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看著楊明月在枕邊抽泣的樣貌,臉上倒是毫不關心,她緩緩走到藍老太太身邊,扶著她坐下來。
楊明月躺在床上,不停地喊疼。
過了一會兒,太醫便被藍侯趕來。
藍侯眼神很是焦急道:「一切都拜託你了,一定要保住內子的孩子。」
「我會盡力而為的。」
太醫去給楊明月把脈,足足耗費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拉開帘子走了出來。
他臉色有些低沉,搖頭說:「夫人的性命已經保住了,但是腹中的孩子沒了。」
藍侯聽到孩子沒了地消息後,感覺到身子重心都變得不穩當起來,還是下人上前來攙扶,才能讓他險些沒摔在地上。
藍侯這才回過神來,臉上帶著幾分惱火之意,他吼著:「容嬤嬤,這是怎麼回事!」
「侯爺,本來是好好的,可綠蘿那丫頭早上說錯了話,惹得夫人生氣了,夫人罰她去外面跪著。
本來老奴想著讓小姐說幾句寬慰的話,誰知小姐看都不看一眼,夫人又被氣著了,說綠蘿,然後就……」
說話間,容嬤嬤還抹了抹淚水。
藍若不禁冷眼,聽著容嬤嬤的話,這一切都是她的不對了?
藍若不卑不亢地開口:「自從母親懷有身孕後,性情便是如此暴躁,平日裡我也會勸說兩句,只是今日二哥的婚事,若兒不敢耽誤,卻沒想到。」
藍侯眼裡帶著火氣,惡狠狠的瞪著她,道:「你是在怪你母親,不夠大度?」
「若兒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覺得冤枉啊,我也不過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哪裡懂得照顧懷孕的人,是父親執意要將人送到我院裡。」藍若靜靜道。
藍侯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可卻咽不下心中這口氣,他開口:「那也不應該……」
藍若表情很是委屈地看向藍老太太。
藍老太太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好了,也怪不得孩子,最近是明月脾氣大了些,那惹事的丫頭,就拖出去給杖斃了吧。」
太醫卻突然開口,說:「我看夫人的脈象已經有了三四個月之久,已經算是穩當了,怎麼會突然……」
容嬤嬤立馬上前詢問:「太醫,您的意思是有人動了手腳,對不對?」
太醫為宮中妃子診治多年,自然精通許多病情,他一字一句往下道:「夫人身體一向很好,孩子也健康,僅僅是跟丫頭拌嘴生氣的話,是行不通的。」
原本太醫是沒打算多說,只是聽著藍老太太要杖斃那丫頭,多少有些於心不忍,才說了出來。
這時,躺在床上的楊明月很是痛心地大聲喊著:「侯爺!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容嬤嬤一邊擦淚,一邊扶著楊明月,道:「夫人,您快別說話了,還是好生歇著吧。」
楊明月哭著回應:「歇著有什麼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啊!」
容嬤嬤攥了攥拳頭,走到藍侯跟前,跪了下來,議政言詞道。
「侯爺,夫人的身體狀況您是清楚的,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孩子掉了?一定有人作祟!」
藍侯思索片刻,目光落到太醫身上詢問著:「太醫,您醫術高明,這應該是什麼情況?」
太醫眼神變得鋒利些許:「應該是夫人誤用了麝香。」
此話一出,藍老太太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
藍侯很是疑惑,也抓緊詢問:「怎麼會有麝香?」
藍若眉頭慢慢擰緊,看著容嬤嬤,問:「嬤嬤,母親平常可有點燃香的習慣?」
容嬤嬤直接搖頭回絕:「懷孕之人是絕不能碰麝香的,老奴也絕對不會讓夫人接觸這等東西的!」
藍老太太帶著那副冷凝的面容,眼睛不眨一下的看著太醫,道:「太醫,你是如何證明,她是誤用了麝香呢?」
太醫捋了捋鬍鬚,說:「夫人脈象浮動,身體燥熱,皆是麝香起的作用。」
楊明月躺在床上,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藍侯的身上,她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藍侯吩咐著:「把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頭,都帶上來!」
藍若看在眼裡,知道藍侯這是下定決心,要迫不及待的抓住殺害他兒子的兇手了。
片刻後,丫頭們整整齊齊的跪在地上,低著頭。
藍侯直接質問:「你們老老實實的交代,夫人最近都用了什麼香料?」
阿谷是楊明月的貼身奴婢,她連忙抬頭回答:「侯爺,夫人用的東西,都是奴婢從管事那裡領過來的,每樣都是有記載的,自從夫人懷孕後,所有的香料都不曾用過。」
藍侯盯著阿谷看,繼續問:「夫人的吃穿用度都是經你們的手,旁人根本碰不到,你說不是你們的疏忽嗎!」
藍侯雖然惱怒,但並不糊塗,他知道藍若碰不到楊明月的東西,那楊明月是如何碰到麝香的?
楊明月紅著眼眶,委屈道:「侯爺,阿谷我是相信的,她做不出來這些事情,我平常待人謙和,只怕麝香並不是出自我房裡的人手。」
「萬一是她們不小心接觸……」藍侯正說著,卻被容嬤嬤給打斷。
「侯爺,斷然不可能,我們對待夫人的事情很是小心,若是真的出了問題,也是搬進來之後。」
藍若聽了去,不由冷聲諷刺,道:「看來,容嬤嬤的意思是說,母親的孩子掉了,是跟我脫不了干係?」
容嬤嬤心中很是急切,連忙反駁:「小姐,莫要誤會,老奴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藍若問心無愧道:「當初進來之前,老夫人也是派人檢查過的,你說不是我,難不成是再說老夫人?」
容嬤嬤臉色一白,說:「自然不是,只是檢查未必面面俱到,說不定是有人趁亂動手腳,還是得好好檢查一下才行。」
藍侯直接下令:「來人,把這房間裡里外外,好好檢查一下。」
藍老太太便吩咐了幾個嬤嬤進去檢查,氣氛沉重地讓人感覺到可怕。
原本喜氣融融的場景,卻一下陷入危機之中。
羅嬤嬤在房間裡檢查了三四圈,最後停在一張畫卷上,仔細地打量著,又上前嗅了一下,突然變了臉。
她上前將畫卷摘下來,交給太醫,「您瞧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