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無上心魔再現
「天魔？天魔侵蝕取代了真君？這怎麼可能？」
聽見夜魄真君這句話後，安靖第一時間想的就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正是因為安靖對天魔極其了解，所以他才明白，天魔的侵蝕能力說強不強說弱不弱。
強是在心魔泛起時，凌霄說不定都有可能魔墮。
弱的是，就以懷虛界這些做大事的武者心態，誰是心魔還真不一定呢！
在有命格的情況下，魔物物理侵蝕還有機會，心靈侵蝕幾乎不可能。
哪怕是被誘惑了，也應該是合作者的身份，怎麼可能被侵占呢？
更不用說，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安靖眉頭緊皺道：「老祖就算是再怎麼不想耗費壽命在一些瑣碎的小事上，但真君都被天魔取代，這種事老祖不可能不出手的！」
對於安靖的懷疑，夜魄真君也知道自己說的事情太過誇張，但她卻堅持自己的看法：「這是我抓住了一頭大天魔分身，從它體內搜魂出的情報，基本不可能有假。」
「我也懷疑過這是天魔故意放出的假情報，讓我們內部互相懷疑，但我在宗門內悄悄放的幾個反天魔法陣都被人破壞後，我基本可以確定，宗內絕對有和天魔相關的內鬼，而且地位就應該是真君！」
「至於老祖……天君也不是萬能的。霜劫幾乎要橫掃北玄祭洲，難道只是為了改易天地環境嗎？它帶來了無數天魔種子，讓整個北方的入魔現象急速增多，在這其中，有許多全新的天魔出現，但也有許多古老的天魔復甦。」
「安靖，不知你是否知曉一類天魔，其名為【無上心魔】？」
「無上心魔……」
安靖顰眉思索，他的確知曉這一類天魔，這是最古老，也是最初入侵懷虛界的那一類天魔，它的侵入的確悄無聲息，當年的懷虛仙神在發作前都發現不了半點，天君在那時恐怕都沒辦法在道庭中央任職，只能在地方工作。
「真君的意思是……」
少年武者斟酌道：「有一位真君感染了無上心魔，他此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入魔，但心魔已經在緩緩將其轉換……等到時機一到，它就會爆發，徹底奪舍？」
「是這樣的。」
夜魄真君微微點頭，明光峰自帶的法陣正在運轉，她其實可以保證無人竊聽這次談話，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又加了一層：「最悲觀的情況，就是剩下來的六位真君中，五位是內鬼叛徒，分別和【大辰】【上玄】【天意】【泰冥】【天魔】有關。」
「運氣好的話，就是四位。因為天魔侵蝕的那位真君，未必就不是內鬼。」
「這倒是。」
雖然大概率就是這樣，但安靖卻也笑不起來。
四位內鬼和五位內鬼，對於現在的明鏡宗來說有本質區別嗎？一半真君在關鍵時刻都靠不上，這種情況下，但凡是有某一方下定決心要對明鏡宗動手，安靖都想不出來自己該怎麼救。
好在，他的確得到了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亦或是說，至少能明朗局勢的方法。
觀命瞳。
安靖額頂，劍紋亮起，銀色的光輝閃動，宛如眼瞳。
目光掃過，即便是夜魄真君，命格也自然浮現。
奇命格【伏淵潛龍】。
「咦？」
夜魄真君察覺到了一絲被窺探的感覺，但她並不以為意，而是看向目光灼灼地看向安靖的額頂：「安靖，難道說，你的這個神通……可以窺破天魔的偽裝？」
「只能窺破其他人的命格。」
安靖微微搖頭，他能看出夜魄真君的命格雄渾鼎盛，甚至看得出【伏淵潛龍】這一命格未來進化的方向很可能就是【龍騰九天，九天神龍】之類的龍神神命，但是沒辦法明面上直接看出來誰被天魔寄宿了。
但，他可以從側面觀測。
被天魔侵蝕的真君，命格肯定會發生變化，無論是衰敗還是異常的騰起都是一種徵兆，只要讓安靖觀察了剩下的六位真君，他應該就能找出【那個沒有被影響的真君】。
是的。安靖的目的不是找出誰是內鬼，而是找出誰不是內鬼，誰才是忠臣！
內鬼之間也有鬥爭，思考他們究竟哪個是哪一方的毫無必要，找出那一兩個剩下的忠臣，剩下來的全部開始針對，這才是最簡單的方法。
安靖將自己的想法對夜魄真君一說，而夜魄真君也若有所思：「你說得對，分辨內鬼根本毫無意義……」
「至於見到其他真君嗎？平時是幾乎不可能了，但最近倒還真的有這個機會。」
說到這裡，夜魄真君抿嘴微笑起來：「明鏡宗十年一度的【真傳大比】即將開始，為首的五人可以去參加明年的【五宗試武】。」
