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厄運專找苦命人（求收藏求支持）
趙蘭出產那日，村里人都有來幫忙，每家每戶或是糙米或是雞蛋，咬牙湊了些東西，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沒過幾日，還不曾出月子的趙蘭便又起身幹活。
那瘦弱的身軀扛起了家的責任，嘔心瀝血將平哥兒養成少年。
他們心疼趙蘭，想著平哥兒大了，苦盡甘來。
可天不作美，傾盆大雨淹沒田地山村，一村人離了故土，逃難去了。
他們躲入大山，苟延殘喘，死傷了大半村里人，趙蘭日夜操勞、身體虛弱，早早便落了病根，陰雨連綿不見天日，又逃命而走、艱苦卓絕，好幾次險些活不下來。
還是平哥兒日夜守護，每日磕頭，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饒他母親一命。
也不知是平哥兒感動上天，還是他們命不該絕，
水位漲至山巔之時，他們沒了食物，只得在原地等死，但便是此時，他們被三清山道長們相救。
而後便在三清山修養。
可便是到了三清山趙蘭依舊虛弱，好似病根積攢了許久，最後這麼一下一口氣爆發了出來。
衛平求道長出手相救，道長也並未拒絕，只是十分奇怪，任憑他們符水靈丹都對趙蘭不起作用，把脈也看不出有何問題。
好似生來就是如此。
尋遍自己好友，依舊毫無發現，最終只能讓衛平好生照顧趙蘭，不要操勞、多休息休息。
於是小小的肩膀扛起了照顧母親的責任。
平哥兒入了營帳，喊道：「娘，我回來啦。」
營帳內，趙蘭聽著兒的聲，從毯上坐起。
她模樣大致四十來歲，身體虛弱，氣色不好。
「平兒，你回來了。」
平哥兒當即去攙扶娘親。
「娘，您慢點。」
「娘沒事兒，不用這么小心。」
婦人溫柔地笑著，抬手擦了擦平兒頭上的汗水。
「你瞧，跑得這麼急，臉蛋兒都紅了。」
少年嘿嘿的摸了摸腦袋，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些什麼。
「對了娘，你看，我又找到些好東西了。」
他將懷裡的東西拿出。
是一些樹葉草根.類似於野菜根什麼的。
「平兒真能幹，一定很辛苦吧。」
婦人摸摸少年腦袋，誇讚著少年，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不辛苦，娘，平兒明天再去找些好的。」
他去山上想尋靈芝人參，為娘親補補，可他尋不到，於是只好弄些許野菜。
聽一道長說，要肉菜搭配方才好，因而哪怕是些許野菜什麼的，他也覺得開心。
只要娘親能好好的，他什麼都願意。
熬好魚湯，衛平看著娘親一點點喝下，營帳內逐漸溫暖起來，他小臉上滿是暖意。
「娘親，你快些歇息吧，這幾日天氣正好，也不冷了。」
不下大雨、不颳大風，這陰冷潮濕的天氣也便好了起來。
「嗯，平兒也睡吧，今日肯定累了吧。」
「不累，娘，您快些睡吧。」
趙蘭許是真的倦了，模模糊糊地便睡著了。
而確認趙蘭真的睡著後，衛平悄悄地爬了起來，將自己背回的弓拿出，愛不釋手地玩著。
衛平對弓情有獨鍾。
許是因為父親是一位獵人吧。
因而見到這弓時，他便情不自禁地將其帶了回來。
他想去拉這弓，卻不知為何拉不動。
弓弦繃緊，任憑他怎麼用力也不行。
為什麼拉不動呀，是我氣力不夠嗎？
明明一路上遇著豺狼虎豹，他也有出力。
但看了看不曾有幾兩肉的手臂，他撇了撇嘴，好吧，看來還是不夠厲害。
還得繼續鍛鍊。
他放下弓，悄悄跑到了營帳之外，而一位道長也在此等候多時了。
「朱大哥。」
他歡快地喊道。
「嗯。」
身著道袍，看著大致不到二十的小道長笑了笑。
「今日來得有些早了，不過也好，咱們今日的功課早些做完早些休息。」
朱大哥是三清山一名小道長，平日裡對衛平母子多有照顧，因見得衛平略有幾分搏殺虎豹的風采，便起了愛才之心，每晚帶著他休息功課。
