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柔覺得挺有意思的,梨花還在跟賀岩處對象,賀岩媽一口一句兒媳婦。
這是多喜歡梨花姐啊?
賀岩媽忙著給她們斟茶倒水,趙清柔四處看看,附在白蘇耳邊悄聲道「嬸子,賀家這處宅子家底厚,我瞧著房梁用的是上好的木料。」
真是個有見識有眼光的,不愧是女主。 ❉✸✰
跟她一起上山採藥,能找到有年份的何首烏,今天梨花能逢凶化吉,也多虧了有她,上次也是因為救她,李志強讓自己干大隊衛生員的工作。
白蘇一開始還因為趙清柔的氣運,不反感與她往來,這次她救了梨花,白蘇打算真心將她當成女兒疼著。
「賀家小子說等梨花成親,讓我們一起搬過來,以後你常來吃飯。」
嬸子都能做上賀家的主了?
看來她這個丈母娘,跟女婿的關係真不錯。
趙清柔應下「等梨花姐成親,那我常來,到時候嬸子你們別嫌我吃得多。」
「你能吃多少?少不了你一口……」
賀岩媽在碎碎念她兒子,想著準兒媳受驚,這時候該有他安撫梨花。
賀岩也是不經念,恰好就從縣城趕回來了。
他進門時,從他的角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院子裡說話的趙清柔,臉色沉下來。
但看到跟她站一塊兒的是白蘇,知道趙清柔應該是他嬸子請來的,也就不排斥趙知青,臉色恢復如常。
白蘇眼尖,瞧見賀岩用左手拎著東西,右手垂下有些不自然。
她迎上去「你的手怎麼了?」
賀岩看一眼趙清柔。
他能接受趙清柔來做客,也知道嬸子一家最近跟趙知青走得近,但是有些話不準備當著她說。
知道蘭花盼著他帶高中教材回來,賀岩取出帶回來的書,交給聞聲兒跑來的蘭花。然後,他喊白蘇「嬸子,你跟我來廂房。」
當著趙清柔的面,賀岩還裝作什麼事兒沒有,進了廂房只有他跟白蘇,他不藏著掖著了,疼得齜牙咧嘴。
「縣城今天突擊檢查,查投機倒把,我和袁胖子,差點落到了糾察隊手上。」
賀岩如實告訴白蘇「我護著袁胖子挨一棍子,手應該是脫臼了。」
「袁胖子要帶我去縣城醫院,我怕正好落到糾察隊那些人手上,不敢去,袁胖子只好找人幫我開拖拉機,送我回的和平大隊。」
「我今天護著袁胖子逃過一劫,除了給蘭花帶的高中教材,上回嬸子說要雞鴨爪子和內臟什麼的,袁胖子去了屠宰廠給嬸子弄回一大袋。」
難怪賀岩剛從拎著的麻袋裡掏書時,白蘇還聞到了一股腥味兒。
比起做好吃的,賀岩更重要。
白蘇一時懶得先翻他帶回來的東西,吩咐賀岩「我看看你的傷。」
賀岩扭扭捏捏去碰扣子,白蘇有點想笑,知道他是誤會了,忙讓他坐著別動,隔著襯衣用手在他右手手臂上摸了幾下。
然後趁著賀岩不好意思臉紅,突然一使力,咔嚓一下將他的脫臼的地方給接上了。
賀岩悶哼一聲,梨花聽到動靜急得衝進來「賀岩哥,你怎麼了?」
「你賀岩哥手脫臼,我給接上了,你哄哄他。」
看梨花那緊張樣兒,白蘇笑她。
然後沖賀岩道「你也哄哄你以後的媳婦兒,她今天差點被人欺負了。」
聽到賀岩著急的盤問梨花,怎麼被欺負了,有沒有受傷?
白蘇露出姨母笑,拎著袁胖子送的東西去了灶房。
讓梨花小兩口在廂房咬耳朵說話,白蘇喊了賀岩媽,還有趙清柔和蘭花進灶房,幫著她清洗半麻袋雞鴨內臟和爪子。
賀岩嘴上雖說得風淡雲輕,白蘇卻從他凝重的臉色,知道了今天賀岩在縣城的遭遇有多危險。
投機倒把一旦被抓,送去農場勞改不說,賀岩被摘除的帽子,又要還回到他頭上。
白蘇翻著鴨腸在井邊清洗,覺得如果最近抓投機倒把,管得很嚴,那她女婿再跑縣城黑市,遲早會遇到危險。
好不容易得來的局面,不能再讓賀岩處於險境中。
但投機倒把這事兒吧,背後是巨大的利潤。
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那有沒有可能,給投機倒把批上一層外衣?
費了半天勁清洗乾淨半麻袋雞鴨內臟和爪子,丟進鍋里煮著,聞到飄散在灶房的入骨香味,瞧見門口那幾個被饞得流口水往灶房探的腦袋,白蘇如醍醐灌頂,覺得她想到辦法了。
沒錯兒,替她女婿披上一層投機倒把外衣,就靠這一鍋鹵貨……
白蘇做的滷鴨貨味道可太香了!
雞爪鴨爪鴨脖子鴨腸,沒什麼肉,但經過白蘇一雙巧手,做成了香辣味道,嚼著很有味道,讓人吃了還想吃,欲罷不能。
連不吃辣的趙清柔,還有大病初癒的賀岩媽,也搶著吃了好些。
這麼多的雞爪和鴨貨,鹵入味辣得很,白蘇一家賀岩這邊兩個,再加上一個趙清柔,也是吃不下這麼多的。
白蘇拿碗裝了些,讓賀岩送給李向陽他們家。
剩下的,她讓賀岩找隊上蔑匠做了幾個竹盒子,盒子裡擱一層油紙,挑了些賣相好的雞爪鴨爪鴨脖子鴨胗還有滷鴨腸盛起來,藉口要去縣城醫院拿藥,讓賀岩開拖拉機送她去縣城。
「是要去給袁胖子送鴨貨?」
白蘇也沒說上縣城幹什麼,賀岩有些摸不著頭腦「嬸子,縣城這些天都在抓投機倒把,我和袁胖子那生意,昨天商量好了停一陣。」
「這做好的鴨貨拿給他先嘗嘗能行,買賣不能這麼快上手。」
「放心吧,我昨天做的鴨貨不去黑市賣。」
拖拉機將白蘇的肺都快顛出來了,白蘇不想開口說話「我這幾盒鴨貨不送袁胖子,到了縣城,你將拖拉機開到縣委那塊兒,我去找秦書記。」
找秦書記幹嗎?
賀岩想著,雞鴨內臟和鴨爪鴨脖子這些,是沒什麼肉,但經過他嬸子的廚藝加工,味道好得很。
多虧了秦書記給尹教授治病那根參,他媽沾光用些參須入藥,身子骨輕省多了。
想著白嬸子是因為這事兒要感謝秦書記,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