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太子開口後,更有臣群出來替楊文求情。
皇后臉色蒼白,道:「陛下,這事過去多少年了,楊文也救了聖上,可以功將折過,現在追究功臣怕是沒有任何意義。」
藍若的眼神在大殿內看了片刻,目光落在藍侯身上,只是藍侯正投看著藍嫣。
此刻,藍嫣當然是希望藍侯能夠為楊家說話,而楊明月也同樣殷切的看著他。
藍侯皺眉,片刻後,面色痛惜道:「陛下,楊將軍的戰績大夥都是有目共睹的,是個不可缺失的人才啊。」
聖上厲聲逼問:「那看來,藍侯覺得他做的事情不錯了?」
藍侯沉了口氣,說出最至關重要的話語來。
「微臣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殺了容氏一族確實枉顧聖上之意,可是這麼多年,他征戰四方,為聖上收復領土,才能讓國家不動亂啊。」
藍侯的一席話都是在誇獎楊文,可聖上的臉色卻變得難看至極。
藍若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不由低下頭來,掩蓋勾起地唇畔。
藍侯跟著聖上共事那麼多年,早就已經對他的脾性摸透,在聖上猶豫之時,他將楊文捧上雲端,必能使聖上龍顏大怒。
藍若預料,藍侯同冷妃不同,定能知道聖上在意什麼。
果不其然,藍侯又繼續:「聖上,只需要讓楊將軍吸取教訓就好,切莫將聖上生命進行碳烤啊!」
聖上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怒聲道:「藍侯,你若是再為他求情,信不信朕連你一同治罪!」
藍侯先是一愣,緊接著訕訕退下,一旁的大臣也都立刻閉上嘴巴,藍侯為楊文求情,他們都看在眼裡,換來的確是聖上更加震怒。
藍若差點笑出聲來,心裡倒是想著,藍侯究竟是有多恨楊家,才能做出如此落井下石之事。
藍嫣面色恐慌無比,她當然是擔心的,恐慌的,可為的卻不是楊家,而是她自己。
她本就沒有母家,唯一一個靠山楊家,若是倒下,那就全完了,她的人生,也將陷入一片黑暗之際。
最後,藍嫣祈求的目光投向秦烈禛,卻發現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朝著藍若看了過去,她拳頭不由捏緊許多。
藍嫣不明白,不明白為何那麼多人都去注意藍若那個賤人!
楊文大聲開口:「聖上,微臣是奉命誅殺容氏一族,陛下若要降罪,就降微臣一人就好,饒了我父親!」
說完,楊文便狠狠地叩頭在地上。
聖上冷冷看著楊文,冷哼一聲,說:「既然你要死,那朕就成全……」
聖上話還沒有說完,楊瀾心頭猛的一驚,快速一躍,一個巴掌落在楊文臉上,怒聲道。
「孽障,居然敢頂撞聖上!」
而後,轉頭將侍衛腰間的長劍掏出,作勢朝著楊文方向砍過去,他說,「我楊家留不得這等忘恩負義之徒!」
一旁侍衛費了好大勁,才制止住楊瀾,沒有使劍落在楊文頭上,場內所有人都被這畫面給驚呆了。
只有藍若心中冷笑,看著楊瀾跪在地上,痛哭道。
「陛下,子不孝父之過,他罪孽深重,理當斬首,還請陛下降罪!」
一個不惑之年的官員在地叩頭流淚,讓人看著無比心酸,這世上不是只有藍侯一人摸透聖上心思。
早在楊瀾掏劍的那一刻,聖上就將原本要出口賜死的話給收了回來。
藍若看著聖上臉上殺氣重重的樣貌消散不見,不由眨巴了下眼睛,趕忙給冷妃遞了個眼色。
冷妃一下回過神來,說:「陛下,還是饒了楊將軍吧,畢竟那麼多人都求饒了,而且陛下的江山還需要靠他們守護呢。」
楊瀾方才放下的心在這一刻又提了上來,他猛的抬頭看著冷妃,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聖上最為討厭有功之臣要挾天子,他看著冷妃脖頸上的血痕,放過楊文的心思又改變了。
他冷聲說:「朕倒是想看看,這天下少了你還能不能行,從即日起,除去楊文三品將軍官職,永不錄用,楊瀾,你教子不過,從一品將軍降為三品,閉門一年,至於你的大印,就交給高錦,去吧!」
冷妃的眼裡,充滿無盡的失望,她不明白,為何聖上還是不願意殺了楊家!
她的眼睛看向藍若,看到對方搖了搖頭,她心中一怔,趕緊低下頭去,生怕他人察覺出異樣。
藍若心底嘆氣,若是冷妃一開始按著她的計劃來,定能將楊家連根拔起。
藍侯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讓楊家交出二十萬兵權來保住楊文,這讓楊瀾怎麼可能還受得住?
畢竟這二十萬兵權,可是楊家那麼多年打拼下來的。
楊家父子得到聖上的懲罰,雙雙跪地謝恩。
出門之時,楊瀾強硬的身軀不由晃了晃,若不是楊文眼疾手快,趕緊伸手扶住,怕就要摔到在地上。
蔣文和楊家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畢竟,聖上只是讓他們二人出去,其他人,還得留著。
這種煎熬,比死了還要難受,楊繼一下子紅了眼眶,強忍著憤恨的眼神。
走出大殿,楊瀾眼角猛的一跳,嘶聲道:「你放開我!」
這話是對楊文說的。
楊文吃驚地看著他,下一刻,便看到楊瀾艱難的邁開雙腿,走在滿天雨中,而後一掀衣袍,跪在地上。
楊文趕緊上前去攙扶住他,還關切的詢問:「父親,您這是要幹什麼啊!」
「孽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戒驕戒躁,可你怎麼做的?二十萬兵權,就這樣白白交出去,籌謀了那麼久,全都毀在你一人身上!」
楊文更是感覺的委屈,他低聲道:「您快起來吧,您這一跪,沒罪也成有罪了,還有那麼多人看我們笑話。」
「蠢貨!」楊瀾怒聲道。
而後,他抬頭,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道。
「你若是想讓楊家全都斷在你的手裡,就自己站著吧。」
雨水很大,楊文不得不陪著楊瀾跪下,可他心中怒火卻消散不下去,他說。
「父親,你若是要跪,兒子就陪您跪,但是兒子沒錯!也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