不是打坐什麼的，而是簡單的一些拳法。
是尋常凡人，那些武林人士用以強身健體的。
三清山吐納之法不可泄露。
今日要做的，是名為虎豹拳的拳法。
衛平習得這拳法不過一周時日，如今便已耍得虎虎生風、隱約有虎豹之音。
「彩！」
朱大哥見著他打了兩三遍，不禁大喊一聲。
「衛平，前幾日說的，當真不考慮考慮了嗎？」
朱大哥說得是讓衛平加入三清山一事。
這個孩子他考量過，赤子之心、一片坦誠，乃天生修道聖體，若入三清山，未來定大有所為。
他也看得出，這孩子心向天空。
但再高的天空，也不抵過地上的娘親。
衛平愧疚對搖搖頭，道：「對不起，朱大哥。」
「無礙，我只是提個建議，如何決定，由你自己來選。」
「說來，大水之危已解，天下百廢待興，你們的去留，也得要由你們來決定了。」
這段時日，因四海施以援手，諸多難民倒是不缺吃穿，不如說，能有肉吃，便是頓頓吃魚他們也樂得開心。
只是大雨停歇，大水疏通，難民要開始移動。
他們要在被大水淹沒的五洲之地上開墾新的田地、修築新的房屋。
災厄過去，迎接的便是新生。
難民們也要做出抉擇，是回去故鄉，還是在這兒抱團取暖。
若不想再成為農民，也可加入由宗門勢力或軒轅皇朝組建的工程，如疏通河道清理雜物，打掃這五洲之地。
他們會拿到工錢、會擁有食物。
待遇絕不會差。
若想回歸家鄉，也有人送他們回去。
「朱大哥，咱們村里人已經商量好了，要回去。」
並非是他們一村這麼覺著，而是諸多百姓都是這麼想的。
落葉歸根，是他們一輩子的期盼。
便是外面再好，也得回到自己的根。
「這樣嗎，既然決定了，那什麼時候離去？」
「大致三日後吧。」
三日後，衛平收拾好東西，扶著娘親走出營帳，小山村的村民們早已經聚在一起。
他們關切地問著趙蘭狀況。
「平兒娘，感覺如何？」
「這幾日可又不舒服的地兒？」
「此行勞累，你與平哥兒留著也挺好，何苦奔走來去？」
趙蘭一一回應。
「謝謝大家關心，我好多了，不必擔心。」
一行三十來人噓寒問暖一陣，不一會兒，便有道長前來，領著他們上了可翱翔天空的大船。
除他們外，還有其餘的人兒也準備今日回去。
他們並非初次上船，三清山道長營救他們時，便駕駛著這樣的船兒。
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驚嘆。
怎會有船兒能在天空飛呢。
衛平扶著娘親在船舶內歇息，生怕風吹得娘親腦袋疼。
趙蘭拍了拍兒的手背。
「真想出去看看啊這會兒不下雨了，外面定十分好看，娘沒那福氣，見不著，平兒代娘去看看好嗎。」
外面的景色.
白雲悠悠、藍天依舊，他有多久不曾見過藍天白雲了？
從大船上往下，定很美。
可衛平搖搖頭。
「娘親最好看了，平兒看著娘親就好。」
趙蘭摸了摸衛平的腦袋。
「傻孩子」
船兒時不時的停靠，一夥又一伙人背起行囊回到家鄉，不一會兒後，便到了小山村村民。
他們下了船，回到大山腳下。
大山與之前並無什麼不同。
只是變得光禿禿了許多。
大水讓世界變了模樣，每處角落都與原來不同。
田地沒了、房屋沒了，他們又要從頭再來。
好在他們努力，道長們也並非就這麼送他們回去。
他們心善，送了每人許多食物材料，短時期內不會有任何生計問題。
於是男人們聚在一起，修築房屋、開墾田地、播撒種子、日夜勞作。
於是女人們圍在一起，一日三餐、噓寒問暖、打理家務，內外有序。
小山村很快便重新修築起來。
衛平因隨朱大哥學了些許拳法，有了些氣力，十三四歲的少年郎已然可為母親遮風擋雨。
他平日裡種莊稼地，照顧母親，偶有功夫便幫著村里人打下手。
日子一點點過去，村子裡也熱鬧起來。
小山村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煙火氣籠罩著這座村子。
五六月過去，又到了冬日。
衛平好生將娘親扶著躺下。
日子並不難過了，可娘親卻不見好轉。
這天冬日，娘親病倒在了屋內。
火很旺很旺，屋裡很暖，娘親的手卻冰涼冰涼。