「這是關乎全宗門面的大事，若無意外，所有能來的真君都會來，老祖倒是不一定，但這一屆有你，所以哪怕是乘光老祖都會出現。」
「到那時，你應該就可以分辨出誰才是忠臣了。」
「那肯定就太遲了。」
雖然知道了這個機會，但安靖卻很明白，隨著自己回宗，各方勢力的動作肯定一波多過一波。
真傳大比與其說是發現內鬼們身份的機會，倒不如說是最後期限——若是不能在真傳大比前搞清楚可以團結需要反對的對象，那麼，真傳大比絕對要出大事。
別問安靖為什麼會知道，這就是天命的預感。
「的確。」
夜魄真君想了想，發現也的確如此。
真傳大比是明鏡宗上下的大事，那時，明鏡宗的力量空前集結，但也代表敵人的力量空前集結——若是他們真的在準備什麼大動作，在大比的時候一舉發動，恐怕真的能直接幹掉明鏡宗三四代的有生力量。
如此一來，哪怕是安靖，也擋不住明鏡宗衰微的勢頭了。
「那讓我想想，究竟還有什麼機會……」
夜魄真君陷入沉思，她思維相當周密，凡事在做之前都會多想，這讓她很少出差錯，掉入陷阱，也讓她的決策慢一拍。
安靖倒不是很在意，因為此刻，他正在和伏邪交流。
「伏邪！無上心魔又出現了！」
神海中，安靖對伏邪大聲道：「你說，是不是你打的有問題！」
伏邪下意識反駁：「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還真有關係！」
安靖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根據在斷刃峰看見的昔日戰況，懷虛仙神已經建成了『天河天塹』，阻隔了所有無上心魔的降臨，讓天魔只能通過幽世構築出天魔魂魄去附體，才能有在現世活動的軀體，再也沒辦法變成幾乎沒辦法觀測的信息態天魔。
而在那之後，大概率就是伏邪斬碎了快要被天魔得手的懷虛天地心，繼而被仙神們合力催動，斬開萬世天塹，徹底隔絕了天魔進犯懷虛的可能。
但是，不知多少紀元之後，破碎的伏邪回到了故鄉懷虛。
無上心魔，也隨著越來越活躍化的天魔動作，回到了懷虛。
伏邪也不是不願意承認，但祂現在是真的不知道，滿是苦惱：「唉，這下糟糕了，原本實體化的天魔就足夠煩人，現在若是有無上心魔這種東西出現，天知道這世道會怎麼樣。」
「尤其如今懷虛是武道，這群武道癲人，若是被心魔一攪……」
「一攪……」
誒。伏邪突然發現又沒什麼問題了：「好像也沒啥事啊。」
「安靖你看，現在懷虛武道之間是不是也要互相殺殺殺屠屠屠才能符合天道之意，才能不斷進步？你說就算是心魔來了，又會有什麼區別？」
安靖也反應過來：「殺的更瘋狂一點？」
「是啊，無非就是多殺一點。」
伏邪此刻若有所思：「難不成這就是天道催發武道的目的？真的假的，只要我們先開始互相殘殺，你就沒辦法鼓動家國宗門仇恨？天道這麼算無遺策？」
「我只覺得假如真是如此，天道實在是有點畜生了。」
「難說。」
伏邪道：「天道沒有自我好惡，一切都是為了眾生的延續，你覺得畜生，可能是因為客觀條件下只能這麼做。」
「無論如何，現在明鏡宗都很危險。」
安靖心中嘆息：「我們這小小的中門裡當真都是臥龍鳳雛，兩個天宗幾個上門還有天地之敵一同服侍，這福氣還小得了嗎？」
「難怪師父在我問起宗內情況的時候，總是面色微妙，說宗門也不是清淨之地——還真不是，五方會談來了。」
「我想到了。」
此刻，夜魄真君眸光一閃，抬起頭來：「無論是哪一方，他們的目的必然都是『昊天鏡碎片』……若是可以，我們完全可以主動製造一次類似安靖你入門時造成的『神鏡異象』。」
「無論是忠還是奸，真君都不可能不關注這件事。」
「到那時，你在一旁觀測，肯定會有所發現！」
「的確是好主意。」
眸光微動，安靖也點頭。在有伏邪這層關係的情況下，昊天鏡碎片說不定還真的願意配合這麼一下，歸根結底，這明鏡宗其實就是祂昊天碎片的宗門，若是不想宗門覆滅，神鏡碎片肯定也得要做點什麼。
「但肯定不是最近，剛才才剛剛出現過異象，再出現太明顯了，得先緩一緩。」
而安靖提出的意見也被夜魄真君接受，這位白裙龍女點了點頭，也準備撤去屏蔽的暗云：「嗯，的確要緩一緩——安靖你奔波這麼長時間，肯定需要休息一會，一切計劃都看你決策，我到時候會配合。」
「若是實在有萬分機密的消息，我們可以去盡遠天聊。」
「那就先謝過真君了。」
「明鏡宗就是我的家，是我成長新生之地，都是我應當做的。」
安靖對夜魄真君行了一禮，對方微微搖頭，然後便準備離開。
不過，在走之前，她側過頭，看向了明光峰的方向。
「大北斗蛇心百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