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年沉思片刻,抬眸:「北江渠?」
「不錯,秦聰曾召集上萬個農民批了不少銀兩,可他卻在其中動了手腳,偷工減料。
最要緊的是他的兵庫被人翻了出來,這不是密謀造反又是要做什麼?
楊瀾卻想到一個主意,說太子府中有很多兵器,他知道後,便派了很多人去太子府,想要殺了太子!」
沈瓊年不由蹙了蹙眉頭,還輕輕咳嗽兩聲,說:「真是愚蠢至極!」
藍若卻無奈搖頭,繼續往下敘說。
「不僅如此,楊瀾還派了人來救駕,使得楊家又再度成為了功臣。」
若是單說楊瀾的能力,藍若還是佩服至極的,不過短短几日的時間,就能取得聖上的信任。
沈瓊年不由笑了下,「讓他做了救駕英雄,豈不是讓咱們的努力都毀於一旦?」
藍若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自然不可能讓他那麼順利,已經將消息傳出去了。」
「什麼消息?」
藍若目光變得凌厲許多,瞳孔之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燒一般,她啟唇。
「聖上在參加宴會時,遭遇內奸,正巧被楊將軍救下,當時聖上可謂是嚇得屁滾尿流,若非楊瀾公子在場,只怕聖上命就要沒了!」
她朝著沈瓊年再度看過去,慢慢說:「你覺得,這個消息若是被傳了出去,聖上聽後,會作何感想?」
沈瓊年先是一愣,又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誰知他這樣一笑,咳嗽的就更厲害了。
藍若趕忙起身,拍了拍沈瓊年的後背,連忙叮囑:「小心一點。」
沈瓊年雖然面色蒼白,但他那英雄氣勢卻沒有一點消散,笑著讚嘆。
「不錯,越是怕楊瀾傳的厲害,聖上越是弱小,就會惹得聖上憤怒,這樣,楊瀾不但沒有功勞,還會有大過。」
藍若點點頭,說:「沒錯。」
她不僅要世人傳頌,還要編成歌謠到處傳唱。
在聖上最脆弱的時候,遇到楊家,他確實會心懷感激可聽到了外面的傳言,會讓聖上覺得有種羞辱感。
藍若想要做的是,抓住這點大做文章,然後打擊楊家,致使楊家一蹶不振!
沈瓊年還是小心提醒著:「還是要謹慎一些,那些皇子們想必是不會罷休的。」
藍若看到沈瓊年臉上難得的冒出來了血色,便用手背試探了下,隨後發現他高燒沒退,忙說。
「你自己身體都還沒有完全恢復,還管那麼多做什麼?快躺下吧。」
「清芽,你去打盆水過來。」藍若吩咐著。
等清芽把水盆端了過來,她便慢慢地給他擦了擦手,脖頸以及手心。
她感覺到沈瓊年臉上燒的可怕,手上卻格外的涼,心中不免有些許擔憂。
沈瓊年躺下來,對上沈瓊年的眼睛,很是清澈,道。
「若是外面有什麼事情,你就告訴我,不要自己扛著,你會很累的。」
不知為何,當藍若聽到這句再普通不過的話語,卻感覺到格外的感動,眼睛一下濕潤起來。
當時,她第一次見到沈瓊年時,是害怕的,可。漸漸地,兩人變成互相試探,再到現在,像是成為了彼此的羈絆。
這樣的緣分,怕是誰都說不通的。
沈瓊年慢慢地將藍若的手握著,輕聲說:「你別走。」
藍若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沈瓊年將頭依靠在她的手臂上,昏昏睡去。
藍若眯了眯眼睛,心裡只覺,沈瓊年這一次去疆邊,定是危險重重。
入秋後,天氣漸漸變得涼了起來,清芽直到藍若怕寒,還特意讓人在屋子裡生了暖氣。
藍若依靠在枕頭上,看著外面的天光,喃喃自語道:「算算日子,也該差不多了。」
只要疆邊的事情一解決,她送給楊家的禮物,也就要登場了。
近來這段時日,藍侯在聖上面前很是討喜,尤其是這次楊家救駕無功,反倒狠狠地獎賞了藍家。
這讓很多朝廷大臣都看在眼裡,他們自然知曉應該如何站隊。
清芽看著藍若似乎有些睡不著覺,便輕聲詢問:「小姐,您心中還是煩悶嗎?」
藍若輕輕一笑,說:「並不是煩悶,而是期待,不僅是我們,楊進那邊也已經行動,如今的疆邊,只怕是不會太平。」
清芽露出困惑的神色。
藍若繼續往下說:「聖上派人去疆邊,不過是試探楊家的心境,而楊進定是做足了準備,挖好陷阱,等著人去跳。」
她睫毛顫動著,道:「可最後,誰會掉進陷阱里,還不清楚……」
藍若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看著像是睡著了。
清芽看著藍若的睡顏,不由笑了下,還特意將被子給掖好,輕聲退出去。
次日,沈瓊年便回朝了,他一回來,就立刻進了宮,上了一道奏章,說楊家「擁兵自重,怯戰縱賊!」
太子得知後,更是大吃一驚,他本以為,滿朝武官,除了楊家外,再也找不到合適去疆邊去統領大局的人了。
只是,更覺得不可思議的人是楊進,他事先都已經布置好了,按理來說,沈瓊年不但會死在疆邊,還會背著一個罪名回來。
可他卻神采奕奕的歸來了!
太子匆匆忙的帶著楊家人進了宮,想要為此說些好話,可聖上還沒有等他們開口,直接把摺子扔在地上,怒聲道。
「你們好好看看這些奏章。」
楊瀾抬起頭來,一個太監急忙端著一個木匣子走過來,還將箱子打開,裡面裝的滿滿當當的全是奏章。
讓楊瀾心中有些慌亂,他當然知道,裡面裝的,都是對楊家不利的。
聖上隨手拿起一本,直接扔在了楊瀾臉上,那本奏章發出響亮的聲音,嚇得楊瀾直接跪在地上。
聖上冷聲,說:「參將周墨參楊明耽誤軍情!」
沒等楊瀾說話,聖上又拿起來一本,繼續念了起來。
聖上不等他沉下心來,念了七八本都是參楊家的不對。
可是,楊瀾不明白,這些上書的人,很多都是楊家的舊部,他們又為何會如此做?
甚至,楊瀾沒有聽到一丁點的風聲,實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