「娘，您快睡了，睡著了就沒事兒了。」
「明個兒我便去請大夫。」
小村子其實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以往也有大夫、教書先生，衛平便是在那教書先生手中識了大字、懂了學問。
可大水落下，教書先生不知所蹤，大夫路上為採藥治病失足落水，如今這小村子，什麼都不曾有。
「娘親沒事，放心吧.娘親不會拋下平兒的.」
「嗯，平兒相信娘親。」
在柴火略微的噼里啪啦聲中，趙蘭緩緩的睡去，衛平不願放手，緊緊抓著娘親可他一小伙兒的火氣，竟也捂不熱娘親的手。
好冷好似塊冰一樣。
不知是火氣逐漸旺了，還是趙蘭舒服了，冰冷的手又逐漸暖和起來。
衛平這才稍稍放心。
但卻依舊一夜不曾合眼。
第二日，他請了隔壁李嬸幫忙照看娘親，快步地跑去了鎮上，請鎮上大夫來看。
大夫檢查片刻，道：「是老毛病了，生產時落了病根，加之操勞過度，又經歷了一場天災.這段時日也不曾進些有營養的吃食，所以又變得虛弱。」
「這樣吧，我開兩服藥，這段時日好生靜養歇息，莫要再起了。」
「屋內柴火要夠，受不得寒。」
衛平一一記入心中，他將屋內不多的糙米交予大夫，又把當初道長們送來的兩隻母雞抓了一隻當做藥材銀錢。
大夫收下便去拿藥。
當夜，趙蘭喝下了藥便昏昏地睡去。
衛平確認娘親無礙，退出屋內。
李嬸李叔他們還未回去，皆看著他。
「謝謝李叔李嬸，今天謝謝你們，娘吃了藥已經睡下了，好多了。」
「沒事兒，都是街坊鄰里，能幫一把自不會坐視不管。」
李叔拍拍衛平肩膀。
「這段時日，在家好好照顧你娘，無論發生.總之，你要堅強。」
「我知道的，李叔。」
二人又安慰了衛平幾句，隨後回了自個屋。
李叔嘆了口氣，靠在炕頭上。
「衛家嫂子，怕是要熬不過這個冬日了.」
衛平尚小，受不住刺激，是李叔問了大夫具體情況，大夫也不好隱瞞，只好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李嬸是個感性的，不禁抹了抹淚。
「衛家嫂子才三十出頭她才三十呀，上天怎地代他如此不公。」
她是隔壁村姑娘，雖說家裡並不看重，因其是女兒身，髒活累活由著她干，甚至動兀打罵，不給飯吃。
好不容易長成大人，因生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十里八鄉說媒的人數之不盡。
最終是衛家大哥抱得美人歸。
剛來那段時日，夫妻琴瑟和鳴，恩愛有加，本以為會是一對人人羨慕的恩愛夫妻，衛家嫂子也可苦盡甘來。
卻不曾想，那一日冬雪，衛家大哥一去不回，衛家嫂子便苦苦撐起這家。
她含辛茹苦養大孩兒，終要苦盡甘來，卻又天發大水，讓其病魔纏身。
如今平哥兒已成了小大人，卻又要撒手離去.
莫非，上天就當真不肯讓衛家嫂子享一日清福嗎？
「.好了，莫哭，這段時日我們多照顧照顧。」
「小時候旱災，咱們家窮，險些餓死，是衛家大哥伸出援手拉了我一把，如今他妻兒如此，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李家夫婦嘆息一聲，隨後熄燈睡下。
但他們睡下後，衛平卻悄悄地背上巨斧、提起長弓，準備上山。
他聽進去了。
大夫說娘親近來不曾吃些有營養的，定是因為屋裡頭沒肉了。
道長們送的魚肉早已吃完，這些時日娘親吃的全是野菜樹根.娘親要吃肉。
他一定會讓娘親吃上肉！
冬日的山不好走。
山上儘是連綿的雪，都能沒過腳踝。
他沒有毛衣毛鞋，只有一簡單草鞋。
行走在雪地里好似赤著，令人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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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