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魔修的反覆無常是出了名的
第一次譚書常與其恩師相爭之事，儘管異象滔天，震動天穹，但這十荒之界的真仙修士，所知者卻是不多，僅其餘五位古仙祖，以及譚書常那些個同門的知曉。
畢竟是都挨了打。
不過這第二次，整個十荒之界的真仙修士，就差不多全都知曉了。
因為譚書常先是挪來了九山九海，化作天地銅爐，然後攝取來南瞻大陸人氣，化作爐中柴薪，將他那位恩師的分身，在萬眾矚目之下給生生煉化了。
雖然在修為高深的真仙眼裡，能夠分辨出那是一位古仙祖的分身，但能在真仙中被稱之為高深修為的，自然是很小的一部分。
所以，這就導致，大多數的真仙，都無比驚駭的以為，是譚書常將一位古仙祖給煉殺了！
古仙祖隕落！
這是何等震動之事。
一時間，十荒之界的真仙修士，都迫切想要知道，將一位古仙祖給煉殺的真仙，究竟是誰。
而與譚書常相關的信息，也因為其恩師沒有下封口令的緣故，很快便從其同門口中流傳出來。
名號「幽泉」，拜入書常古仙祖門下至今，才不過幾年的時間！
據說，一開始拜入書常古仙祖門下時，這「幽泉」的修為，都還沒達到神靈仙的境界，在那天常宮內，都是排不上號的。
而隨著這一個消息傳開，聽聞者自然是無不震撼不已。
幾年時間，就從神靈仙都不是，修煉到了最少是道仙的境界？並且，還疑似將書常古仙祖給煉殺了？
「這位幽泉道友，究竟是什麼來歷？」這是一位道仙，屬於修為高深的真仙一類，自然很清楚那只是書常古仙祖的一道分身。
但哪怕是分身，這也足夠震撼了。
因為以他的實力，對上這「幽泉」，可能一個回合都撐不下去，就不得不轉世去了。
「誰知道，聽說這位幽泉道友幾年前出現在終法山，與不少人交換了鬼道真仙魂魄，之後就失去了蹤跡。當他再現，就已經是神靈仙的境界，然後又失去蹤跡。眼下，是這位幽泉道友第三次顯露蹤跡。」這是另一位道仙接過了這個話茬。
發生了這等震動十荒之事，這些道仙自然不可能不聚集起來打探一下消息。然而這消息打探下來，卻讓這些道仙，都不禁有一種見了鬼的感覺。
來歷神秘，修煉時間極短，動不動消失一段時日，再回來一身修為便必定大幅度增進。
要不是多方打探下來，證實事實就是如此，這些道仙是斷然不可能相信這些的。
於是，就有道仙不禁問道：「眼下這位幽泉道友在煉化了那尊古仙祖的分身後，又失去了蹤跡，難不成，等到他再次出現，他已經有古仙祖的修為了？」
雖然這個說法很不現實，但是他們口中的這位「幽泉道友」，其修煉經歷明顯是更為不現實。
而這樣的議論，不止這一處。
十荒之界，有道仙聚集在一起議論，有聖仙聚集在一起互相探討，有神靈仙聚集在一起左右打探。
神靈仙以下的……這等境界，只有說些道聽途說的東西。
至於古仙祖，自然是也有聚集在一起的！
終法山，這是書常古仙祖的講道之地。
以往能入此處，便可自稱是書常古仙祖的記名弟子，因此平日裡這座山上，無論什麼時候，都有著大量修士。
這些修士自然是為了好好表現自己，從而能脫去記名弟子這一層身份，進入到天常宮去。
然而此時此刻，這座終法山上，卻是一個人也無。
這顯得山上十分的安靜。
不過突然的，就有兩道身影出現在了終法山的山頂。
其中一道身影，自然是書常古仙祖。因為被人煉殺了一道分身，損失了一部分古仙祖之力，再加上濁劫氣息的干擾，這位書常古仙祖此時的臉色，多少是有些不太好看。
而另一道身影，則是去泰古仙祖。
這位曾與書常古仙祖有怨，因為其阻了書常古仙祖成道。不過，因為譚書常所帶來的心血來潮警示，書常古仙祖主動放下了這一段舊怨。
受害者都不追究了，去泰古仙祖自然也不會再拿著不放。
