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聲音嚴肅,道:「我從醫多年,絕對不可能看錯,若是侯爺不相信,可以找其他大夫來看,我絕無半句謊話!」
藍侯被太醫的這幾句話完全愣住,雙腿一軟,怔怔地癱坐在地上,他嘴裡喃喃自語地重複一遍。
「無法生育?」
太醫又回答一遍:「是,侯爺,無法生育。」
這種答案,同樣是在藍老太太的意料之外,她重重的坐在棉花椅上。
藍若冷眼看著藍侯這般頹廢之意,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的憐憫之意,她在藍侯面前,也沒有偽裝什麼孝道。
不過是互相欺騙罷了。
藍侯身上所帶的鼻煙壺,是楊家送來的,之所以藍侯會戴在身上,也是楊明月的意思。
一開始,藍若就察覺到楊家送來的禮物是有問題的,可她並沒有揭穿,就是要等來這一日。
只是她沒想到,楊家人下的劑量太少,楊明月既然懷孕了……好在,事情傳出去,性質也就變得不一樣,
藍若上前扶住藍老太太,聲音輕柔道:「祖母,還是要保重身體才是。」
藍老太太的牙齒吱吱作響,聲音沉重,掙扎的聲音也最終浮出水面,看向太醫,問。
「您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太醫議政言詞道:「我治病救人了一輩子,不能算是醫術高超,但絕對不會對病人說謊。」
房間靜悄悄的,聽著太醫說話的人,內心又是怎樣的寒冷。
此時,楊明月接近瘋狂,直接沖向太醫,嘶吼著:「不對,這是假的!你說實話,你收了藍若多少銀兩!才答應她這樣說的!」
藍若冷冷說:「太醫沒有必要撒謊,畢竟咱們也可以去請其他大夫過來確認。」
不管找多少大夫來看,藍侯的身體都是受到籽油的影響,沒有辦法生育,到時候,怕是很難讓楊明月證明,腹中的孩子是屬於藍侯的了!
楊明月聲音恨恨道:「楊家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何況兩家聯姻…」
藍若輕輕一笑,說:「楊家把你送過來,一方面維持兩家和平,可另一方便卻不讓你懷有身孕,最後父親會因為想要男孩而把魏鶴安再次認回來!這便是楊家的預謀。」
而後,藍若看了眼藍侯,「他們不敢貿然在母親身上動手,目標鎖定了父親。」
所有人都愣了,模樣上像是在思索藍若說的話。
藍若笑了笑,嘴角還沒揚起的笑容變成了嘆息,「只是,我更想知道的是,在父親沒有生育的情況下,母親又是如何懷孕的?」
藍若說到這裡,目光已經移到了躺在椅子上的楊明月,她薄唇之下,慢慢吐出,「我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否歸屬於藍家?」
藍若又無奈一笑,詢問藍侯:「或許,父親現在更應該追究的並不是若兒是否陷害了母親,而是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是從何處來的。」
楊明月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說:「藍若,你莫要胡說八道,孩子不是侯爺的還能是誰的,我平日裡,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
「這誰有能說的准呢,畢竟外祖母去世那幾日,你可沒有回府。」藍若打斷她,嘆了口氣。
楊明月的臉一下煞白煞白的,她身上的孩子確實是從楊家回來後同房懷上的,可藍若卻捏住她在楊家居住的時間來反咬一口。
她顧不得其他,直接撲倒在藍侯的身側,淚水落下,哭喊著:「侯爺,冤枉啊,我心裡只有你一個,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藍侯抬頭,目光從藍若再到藍老太太,最後定格在太醫身上,沉了沉氣,說,「自我記事起,這位太醫在我藍家診治,他說的話,我自然信得過。」
楊明月渾身顫抖起來,臉上強扯出來了個笑容,伸手指了指自己,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侯爺,您懷疑我?」
藍若眼底含著笑容,面容很是和藹可親:「母親,父親太過於仁慈,不願意挑明,您還是自己交代吧。」
楊明月的聲音沙啞,每一個字幾乎都是用牙齒咬著說出的。
「藍若,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心臟究竟是什麼顏色!」
此刻,楊明月忽然明白了對方的良苦用心,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故意激怒藍侯讓他發病。
藍若輕輕一笑,說:「我不過是說句公道話罷了,既然你說你懷有身孕,那請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藍若停頓,「何況,你在楊家,也是有機會接觸……」
突然,外面的天空打了一聲雷電,似乎在敲打著所有人的心臟。
屋內所有人都是震驚的,恐懼的,唯獨藍若是平靜的,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楊明月,輕輕地走到她的身邊。
藍若臉上笑臉盈盈的詢問:「或許,你應該給我們所有人一個合理的解釋。」
轟隆,又是一道霹靂閃過。
太醫開口:「若兒小姐,世上所有的事情,並不絕對。」
藍若挑了挑眉梢,說:「那太醫,您的意思是或許藥性沒有那麼大,是嗎?」
太醫心中不由顫了顫,若是說藍侯還有生育能力,……他也不敢保證。
仿佛當下說什麼,都會讓人起疑心。
突然,容嬤嬤跪倒在了藍若的面前,她大聲哭著:「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勸說夫人假懷孕陷害小姐的。」
假懷孕?藍若冷冷一笑,不得不說,容嬤嬤還真是會選。
藍若站在原地,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哦?假懷孕?」
「是,是假懷孕!」容嬤嬤趕忙往下說,「是老奴收買了姚大夫做假證,還開了看似懷孕的跡象,夫人並沒有懷孕,侯爺若是不相信,可以讓太醫來診斷。」
太醫生硬的指明,「我方才已經診斷過了,你家夫人明顯是小產的現象。」
藍侯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黑的難看,他開口。
「有勞太醫您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只是還請您一定要保守秘密。」
太醫點點頭:「放心。」
說罷,他轉頭道:「老夫人,我該走了。」
藍老太太很是疲憊的衝著羅嬤嬤揮了揮手,說。
「你去出去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