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情的真正模樣
「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有時間一定要來住幾天。」
「唉，我就在距離你們不遠的成都，在這座城市從早到晚我都像是被安上了發條，不敢有絲毫怠慢，似乎稍微鬆懈一下，就會被這艘時代巨輪所拋棄、碾壓，和直播間所見的，完全是兩個世界，羨慕啊。」
「是啊，感覺這裡的時間流速似乎都慢了，太愜意了。」
趙飛解釋道：「老街的大多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人不多，所以現在我們能看到的，基本上都在這裡安享晚年的老年人。
當初這裡之所以能建成，也是因為茶馬互市。
康臧地區飲食多為肉類，所以很需要茶葉，中原又需要馬，所以二者一拍即合，望魚古鎮漸漸落成。
看到那棟木結構的吊腳樓了嗎？」
「嗯。」趙麥麥點了點頭。
吊腳樓由片片青瓦蓋成坡屋頂，大塊青石板鑲嵌在地面，整體坐北朝南，獨特的半干欄式建築。
從遠處望去，像是一個精緻的木製玩具。
「還有我們旁邊這個明顯被修繕的房子，在當年，這些可能就是銀莊，也可能是妓院、茶館、衙門……
看著這些，仿佛拾起了歷史碎片。
看到當年的茶馬互市。
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有人叫賣著磚茶三錢一塊，駿馬五兩一匹……」
「這也許就是旅行的意義吧，不僅可以放鬆心情，陶冶情操，也可以增長見識。」趙麥麥身處其中，整個人感覺輕鬆了很多。
「想要進步，要麼旅行，要麼看書，身體和靈魂總要有一個在路上。在我們龍國廣闊的地域裡，必然會有很多地方讓人嚮往。
有些人可能覺得明川大山就在那裡，也跑不了，我遲早會去的，但最後的結果卻往往無法如願到達。
可能是擺脫不了世俗的牽絆，心靈的束縛。
所以才會讓人每當看見那些流浪在天地之間，一步一跪，朝聖般前行的人而感覺到羨慕，感覺到震撼。」
趙飛感嘆道：「所以我們要拋棄那些所謂的猶豫，抬腳張望，讓身體和靈魂在路上。
期待與未來的你相遇，慶幸我們能結伴同行。」
「我也很慶幸遇到了你。」
趙麥麥被趙飛的話說的有些臉紅，抓住趙飛衣角的手緊了緊，心想：當初我真是衝動啊，竟然就這麼跟這個有點帥的男人出來辣。
孤男寡女。
想想都後怕。
還好，第一天的結果似乎還不錯。
這個男人不僅帥，還很有才，說出來的每個字都那麼好聽。
就在這時，似乎聽到了身邊的動靜，躺椅上的老嬢嬢起身朝著趙飛這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嬢嬢的瘦巴巴的身軀一僵，似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過還不等趙飛二人上前，一位鬚髮皆白的老爺爺，顫顫巍巍，弓著腰，趿拉著布鞋從嬢嬢後面的房子裡走了出來。
嬢嬢見狀眉頭一皺，質問道：「伱要幹啥子？」
「我，我去找我老伴兒。」
「找什麼老伴，滾回家去。」嬢嬢狠狠地把拐棍懟在地上，語氣不善。
老爺爺也不生氣，雖然步履蹣跚，但眼神仍然很堅定的往外挪著步。
「我叫你滾回家去，你耳朵聾了？」
嬢嬢舉起拐杖，作勢要打，但老爺爺不躲不讓，仍然背著手顫顫巍巍的往外走，嘴邊還喃喃著：「我老伴不見了，別攔我……我要去找她，去找她。」
「老不死的……出門摔死你。」嬢嬢無奈的擺了擺手，語氣惡毒，仿佛二者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就這樣，老爺爺背著手緩緩前行，僅僅下個台階，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沒人知道他要去哪。
也許下一步他就會跌倒在路上，再也爬不起來。
但他就是要找到他老伴。
路過象棋攤的時候，幾個大爺也紛紛打起了招呼：「吃飯沒得？」
