出國。」
軒軒聽完，握著自己的小拳頭，憤憤不平的看著封繎。
「果然是你欺負了媽媽，如果不是你外公根本不會病這麼長時間，媽媽也不會出國。」
「好了，軒軒，」姜檸一臉平靜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看向了悠悠和墨墨，「封繎畢竟是你們的爸爸，那個時候你們還沒出生，所以沒有必要因為媽媽身上發生的事情而討厭他。」
「媽咪，叔叔這麼壞，我再也不要跟他說話了。」
悠悠果斷的別過腦袋更生氣了，一旁的墨墨也是。
看著四個小孩子的模樣，封繎心裡格外不好受。
「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他一路開車把姜檸和孩子們送到了公寓門口，除了昭昭之外，其他的三個小孩子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直接就往裡走。
封繎眼中露出幾分失望，他低頭看了看昭昭：「你也進去吧。」
昭昭小臉露出幾分不解，猶豫了很久之後開口：「爸爸，為什麼？」
當然明白，昭昭是問他為什麼當年要那麼對姜檸。
封繎壓根無從解釋。
他有些難過的看著昭昭，死死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下一秒，一貫話很少的小家話，流利的說出了三個字：「討厭你。」
封繎手邊一空，昭昭已經跑了進去。
姜檸也下了車，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透露出幾分嘲諷。
她走到了封繎身邊：「怎麼，覺得我做的過分了？」
封繎平靜地看著她：「你說的是事實。」
「本來就是，我教育孩子從來不在他們面前撒謊。至於怎麼選擇，那都是孩子們的事情，他們今天應該不會理你了，你先回去吧。」
姜檸又端出她那副公事公辦的口吻，但他面前的男人只是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姜檸，是不是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了？」
姜檸覺得莫名其妙。
「封繎，不要反反覆覆問同一個問題，我以為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
看著女人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封繎默默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他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姜檸離開他的生命，他做不到。
姜檸進門之後路過窗戶看到男人還一個人站在那裡，一貫高傲的人此時此刻低著頭，整個人身上都是落寞。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暗沉沉的天空。
京市的天氣一貫喜怒無常，看樣子今天晚上又要下雨了。
可關她什麼事？
姜檸直接用力拉上了窗戶，將外面的一切遮擋。
四個小傢伙都看悶悶不樂的，特別是悠悠和墨墨，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姜檸走了過去，做到了悠悠和默默中間，有些好笑的捏了捏他們的臉。
「你們兩個今天還故意撮合我和封繎，要是再有下次，媽媽可就生氣了。」
「媽咪，對不起。」
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的說道。
姜檸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你們知道錯了就好了。封繎對你們好，你們可以接受，那你們不能替媽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原諒了他。」
「哪怕媽媽和你們是一家人，但我們也是彼此不同的兩個個體，越過媽媽的想法去做決定，是不尊重媽媽的，知道了嗎？」
悠悠和墨墨兩人重重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昭昭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姜檸又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他走了過去直接抱起昭昭。
「你們在客廳玩，媽媽想和昭昭單獨說幾句話。」
姜檸一直把昭昭帶到了書房，耐著性子看著他，眼神溫和又堅定。
「昭昭，你是不是想跟媽媽說和你爸爸的事情？」
昭昭點了點頭，遲疑了半天才說出幾個字。
「爸爸，錯了，改正。」
姜檸一愣，隨即笑了。
她揉了揉朝朝的腦袋：「昭昭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錯誤都有改正的機會。對不起，媽媽可能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了。」
她抱住了昭昭，心情有些低落。
昭昭眼中的渴望騙不了別人，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昭昭有些茫然的看著他，著急的拉著他的袖子。
「為什麼？」
「你還小，不會明白的。但你要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和你爸爸都很愛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長大。」
她早就已經想清楚了，愛情並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她可以沒有愛情，但只要有四個孩子，就已經足夠了。
她也做不到為了孩子委曲求全，更不會為了孩子忘記以前的那些傷痛。
開弓沒有回頭箭，往事不可追。
所以她註定無法給昭昭他想要的。
「媽咪，爸爸……」
昭昭小聲的喃喃著，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姜檸默默的把他抱到了懷裡，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下起了雨，這場雨最終還是來了，無人能夠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