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楊帆洗完澡，坐在陪護床上，看著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夜讀燈下，江越的臉泛白，唇色也很淡。
楊帆伸手去觸碰他的臉，溫熱的，像是有生命力，只是睡著了一樣。
楊帆俯身去親吻他的唇，他的唇瓣好涼，跟他這個人一點都不符合。
江越一年四季身體都很滾燙，就像他的吻、他的撫摸，以及在床上每一個步驟，都十分狂熱霸道。
可江越偏偏怕冷。
只要一入秋，晚上總想貼著他睡，手腳都要放在他身上。
楊帆都想不通，這男人身體燙得如火炭，居然還怕冷，覺得他就是故意找藉口，想趁機占他便宜。
唇瓣相貼，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楊帆試著撬開他的唇齒。
每天都有護工過來給他護理，他嘴裡殘留著一股涼爽的薄荷味。
大概三四分鐘過去，身下男人依舊沒有反應，楊帆的嘴都麻了，有些氣餒……不管用啊。
難道是刺激還不夠？
楊帆掀開被子，伸手解他的上衣，隨著紐扣一顆顆解開，胸口的薄肌漸漸裸露出來。
以前他的胸膛結實健壯，穿著襯衫鼓囊囊的，肌肉線條格外清晰，此時卻顯得蒼白嶙峋。
楊帆脫鞋上床，側躺在他身邊，避開心跳檢測儀的探頭，湊唇過去。
雖然男人依舊沒有動靜，但楊帆感覺到他的體溫在升高。
他的身上一共有六處傷，頭上一處，上半身四處，腿上一處。
楊帆手心和額上都沁出了汗，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他聽見自己心跳很快。
都做過那麼多次了，沒什麼好扭捏的。
為了讓他醒來，楊帆豁出去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主動過，手和唇都在發抖。
在楊帆堅持不懈的努力下，他突然發現不對勁！
楊帆霍的抬起頭，江越沒有要醒的跡象，但是江越的身體反應，在給他發出回饋的信號。
楊帆快哭了，證明這辦法是有用的！
這時江越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燙了，心跳檢測儀的起伏也越來越快。
楊帆心想繼續這樣下去也不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省略一百字。
江越的眼皮動了動。
楊帆緊緊盯著他的臉，沒有放過江越這個細微的小動作，楊帆僵了僵後，呼吸急促起來，挺起的胸脯劇烈起伏。
江越的眼皮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心跳檢測儀的數據也在不斷升高，眼看就要醒過來。
他要醒了！
怎麼辦？？
看見他這副樣子……？
楊帆突然慌了神，逃也似的想下床，卻被一股力道扣住了手腕。
楊帆僵住，過了好幾秒，機械似的回頭。
一束灼灼的目光對視上他。
楊帆看著他幽黑的眼睛，咽了咽口水。
「跑哪去？」
沉啞的嗓音響起。
楊帆終於回過神。
他看了看甦醒過來的男人，又低頭看了看他們那兒。
他恥紅了臉要抽身，卻被男人眼疾手快按住腰，給一把按了回去！
雖然男人手勁不大，但楊帆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身上，那一下強烈的感覺直衝頭頂！
「你……」楊帆咬牙切齒，話沒說完，就被嘶啞的聲音打斷。
「我以為在做夢，沒想到……真的是你。」
「帆帆。」
楊帆被這聲「帆帆」喊得心肝一顫，酥麻感從尾椎骨攀升上來。
「帆帆，我夢見你了，夢裡我們在……沒想到你真的在我身上。」
「等等，你是在強我嗎？」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楊帆不想承認自己情動，嘴上不服氣地嚷嚷，「你昏迷多少天你知道嗎？顧知胤為了讓你醒來，把我綁架到這裡，還把我跟你關在一起，你不醒就不放我出去！」
「為了讓你醒來，我、我都……這樣了！」
楊帆趕緊給自己找台階下，「要不是想早日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才不會管你死活！」
江越被罵了一頓，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楊帆被看得臉紅，別開頭。
氣呼呼的。
看什麼看！
江越想起身哄哄他，結果拉扯到身上的傷，「嘶」得一聲，吸了口涼氣。
楊帆回頭看他疼得臉都白了，心臟一緊，「行了行了，你躺著別動，待會扯裂傷口，又是我的責任，我要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帆帆，我們要一直保持這樣嗎？」江越滿臉無辜。
楊帆無語地扯了扯唇，算了，反正修一半了，乾脆修完算了。
「你別動，我來。」
楊帆在江越身上動情。
江越看著燈光下的楊帆，嘴角上翹，眼裡是無法掩飾的欣喜和喜歡。
他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在他眼前。
還如此主動。
第一次呢。
江越心臟越跳越快，楊帆看了眼檢測儀，「心跳150了……你再這樣下去，我怕你心臟爆裂而亡……」
這傻小子真煞風景。
江越一把扯掉身上各種探頭，「別盼著我死，我可剛從鬼門關打卡回來。」
楊帆哼了一聲，怕壓著他，跪坐在床上。
這一晚，病房裡動靜不小。
……
楊帆去浴室沖完澡出來，看他還是那副衣不蔽體的模樣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幹嘛……不是給你濕巾了嗎？」
「你給我擦。」
「自己擦！」這傢伙手又沒斷。
「我沒力氣。」
「你剛才不是挺有勁兒？」
江越理所當然，「就那麼點力氣，都用在剛才了。」
「……」楊帆都快被他繞進去了。
算了，誰讓他受傷了，自己還把他給……咳，儘儘義務也是應該的。
楊帆去打了盆水過來，用毛巾擰乾，給他仔細擦拭。
江越舒服地喉嚨發出一聲壓抑的喘息。
楊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叫什麼？」
他眨了眨眼，「我沒忍住。」
「……」
「像在做夢一樣，有朝一日，你居然在伺候我。」
「閉嘴！」
楊帆紅著臉給他迅速擦乾淨，給他套上褲子和衣服。
楊帆要打電話告訴顧知胤江越醒了，江越讓他別打，說這麼晚，顧知胤估計在哄老婆，如果吵到他們的好事，楊帆得倒霉，而他現在這樣，也保不住他。
楊帆想想覺得有道理，便在他的床上躺下了。
江越看著他們這麼遠的距離，「楊帆，你是提了褲子就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