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輕鬆在賈歐文頭上摘下這記籃板球，直傳給在三分線外的蔡坤，同時使了個眼色。
蔡坤霎那間就明白了王騰的意思，這個悶騷男，想裝逼。
笑了笑，球出手。
張峰瞅準時機飛撲上去想要蓋帽，卻發現蔡坤壓根就不是投籃。
他只是將球高高拋向籃筐方向，根本沒有進球的打算。
這種高度，饒是張峰時機找的不錯，起跳高度也合適，愣是沒能阻攔下球。
張峰不解的望向籃筐方向，不明白蔡坤為何會如此浪費出手機會。
然後...
他看到了王騰再一次高高躍起。
「挖槽嘞，他要幹什麼？」
「這是...要空接？」
「不，他是要扣籃！」
眾人只見少年身在空中拉滿弓，單手接到球，畫出半個完美圓弧，將球重重砸入籃筐！
全場再一次寂靜。
王騰落地，籃筐嗡嗡作響。
這個以單手暴扣這種暴力美學方式宣洩心中堆積四年抑鬱之情的少年，手臂顫抖不止。
虎口開裂，手掌破皮。
滲透出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
不過。
不疼。
...
賈歐文看到這球後，道心徹底破碎，呢喃道：「我認輸。」
什麼天賦卓絕，什麼最佳控衛。
在這個戰斧暴扣驚艷全場的男生面前，屁都不是。
金健仍然是在十分鐘時間到的時候吹響比賽結束的哨子。
只不過最後的一分鐘時間，場上場下眾人如同時間靜止一般，各個站在原地不動彈。
哨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隨之而來是熱烈的歡呼聲、掌聲。
「我CNM！」
一聲極度不和諧的怒罵響起。
陳輝紅著眼睛，拳頭捏的死死的，再次朝著王騰衝了過來。
好似已經忘記之前自己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的樣子。
「滾！」炸雷般的怒吼響徹球場。
金健一腳將陳輝踹退。
他娘的，先不說在學校，在他這個體育老師眼皮子底下想動手打人得看他允不允許。
就憑王騰展現的籃球水平，他也得保護他不受傷害。
什麼叫籃球天才，這就是！
一個18歲的男生能有如此賞心悅目震撼人心的球技，是一中的福氣，也是他這個體育老師的福氣。
不對，是他這個師傅的福氣。
這一刻，金健已經把王騰當做自己的關門弟子。
體育都是老子教的，籃球難道還能不是？
陳輝再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金健冷聲道：「陳輝，你平時的所作所為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現在要是再想動手打人，我就把你拎到政教處去好好和老陳說道說道。」
陳輝身形一震，金健出馬告狀和王騰告狀自然沒有可比性，叔叔再怎麼護犢子，一中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於是費勁爬起身，低頭道：「老金，我錯了。」
「知道錯了就滾蛋。」
「是。」
陳輝忍著脾氣，一瘸一拐的準備離開球場。
「等等。」
王騰慢悠悠開口。
「怎麼了？」金健語氣柔和。
「叫爹。」
金健：？？？
「我說他。」王騰指著陳輝。
金健鬆了口氣，他媽的，差點也想一腳踹過去了。
陳輝停下腳步，面色狠戾，一字一句道：「CNM，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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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一中大名鼎鼎的輝哥敢說不敢認？」王騰語氣輕佻。
陳輝不說話，但是腦門的青筋顯現已經說明了他再一次處在暴起傷人的狀態。
「王騰...」蔡坤走了過來，輕拍王騰的背部。
他想勸王騰算了，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雖說從感性的角度來看，能有這種讓陳輝服軟的機會的確應該死死抓住。
但從理性角度來看，這時候把陳輝得罪死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輸了一場籃球賽，並不代表陳輝就從此就得低頭做人。
陳輝依然還是那個全校有名的刺頭，依然還是那個在校外有著不少社會閒散人員做幫手的混子。
王騰知道蔡坤想說什麼，不過要麼不得罪，要麼就往死里得罪。
已經這樣了，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
也不會因為免去這一聲爹，陳輝就會和自己從此相親相愛。
「叫不叫？」
金健開口道：「王騰，行了，同學間開開玩笑可以，真要較真，那就上綱上線了。」
作為老師，他也挺為難的，無論心裡偏袒誰，明面上都只能維持秩序。
金健都發話了，王騰也只能衝著陳輝不屑道：「以後說話注意點，別動不動就帶上媽。記住，我是你爹，我媽就是你奶奶，你要懂得孝敬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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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騰，你等著！你等著！你死定了！你完了！」
「我等了很久了，求求你快點弄死我。」
...
陳輝最終忍氣吞聲離開這片球場，這是他面對王騰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憋屈。
沒辦法，金健如同一個護犢子的老鷹，死死盯著他。
接連兩次倒在地上，身體又無比酸痛。
這時候哪怕不管不顧衝上去，沒準也討不到好處。
先忍忍吧，回了教室再說。
...
王騰三人在籃球架子邊上席地而坐。
潘秀扭扭捏捏的靠了過來，「騰...騰哥哥，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好不好？」
蔡坤：？？？
曹大壯：...
「不好，滾蛋。」
潘秀很聽話的就離開了。
蔡坤：...
曹大壯：？？？
沒等兩人說什麼，王騰幽幽問道：「蔡坤，我想問你個問題。」
「問唄。」
「為什麼想到要幫我？」
蔡坤一愣，隨即笑道：「你要這麼問的話，那我可就興奮了。」
「啥意思？」
「我的答案很長，你忍一下。」
「......」
「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為什麼那麼有緣，文理分班後這兩年，別的同學座位換來換去，今天是同桌，明天就隔山海。」
「只有我和你，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做了兩年同桌。」
「我蔡坤是個話嘮，碰上你這麼個悶油瓶憋的慌，我不甘心。」
「我就是想進入你的內心世界，看看到底是什麼讓你活的那麼痛苦與掙扎。」
「我一直在找機會，找一個切入點，和你做個朋友。」
「今天在廁所里，我聽到你和陳輝的對話，知道機會來了。」
「其實我也挺怕陳輝的，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如果因為怕就逃避，那還算什麼男子漢。」
「我知道當下的我們鬥不過陳輝，不過不代表以後也鬥不過。」
「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王騰，其實你很優秀。就像今天，你勇敢面對陳輝以後，爆發出的能量讓我們都瞠目結舌。」
「所以，不要怕。以後無論如何，我都願意和你一起面對...」
王騰嘴角抽了抽，「我真不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