畢竟，再怎麼說都是這個境界的。
而他們不滿太截古仙祖的地方，也不過是太截古仙祖身為第六位古仙祖，居然沒有先向他們五個服軟。
「道友，你這弟子，就是他此前所預感到的那一人嗎？」此時，去泰古仙祖率先開口，相較於另外四位古仙祖，祂知曉此事來龍去脈的，所以去泰古仙祖不僅沒有因此而幸災樂禍，反而稍稍皺緊了眉頭。
畢竟書常古仙祖的遭遇，可不是一個好信息。
今日可以是書常古仙祖遭遇此類事情，那麼明日就可以是祂去泰古仙祖啊！
這種事情，絕不可開先例！
一旦開了，必定要後患無窮！
「我也不能完全確定。」
書常古仙祖其實早已經確定了，甚至那種心有靈犀般的殺意互通，在那一瞬間都感知地無比清楚。
不過此時祂回答去泰古仙祖的問題，卻是模稜兩可，完全不說實話。
因為這「幽泉」的實力，遠超祂的想像。祂的一道分身，不僅是敗了，還敗得速度飛快，前後只撐了兩個呼吸的時間。
然後更是被煉化在了這天地間。
原本若只是此，對於一位古仙祖來說，自然是不算什麼的。分身奈何不了對方，那麼真身降臨就是。
然而，那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氣息，令六位古仙祖忌憚不已。
因為這些無處不在的黑色氣息，竟然有喚醒開闢十荒之界那位存在的趨勢！
十荒之界是由一位疑似般瓠之境的存在所開闢的，然而因為沒有開闢出第十荒，在止步於第九荒後，這位疑似般瓠之境的存在，便隨之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中。
不過，這個沉眠並非是絕對的，因為十荒之界的開闢不完整。
儘管道祖世心來折騰了一番，但在道祖世心得到突破契合後，舍了這裡的同時，也將他準備好的，都給帶了回去。
是以此時的十荒之界，仍舊只是名字上的十荒。
只有九荒之地，第十荒依舊是虛無！
然而，這也意味著，那位疑似般瓠之境的十荒之界開闢者，與十荒之界的關聯還很緊密。十荒之界的變動越大，對這位的刺激自然也就越大。
眼下，濁劫氣息的出現，就很有這一方面的趨勢了。
因為六位古仙祖，都在最近聽到了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赦！」
這個聲音不是生靈發出來的。
而是天地自行演化。
因為這一道聲音，是十荒之界開天闢地最初的時候，這片天地間出現的第一個聲音。
由於是第一個聲音，是以這個聲音便具備了莫大威能。
不過，到目前為止，沒有哪個真仙能夠重現這個音節最初的威能。
然而之前這個「赦」字聲音出現時，六位古仙祖，卻在同時感應到了不在祂們之下的一股強大威能。
顯然是這天地第一音的威能，被完全釋放了出來！
真仙是不可能了，沒有一個能辦到，那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十荒之界已經聯繫上了那位最初的開闢者。
而這位開闢者要是回來了，那麼十荒之界便要消失了。
一切事物都必將重歸於混沌。
到那個時候，縱使六位古仙祖安然無恙，也將隨之跌出古仙祖的領域，掉到道仙這個境界中去。
因為古仙祖還沒有跳出時光長河的能力，所以根本無法斬去自身的過去，亦或者將自身的過去，永遠停留在自己最強的時候。
天司之極這個境界，是非常微妙，因為介於天司正法與般瓠之境的中間。
而這個境界，本質上是般瓠之境的過渡階段。
所以，想要修成天司之極，需要以一片強大天地作為依仗，承載自己處於這個過渡階段的壓力。
而一旦沒了則幫自己承載壓力的，要不想死，那麼只能境界跌落。
