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博想了想,點頭:「好,我跟你一塊去,敏之,或許也是被那黑心肝的人抓走了。」
顏博回了自己的屋子,叫銀杏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然後打算與年絳珠道別。可年絳珠生他的氣,根本連房門都不許他進。
他蹲在門口,敲了敲門,神色複雜地說道:「我知道你醒著,我是來跟你辭行的。我跟二妹去找人了,我一定會找到敏之的。」
心裡,補了一句,我要麼找到敏之,要麼死在尋找敏之的路上。
年絳珠沒理他,就抱緊旭之,無聲地落淚。她思念敏之,擔憂敏之,一想到二人曾在顏博的眼皮子底下,她就恨不得衝出去狂揍顏博!
顏博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年絳珠的回應,失望地嘆了口氣,拿過銀杏遞給她的包袱與銀兩,邁向了大門。
華珠也背了一個小包袱,帶了兩套換洗衣裳,和一些可能對尋找有用的小物件。
央人備好的馬車停在大門口,顏博扶著華珠上了馬車,一日顛簸、一夜忙碌,華珠累壞了,整張臉都現出一種無力的蒼白,連眼袋也凸顯了出來。可即便如此,那雙清泉般動人的眸子卻依然寫滿了堅定。
顏博遞給華珠一塊糕點,心疼地說道:「你好歹吃點東西,從下午到現代,好幾個時辰了,你連口水都沒喝。」
華珠抿了抿乾燥的唇,接過糕點,艱難地吃了起來。她需要體力,哪怕是塊糟糠,她也得咽下去!
看著華珠明明沒有胃口卻強行下咽的樣子,顏博撇過臉,微微紅了眼眶,深呼吸,按下不適,吩咐車夫道:「走吧,去一號港口。」
車夫道了聲「是」,隨即揮動馬鞭,馬匹吃痛,開始揚蹄奔跑了起來。
突然,一名紅衣女子奪門而出,抓住門框,一腳踩了上來。
車夫嚇得險些心肝兒猛顫,險些丟了手中的鞭子。
那女子卻不管車夫作何反應,掀了帘子便躬身步入車廂,挨著華珠坐下,喘著氣道:「帶上我!我要找流風!」
這人,除了雅歌再無旁人了。
顏博眨了眨眼,詫異地道:「流風也不見了?」
雅歌鼻子一哼,憤憤不平道:「趁我洗澡的空擋逃跑了,以為我不知道?他一定跟廖子承在一塊兒!吃了我豆腐,還想賴帳嗎?哼,說不定我都懷了他孩子了!」
這句話,叫華珠與顏博齊齊噎住了。
顏博清了清嗓子,爾後給咳嗽不已的華珠倒了小半杯溫水,又皮笑肉不笑地問向雅歌:「你們……你們圓房了?」
雅歌忿忿地跺了跺腳:「是啊!睡都睡了!他想賴帳,沒門兒!」
顏博被胡國女子的彪悍驚到了,未婚先圓房本就夠驚世駭俗,她竟還講得臉不紅心不跳。
華珠看了雅歌一眼,眸光一動,放下茶杯道:「沒脫褲子不會懷孕的。」
雅歌杏眼一瞪:「不會嗎?那怎麼才會懷孕?」
見華珠紅著臉仿佛不知如何回答,雅歌眸光一轉,投向了顏博,「啊,你生過孩子,你說,怎麼才能懷孕?」
顏博的嘴角抽了抽,敢情這小郡主壓根兒沒與流風行那夫妻之事,只是睡在了一張床上。但他要怎麼解釋呢?這種東西,他做起來如魚得水,講起來卻是有些詞窮的。
憋了半天,在雅歌幾乎要吃了他的眼神里,支支吾吾地道了句「哦,痛……痛……痛了大概就能懷孕了。」女人第一次,都是很痛的吧?
「痛啊……」雅歌用自己的理解方式在腦海里為這個「痛」下了定義,隨即滿意地勾起了唇角,「我知道了。」
馬車依舊平穩地形勢在寬闊的馬路上,華珠與顏博很快發現,雅歌的加入,給一對沉悶壓抑的組合注入了非常新鮮的活力。乃至於後面,有那麼一瞬間,他們兩個能夠暫時忘卻廖子承與顏敏之。
連續數日的長途跋涉,每日在驛站更換一匹全新的駿馬,以保證隊伍的最高時速,終於在初八的下午抵達了琅琊海域的一號港口。
也不知是不是過年的緣故,港口空擋得不見人影,唯獨海面上遙遙駛來的兩艘大船,輕輕打破了港口的沉寂。
華珠、顏博、雅歌四下張望。
雅歌摸著腦袋呢喃:「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我們找錯了?都沒有人的啊?他們到底去哪兒了?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華珠凝了凝眸,一種很古怪的感覺悄然滋生:「姐夫,這裡的港口是不是安靜得太可怕了?」官方港口,卻連個巡邏的人都沒有。
顏博叉著腰,去前方偵察了一個來回,詫異地道:「是啊,連貨倉都沒人。我記得,琅琊水師每天都會派人駐守港口的,除夕都不歇息。」
靜,靜得仿佛整個世界,他們三人是最後的生命。
這種感覺,令華珠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彷徨中的華珠只得踮起腳尖,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朝港口緩緩駛來的兩艘大船上。
待到大船靠近,三人才看清,這是兩艘三層樓的鐵皮大船,船身與船中建築的設計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像。
莫非……是大食人的船隻?
三人在心裡不約而同地問著。
船越來越近,甲板上空無一人,眺望台上也空無一人,好像……它是自己行駛的一樣。
「餵——你們是誰呀?餵——回個話!」雅歌揚起手絹,朝對方拼命大喊。
可是兩艘船隻,都沒有回應雅歌。它們只是勻速朝港口駛來,波浪被船身劃出白色的泡沫,汩汩作響。
雅歌的心裡毛了毛,挽住現場唯一一位男士的胳膊,顫聲道:「姐夫,它們是不是鬼船啊?怎麼好像沒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