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對璧人留小影，夜半無人約百會

  吃完飯後，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夕陽在遠處的浮山鍍上一抹亮黃色，看起來非常養眼。

  順著香港路往前走，果然拿出手機，將攝像頭對著前面的路。不斷有人從果然的身邊經過，鏡頭中閃現出不同的面孔。有些人以為果然在拍照，紛紛躲了開去。

  其實，果然只是讓小果調用鏡頭在觀察。用這種方式讓她熟悉人類社會各種行為模式。

  「果然，前面來了一位美女。」藍牙耳機傳來了小果的聲音。

  其實，不用小果提醒，果然已經知道了美女是誰了。隨著他打通的穴位越來越多，除了反應速度變快和力量增加之外，視力也變得越來越好了。

  對面的美女顯然也看見了果然。她的身邊還跟著一位帥哥。這人是真帥，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臉型不大，下巴微尖，留著剛好略過披肩的一頭長髮，有點女性化。非常奇怪的是，這頭長髮給人的感覺恰到好處，好像他本該如此。

  這人站在吳婷的身邊，溫柔地笑著，看向果然，眼睛很亮。又時不時地看看身邊的吳婷，眼神也很溫柔。他的手，修長白皙，時不時抬起來，把頭髮往後攏一攏。果然發現，在他把手攏到頭後時，拇指和中指飛快地一扣，彈走了一隻蒼蠅。

  這是一隻經常玩小刀的手，甚至有可能是飛刀。高手，真正的高手。果然的心裡莫名地升起這樣的明悟。

  「果然，你考得怎麼樣？」吳婷巧笑嫣然。

  「班長，一般般，不掛科就行了。」果然憨憨地回答。

  「請問，這位是？」

  「這是我師......，高中同學，高立心。復旦大學大一學生。」吳婷悠悠地介紹道。語氣慵懶。

  「久仰，久仰。」果然向高立心抱拳拱手作揖。

  高立心負手背後，向果然點頭微笑，一副高人風範。

  「你這是幹什麼去？不回宿舍嗎？」典型的班長作風，管人管習慣了。

  「額，我去島城一路有點事。到那邊去一趟。」果然決定暫時不告訴班長他在外面租房子的事情。

  「班長，你們這是。。。。」果然反過將軍吳婷。

  「我帶老同學逛逛島城的夜市。」吳婷的語氣明顯有避嫌之意。

  「那你們去玩吧，我先走了，拜拜。」果然急忙和班長告別，繼續舉著手機朝前走去。

  卻說吳婷與高立心在等果然離開後，高立心看著果然的背影說道，

  「你這個同學不簡單。也是個修行者。」

  「啊，他也是修行者，我怎麼看不出來。」吳婷驚訝道。

  「不會錯的，我估計，他也看出我們兩個是修行者。」高立心把握十足。語氣肯定。

  「我們需要把他拉進組織嗎？」吳婷疑惑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不知道他的能力怎樣。也要看他的意願。」高立心覺得自己有點看不透這個叫果然的學生。不確定。

  「現在的電視新聞、網絡自媒體，包括各種組織都在講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我現在總算有所體會到了。新冠疫情，局部戰爭，貿易戰，人工智慧，各種組織之間的合縱連橫，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現在甚至連各國的修行者都動員了起來。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吳婷感慨道。

  「是呀，這樣也好，這樣才有我們修行者走向歷史舞台的機會。」高立心的話語中不僅沒有擔心，相反有點神往。

  兩個人邊走邊聊，香港路上的車流在他們身邊交織而過。汽笛聲、路邊的喧鬧聲將他們的聲音淹沒在斑駁的夜色中。

  如果不走在他們的身邊，親耳聽到，有誰能夠想到兩個大學一年級的學生在討論國家大事，還認真地將自己置身於這種歷史的潮流中呢？

  如果沒有人走在果然的身邊，有誰能夠想到他正在和一個人工智慧在聊天呢？藍牙里一個小女生的聲音在向果然申訴，她要更大的硬碟、更高速度的CPU、更大的內存、更.......，

  果然欲哭無淚。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嗎。自己的電腦或者說手機在要求升級。

  幸虧果然的爸媽知道果然從小在爺爺的管束下獨立性很強，對他在外面的各種活動和行為管束得很少。果然一般也只是把自己在外面幹了什麼事，花了多少錢報給爸媽一聲，就完事了。

  「小果，誦讀修行口訣。」在答應小果的要求後，果然立馬開始報復。

  果然在心裡一邊跟著小果默念修行口訣，一邊調整自身的呼吸和節奏，他希望一次性地衝破百會穴位，打通督脈，開啟任脈的修煉。他有種感覺，感覺什麼東西要來了。

  慢悠悠地回到亞麥山城自己的房間。果然麻溜地坐在了廳中地板的一個蒲團上面。

  呼吸，深呼吸，放鬆身心，放空思想。果然很快就進入入定的狀態。

  他的整個體內像一個黑暗的宇宙，打通的部分經脈像宇宙中的一條銀河，而開啟的穴位像點綴在河流中的星星。難怪古醫書上將人體比喻成一個小宇宙。古人誠不我欺。

  當想看清楚這條銀河的念頭一動，果然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河流的邊上，他看見會陰處不斷產生白色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朝上涌動，好像這些真氣非常輕盈似的。這些真氣推動著前面的真氣不斷流動，在每個穴位中旋轉，旋轉帶出的真氣又繼續向前流動。果然心情愉悅地一個一個穴位觀看， 一直到了百會穴位。

  百會與其他穴位不同，百會似乎與它上面的某個虛空聯繫著。真氣涌到這裡時，不斷要朝前突破攔阻的堤壩，似乎還要向上沖開某個天頂的阻攔。

  「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

  莊子大宗師里的一句話像水一樣流過心田。他現在不僅心靜如水，而且神靜如冰，他的神魂自從上次變故後，帶有一種數位化的特徵。不知道是否與小果有關。

  果然就這樣看著自己的百會穴，不急不躁。湧上來的真氣越積越多，最後產生了腫脹的感覺。心有靈犀一般，果然的神魂似乎開始了呼吸，越來越深沉，對真氣產生的推動力越來越強大。百會穴被擠壓著，真氣的密度愈來愈高。終於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一陣猛烈的轟響在神魂中砸開。果然感覺頭頂上和經脈前的某個堵塞的東西被衝掉，一股涼涼的氣體從頭頂灌入，另一股溫熱的氣體向前突入前頂穴位，摧枯拉朽般過囟會、下上星、經神庭、到達了印堂穴位。

  兩股氣流融合在一起，中正平和，溫潤體貼。果然感覺每個毛孔都透出了體內隱藏的污穢和不知名的骯髒的東西。他覺得自己不是人，是一尊半透明的琉璃。這尊琉璃不停地抖動著，肌肉起伏，像在改造和重塑身體的結構。慢慢地，隨著時間流逝。身體安靜下來。果然的心裡不自覺地升起一股喜樂。難怪那些寺廟裡的和尚和道觀里的道士整天就喜歡打坐練功。

  果然繼續觀看著印堂里的真氣，像一個大德高僧心無掛礙地看潮起潮落。一切都是駕輕就熟，一切都水到渠成。印堂沖開的一霎那，像是打開了第三隻眼，果然不見而見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門邊的鞋櫃，鞋櫃裡的鞋子，甚至牆外的天空和街道上的人間煙火。

  真氣繼續向下流動，順利地打開了素髎、水溝、兌端和齦交。到了齦交，果然只感覺滿口生津，唇齒留香。一咕嚕，果然仰頭吞咽了下去。

  生命是如此地精彩，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