這是任何一位天司之極都不想要看到的。
也是基於這一個情形，使得眼下的書常古仙祖，是真的無暇分心，祂與另外五位古仙祖，一直在緊盯天地的變化。
成為古仙祖那麼久，祂們這等存在，自然是積累了不少手段。
祂們曾機緣巧合下見到了一座不可思議的石像，然後從那石像手中得到了一件寶物。這件寶物，需要九位天司之極才能夠催動！
而一旦催動成功，哪怕是般瓠之境，也要被一擊給重創。
十荒之地只有六位天司之極，無法滿足這九位之數，不過這十荒之界的外面，還有其他的天地。
比如，那位元始天界的至強者、星空界天的兩位星辰尊者。
不過元始天界那位不好請，所以祂們決定去星空界天，邀請兩位星辰尊者。至於最後欠缺的一位，祂們打算暫時弄出來一個。
這些年來，祂們鎮殺了不少能修成天司之極的真仙，這些真仙中，不乏具備了三分之一古仙祖戰力的超級強者。
而這些真仙雖然死了，但並沒有死的徹底。
因為這些真仙的魂魄，都被幾位古仙祖瓜分後煉製成了古仙祖之寶。所以，祂們便準備毀掉這些古仙祖之寶，放出裡面的魂魄，然後用這些魂魄，凝聚九荒之地的人氣，暫時造出一尊「凡人天司之極」來。
如此，九位天司之極的數量要求，便算是齊了。
「即使不確定，他也該死！」這時，去泰古仙祖如此說道，祂目光微微閃動，然後接著說道：「我有一道分身，便助道友一臂之力！這道分身，我會讓其帶走半數力量！」
天司之極這個境界太過特殊，所以分身不是隨意造就的，每一道分身的出現，都會帶走一部分本體的力量。
讓一道分身帶走自身半數力量，去泰古仙祖是冒了風險的。
因為分身力量與本體相當，唯一差異只是一些寶物，以及天司之極這個位格，所以分身隨時都會覺醒出切割本體的自我意識來。
儘管這個分身不可能反客為主，但這個分身的自我覺醒，也會導致本體直接失去這一半力量。
而這等失去，可不同於分身被煉殺的那種失去方式。
分身被煉殺，只需要恢復一段時間，損失的力量還是可以修養回來的。但這分身覺醒出自我意識後，這部分失去的力量，再怎麼修養，都是無法恢復的。
「多謝道友！那我這一次，也分出半數！」書常古仙祖當即說道，祂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這個弟子「幽泉」去死，既然去泰古仙祖都出了如此力氣，那麼祂自然不能少了。
定下了此事後，這兩位古仙祖便繼續去盯著十荒之界的變化。
六位古仙祖，眼下分工明確。
除了書常古仙祖和去泰古仙祖所做之事，另外的四位，其中兩位負責祭煉「凡人天司之極」的事情，另外兩位則前去星空界天請人。
畢竟，其餘四位古仙祖不知書常古仙祖這件事的內情，自然是完全沒把「幽泉」放在眼裡。
兩道分身很快降下。
因為譚書常從始至終都沒有遮掩自己的身形，只不過用無極無盡的道行化作了信息屏障，將無法突破這層屏障的人，都給阻攔在外罷了。
所以，兩道古仙祖分身一下子就找到了譚書常。
此時的譚書常，正在演化手中一座仙島。
在攝取了足夠人氣後，這座仙島的演化速度飛快，雖然靈氣徹底散去，但卻有一股仙氣填充其中。
這一股仙氣，是譚書常結合那一次古仙域之行的見聞，有所感悟後凝練出來的。
而這仙氣一成，哪怕所用的原材料，只是一股駁雜人氣，最終的效果卻是非常好！
只能說，這個魔修的天賦，確實是極其不俗。
除了劍道，其他方面近乎全點滿了。
這個時候，見到有兩位惡客到來，譚書常只好停下了手中仙島的演化，他長身而起，先行抱拳一禮：「不知恩師與這位道友，所來是為了何事？」
「逆徒，若非天地有變，安能容你如此造次？」聽到自己這弟子「幽泉」稱呼去泰古仙祖的分身「道友」，書常古仙祖的這道分身，並沒有半分高了去泰古仙祖一輩的喜意，反而一張臉成了鐵青色。
