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姜檸坐在電腦面前,原本要完成的策劃竟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她嘆了一口氣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打算去給自己沖杯咖啡,剛拉開書房門就看到悠悠和墨墨急急忙忙的跑了上來。
姜檸疑惑極了。
「你們兩個跑這麼快幹什麼?」
「媽咪,媽咪不好了,昭昭要去給叔叔送傘!」
「什麼?!」
姜檸驚呼。
外面的雨下的這麼大,昭昭這樣豈不是要感冒?
姜檸顧不上說什麼,急匆匆的下了樓。
玄關處。
張叔耐著性子攔著昭昭。
「小少爺,外面下著大雨呢,你可千萬不能出去。你身子骨本就弱,要是生病了,你媽媽會擔心的。」
昭昭一臉不高興的看著他,手裡還死死的抱著那把雨傘。
姜檸快步走了過來,彎腰看著昭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昭昭,外面還下著大雨呢,你這樣就穿著單薄的衣服,肯定會感冒。聽媽咪的話,我們待在家好不好?」
昭昭一臉固執的搖了搖頭。
「爸爸,淋濕,沒有傘。」
小傢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姜檸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遷怒封繎。
這個男人為什麼非要這麼任性?!
現在倒好了連累孩子也要為他擔心。
她雖然心裡生氣,面上卻還是很溫柔,不想嚇到昭昭。
「昭昭,那你留在這兒,媽媽不去幫你送傘好不好?你擔心爸爸媽媽能理解,那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你想如果你生病了,爸爸是不是也該難受了?」
昭昭聽著她的話冷靜了下來,許久之後點了點頭,臉嚴肅的把傘放到了姜檸手裡。
「爸爸,錯了,媽咪,不氣。」
「好,媽媽不生他的氣,去給他送傘,你乖乖的。」
姜檸摸了摸他的短髮,穿好了外套,撐著傘走了出去。
外面的已經開始有了積水,姜檸一拉開門就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濕冷。
她拉了衣服,快步走向了封繎,不由分說的把傘塞到了他的手裡。
「封繎,你快點回去吧。你這樣也會引得孩子們擔心的!」
男人全身上下都在滴水,唯獨那雙眼格外的清冷和堅毅,看著她總是帶著一股火熱。
他站在原地,沒有去接傘。
任由那把傘落在草地上。
「姜檸,你不用管我進去吧。」
「你!」
姜檸被他這副態度給氣到了。
「你以為我想管你嗎?!你知不知道,剛剛昭昭要衝出來給你送傘。你要是還站在這裡,你兒子會怎麼想?」
「封繎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
「姜檸,我不是任性。我只是想要懲罰我自己,償還我自己的過錯。」
男人說著突然輕輕的笑了,他素來冷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我讓你受了那麼多苦,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他就站在那裡,仿佛要和大雨融為一體,不遠處的天空突然冒出一道閃電,似乎要把整個天空撕裂。
姜檸心底無端的有些慌亂,甚至變得口不擇言。
「封繎,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引起孩子們的擔憂,然後讓我原諒你。」
「你不會原諒我了,」封繎低低地笑了,眼神滿是悲涼,宛如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進去吧,我會跟昭昭解釋清楚。」
他當著姜檸的面拿出了手機,給昭昭打了電話。
昭昭很快接了。
「爸爸……」
「昭昭,別擔心,爸爸沒事。」
男人沒了素日裡的鋒芒,語氣很輕。
「爸爸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你是好孩子要乖乖聽媽媽的話。 」
「不然你媽媽會難過的,好嗎?」
「嗯。」電話那頭的昭昭有些失落地說,「昭昭,替聽話。」
「好孩子,爸爸掛了。」
姜檸聽著他們對話,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拎著雨傘一言不發的回了自己公寓。
她將傘掛在一邊,昭昭已經安靜坐到了客廳角落裡。
姜檸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去了廚房,喝了一大杯水,這才恢復了平靜。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指針已經指向了九點。
姜檸回到客廳,見到昭昭他們還憂心忡忡的站在窗戶旁,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昭昭,墨墨,悠悠,你們該去休息了。」
「媽咪,叔叔還沒走。」
悠悠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窗外。
姜檸太陽穴再次疼了起來,他直接拿出手機給封繎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先說話,只有耳邊淅淅瀝瀝的雨聲。
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姜檸這才開口:「封繎,你回去吧,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認錯也無濟於事。」
她看著幾個孩子們,咬了咬牙說道:「而且我已經不怪你了,早就已經原諒你了。」
封繎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她的口是心非?
「姜檸,你是為了孩子們才這麼說的,我知道。」
「我也沒有想讓你原諒我,我只是……」
電話那頭的男人突然沒了聲音,姜檸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她叫著封繎的明字,語氣里都是自己未曾察覺的擔憂。
「封繎,封繎……」
她叫了幾聲依然沒有人回應,姜檸一把抓起旁邊的外套,叫張叔看好孩子,拎著雨傘拔腿跑了出去。
不遠處的地上,男人倒在地上。
姜檸走了過去,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雨傘,有些失態的叫著他的名字。
「封繎,你醒醒……」
她推著男人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滾燙。
這個男人是不要命了嗎?!
這麼大的雨明明發著燒,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站著?!
姜檸可以忽略了自己的心底的疼痛,想要扶起封繎,剛碰到他的手,有什麼從男人掌心滑落,順著大雨,姜檸看了過去。
那是一枚鑽戒,樣子也很樸素,早已經過時了,但姜檸卻記得,這是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封繎買的鑽戒。
雖然那個時候,封繎不情不願,但還是按照封爺爺的意思,給了她該有的一切。
姜檸有些失態的伸出手,撿起了那枚鑽戒,緊緊的握在了手心裡。
當年他不是很討厭自己嗎?為什麼還留著這枚戒指?
「封繎……」
姜檸回過神,將戒指放到了自己口袋,用力的想要扶起封繎。
但她力氣很小,好在一旁有人路過。
「小姐,你需要幫忙嗎?」
「不好意思,我朋友發燒暈倒了,能不能送她去醫院?」
「好。」
那路人很好心的扶著封繎上了車,姜檸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