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起身,顏嫿拉住她,把信遞到了她手上:「找個夥計,買藥,地址是顏府。」
一般的藥房都配備了送藥上門的服務,說是送藥,實際是送信。碧水明白,雙手接過信件,打了帘子出去,走了一步又折回來,小心翼翼地問:「大小姐,奴婢的老子娘真的會沒事吧?」
顏嫿微微一笑:「有我在,他們能出什麼事兒?我的意思,就是我娘的意思,放心去吧!」
碧水拿著信去了。
顏府那邊,顏博、廖子承、顏寬把整座府邸都搜遍了,依舊沒能搜到兩個孩子的蹤跡。三人確定,他們已經出府了。
就在他們急得焦頭爛額之際,一名藥房夥計找上門,說是提督大人買了藥。
廖子承黑眸一閃,在花廳見到了藥房的夥計。
夥計呵呵一笑,說道:「一共是二兩銀子。」
廖子承付了錢,拆開藥包,藥包內掉出一封信,他眸光一動,叫住轉身欲要離開的夥計:「誰到你藥房買的藥?」
「一個挺年輕的小姑娘,穿著綠色的衣服。」夥計笑著回答。
綠色衣服,與碧水的服飾顏色相同。
廖子承拆開信件,上面寫著:子時,十里坡墳場,獨自前來,否則,後果自負。
清荷院內,年絳珠哭得聲嘶力竭,任華珠與銀杏怎麼規勸都沒用。好在這是第二胎,又過了頭三個月的危險期,不然,腹中孩子如何經得起她這麼哭?
華珠看她哭得傷心,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拿過帕子,一邊為她擦淚,一邊哽咽道:「你不要再哭了,會找到旭之和敏之的。」
年絳珠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敏之還生著病,他半夜還咳嗽!這一路跑走,也不知吹了多少冷風!萬一……萬一他病情加重了怎麼辦?她們能不能好好地照顧他?」
華珠無言以對,劫持一事,不止被劫持的家庭心力交瘁,就連歹徒的精神也高度緊張,怕是無暇顧及孩子的病情。
「他們兩個很粘人的,要是一會兒沒看見我就會哭!怎麼辦?華珠怎麼辦?我難受死了!」年絳珠揪住心口,那裡,一陣陣,撕裂般地疼痛!
華珠見她擔憂得實在厲害,只能撿了好聽的話說:「這會子正是午睡的時辰,他們肯定在睡覺呢,等他們睡醒了,姐夫和子承也找到他們了。」
「真的會這樣嗎?」年絳珠的心底陡然升騰起一絲希冀,她仿佛真的看到兒子們熟睡在車上的場景,甚至幻想碧水和顏嫿能為他們蓋蓋被子……可這種幻想不過是在腦海里閃了閃,便被一股大力的黑色雷電擊得粉碎,她又捂住嘴,嚎啕大哭了起來,「顏嫿……擄走旭之敏之的是顏嫿!她從前真是錯看了她!她連自己的姑父都能勾引!連姑姑也能利用!還殺了人逃出來!她是鐵石心腸啊!」
一聲嘹亮的啼哭,自偏房內傳來,年絳珠一怔,下意識地覺得是她的孩子,可再一聽,奶聲奶氣的哭聲分明只有幾個月大,這不是她的,是二哥和尤氏的。
華珠循聲望去,凝了凝眸,問:「俊之……是二哥親自從江南送回來的?」
年絳珠搖頭:「不是,是一個乳母送回來的。」
「幾月?」華珠追問。
「差不多八月初的樣子吧。」年絳珠不明白這個節骨眼兒上華珠總問顏曦之做什麼,她沒心情管別人的孩子了,就對銀杏吩咐道,「給二奶奶送去!既然是二爺的孩子,就該她這個嫡母管!」
銀杏福了福身子:「是。」
「等等!」華珠叫住了銀杏,「送到太太屋裡吧,二奶奶要忙著準備年夜飯,沒工夫。」
銀杏看了年絳珠一眼,年絳珠管她送誰屋裡,反正不要呆在清荷院讓她觸情傷情就好。
銀杏邁步出去,叫乳母把顏俊之抱走了。
華珠垂下了眸子,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孩子根本不是二爺和尤氏的,而是顏嫿的。顏嫿七月十九號生下兒子,至今剛好五個月大,俊之又是八月初被送到顏家,與離開京城的日子能夠吻合。且,一直都是太太親自照料顏俊之……這麼多線索加起來,足以讓華珠認定,孩子是顏嫿的。
只怕這會子,尤氏也猜出來了。尤氏那人,鬼精鬼精,剛剛明明都到了琉景閣門口,卻沒進屋,應該是跑到老太太院子告狀了。如果叫她知道顏俊之是顏嫿的孩子,她會怎麼做?她會殺了!或者把他交給老太太,希望老太太用他換回年絳珠的孩子。可她們不知道,顏嫿的心理已經極度扭曲了,但凡她還有一絲顧忌顏俊之,都會叫碧水把顏俊之一併抱走,省得落個把柄在年絳珠手中。所以,如果用顏俊之威脅顏嫿,其結果很有可能適得其反,顏嫿會凌虐年絳珠的孩子。
華珠又看了一眼桌上尚未貼完的對聯,想起顏恆之、顏慧捧著寫好的對聯過來,說太太給他們請的女先生博古通今、學富五車,還說女先生因為臉受了傷所以戴著面紗上課。這女先生,是顏嫿無疑了。
「姐姐,我想,旭之敏之有可能真的會沒事,這不是我安慰你,我有證據的。」
年絳珠的哭聲戛然而止!
華珠看了她一眼,很認真地分析道:「恆之和慧兒的女教習先生就是顏嫿。」
「什麼?」年絳珠一驚,「顏嫿……在府里住了那麼久了?」
華珠點頭:「沒錯,她住了那麼久,多的是機會對恆之敏之下手。可她遲遲不動,直到我們入府。」
頓了頓,又道,「所以,她是衝著我們來的。」
以顏嫿的心性和欲。望,怕是希望能夠重掌乾坤。前世揣著皇后夢,今生又如何倖免?但皇室中人,燕王已死,世子遠走,只剩赫連笙。可赫連笙自打被淑雲玩壞腦袋,就那麼迷戀女色了。尤其,他憎惡顏嫿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顏嫿想做他的皇后,簡直痴人說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