因為如此失禮，完全就是在說他訓徒無方！
「恩師有所不知，此次天地之變，根源在於你我此前交手之時啊！」譚書常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說什麼？」
書常古仙祖的這道分身，臉色瞬間一變。
譚書常見狀，些許五重劫之力，自身周瀰漫而出。
同時，他問道：「恩師，這下可明白了嗎？天地有變，罪魁禍首是你啊！這瀰漫天地的濁劫之氣，全是恩師你打散的！」
書常古仙祖的這道分身聞言，雖然面部神情無變化，但眼中目光，卻是已經變化劇烈。
而在這時，去泰古仙祖的這道分身，卻是突然說道：「道友，這雖是你打散的，但與你無關。此子，只是一個引子罷了。」
說到這裡，這位古仙祖的分身神情，一時間竟有些複雜。
顯然，這位已經明白了根源。
這一次的天地有變，疑似是要喚醒那位般瓠之境存在，說到底還是祂們六位古仙祖的過往作為，導致這天地間早已經積累了足量的生靈反噬。
生靈有怨，道祖世心一個外來的都清楚，十荒之界土生土長的六位古仙祖又如何不清楚？
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在不在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從古仙祖的角度去看，這世間萬千生靈，都是螻蟻，祂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世間生靈，又能奈祂們何？
因此，六位古仙祖的姿態，就好比是五重世謎境天裡的那位業尊一般，將自己擺得無比高。
想到了這裡，去泰古仙祖的這道分身，又是長嘆了一聲，然後這道古仙祖的分身，看向譚書常說道：「你也算提醒了我等，既然這樣，你此番無禮衝撞，我便不與你追究了。並且，你這一次身死之後，我可額外賜你一次轉世之劫，並引渡你重回道仙之境。」
「多謝道友的好意，不過譚某對於此生還算滿意，不需要轉世。」說罷，譚書常就出手了。
漫天血海異象再顯。
一時間，無量血光從這裡衝出，好似濁浪排空，直入雲穹深處。
唯易不易仙術的威能隨之爆發。
只見這附近的一些島嶼、礁石、山脈紛紛飛來，隨著一股血光流轉，這些島嶼、山脈、礁石便化作了一件件威能可怕的法寶，如流星般砸落。
這些威能自然是奈何不了這兩位古仙祖的分身，然而在這些島嶼、山脈、礁石盡數粉碎後，一個陣法便悄然形成了。
不過陣法又是瞬息被破開！
但這已經足夠了。
因為有絲絲縷縷的生靈怨念，自四面八方而來。
生靈怨念影響天地命數，給譚書常安排了一筆，自然不可能什麼幫助都不給譚書常提供。
既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這是不現實的。
「赦！」
這十荒之界的開天第一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滾滾如雷鳴，傳遍了整個十荒之界。因此只是一瞬，就震散了這兩道古仙祖的分身。
而這一場危機，到此便算是結束了。
不過這時，原本加持某個魔修，為其出手的生靈怨念，卻是突然變得躁動了起來，並想要從這個魔修身上離去。
因為有個魔修企圖循著這些生靈怨念，找到其根源所在。
畢竟是魔修。
所以「恩將仇報」很正常。
更何況還是不打招呼，就把他算計了一通。不趁機動手，就枉費譚書常冒著風險，在這片天地待這麼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