「吃了，吃了。」
「幹啥子去，又去找老伴兒？」
「對頭。」
「找啥子老伴嗎，來擺兩盤？」
老爺爺擺了擺手，繼續往老街盡頭走。
見此幾個大爺搖頭嘆息，也沒阻攔。
趙麥麥反而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們要不要幫幫這位老爺爺？看他的樣子要是不小心摔倒了，很可能會出事啊。」
「我們跟上去，先不要打擾他，這樣就算出現意外，也來得及。」
順著老街，老爺爺還沒從走到尾，就開始氣喘吁吁了，其實這個距離並不遠，但對於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仍然是個不小的挑戰。
最後不得已，老爺爺坐在一個台階上。
茫然四顧。
飽經風霜的臉上儘是疲倦和失落，深陷的眼眶中隱隱有淚花閃爍。
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老爺爺的老伴是不是不在了？」看著老爺爺的傷心的樣子，趙麥麥心中猜測。
趙飛心裡也很不好受，不知該如何回應
這時，在趙飛二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不僅他們倆在跟著老爺爺，剛才言語不善的老嬢嬢同樣在後面。
嬢嬢越過二人，一步步走到老爺爺面前站定，也不說話，扭身就坐在了老爺爺身邊。
老爺爺扭頭疑惑的看了一眼：「你是哪個？」
「你仔細看看？」嬢嬢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神溫和，仿佛變了一個人。
老爺爺瞪大眼睛，端著老花鏡湊上前仔細的打量著嬢嬢，仿佛要數清楚嬢嬢臉上的皺紋。
但看了很久，他還是不知道這是誰。
「我是你老伴兒啊。」
嬢嬢溫和的出聲提醒，眼神中充滿愛意。
老爺爺頓時恍然大悟，臉上綻放出孩子般的笑容：「老伴，你是我老伴兒！。」
「剛才我聽到那位嬢嬢罵老爺爺，還以為……」趙麥麥捂住嘴巴，一臉吃驚，甚至於連趙飛都有些意外。
原來這兩位是一對夫婦。
「他腦袋糊塗了，記不清楚事兒。」
象棋攤旁邊的幾個大爺，早就注意到趙飛二人了，解釋道：「每一天下午，他都會穿好衣服一聲不響的走出家門。
要找他老伴兒。
誰勸，誰攔也不好使。
大家也都習慣了，等他累了，找不到了，就把他領回家。」
「那他們沒有孩子嗎？」趙飛開口問道
「咋沒有，還是大學生呢，可惜犧牲嘍……」大爺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但『犧牲』二字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此刻嬢嬢和老爺爺也互相扶持著走到幾人面前，嬢嬢一臉感激的看著趙麥麥：「你這個女娃乖得很，剛才我都看到了，謝謝你。
那老頭子一天不折騰一兩回就不消停，所以不用擔心他。」
「嬢嬢您客氣了，我們也沒幫到什麼。」
趙麥麥絲毫不嫌棄老人，上前攙住了孃孃的手。
嬢嬢剛才看似言語刻薄，實則心中有多少心酸和擔憂，只有她自己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在老爺爺走後，嬢嬢還是不放心的跟在後面保護，生怕老爺爺出意外，
這讓趙麥麥對眼前這個看似尋常的老人，報以極大的敬意。
趙飛同樣心中感慨，嬢嬢臉上溝壑般的皺紋，每一道似乎都代表著一段故事。
故事中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鑄就了嬢嬢的一生。
她就是老爺爺的老伴。
在她們的愛情中，平平凡凡，可能沒有那麼多的甜言蜜語、你情我濃，但他們卻用彼此的行動和陪伴，詮釋著人世間最長情的告白。
一牽手就是風花雪月到白頭。
在一起就是相濡以沫一輩子。
平淡的日子歷經歲月的沉澱，勝過所有浪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