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果然沒有和吳婷講話，他今天獲得的信息太豐富了。他又不敢問吳婷她的具體的修煉方法，關鍵是他不知道關於修行什麼可以問，什麼不能問。唉，如果修行能夠像上學這樣就好了，大家在統一的一個平台上，方便交流。
剛回到房子裡。訂購的電腦就到了。果然高興地收了貨，立馬安裝在了臥室，而且把兩個1T的移動硬碟也掛載了上去。
打開WIFI，小果飛快地就遷移了過去。電腦桌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不斷蹦跳的圖像，開心得要命，一會兒是向日葵，一會兒是呲牙咧嘴的笑臉，有時甚至會變成一隻小花貓。
「小果，房子很大吧。」
停了一會兒，似乎沒反應過來。
「很大，很大，比以前大多了。」小果的稚嫩女聲傳來。
「開心嗎？」
「開心」。屏幕上的動畫變動的頻率更高了。然後，王者榮耀的界面就彈了出來。
「果然，你和我組隊吧。」
「為什麼？」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玩遊戲的，和我有什麼不同。」小果興奮地說道。
「你不能看到其他玩家的活動嗎？你不是能夠調用攝像頭嗎。」
「能夠。但因為玩家分布範圍太大，我要分出很多線程，很容易引起網絡監控的注意。而且，其他玩家的活動，對我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我很難和他們產生交集，我只需要觀察他們的數據和代碼的差異與特點就行了。如果你也玩，我既可以看見你的手型、手速和敲擊鍵盤與滑鼠的習慣，也可以觀察你的動作即時產生的數據流。」
「你和其他玩家是怎麼協作的，怎麼樣交流？」
「交流需要組隊。嘗試過幾次之後，我發現大部分玩家都喜歡搶裝備，搶裝備時候的效率最高。哦，還有逃跑時的速度也很快。如果是輔助類職業還好，近戰類職業對我沒有任何幫助。如果不是你要我觀察人類的行為，我其實可以不需要隊友的。」小果說得平平淡淡。
經過這段時間的交流和觀察，果然覺得小果具有一定的情感意識，但這種情感意識只是在和果然接觸的時候才表現出來。透過她要升級電腦硬體和遊戲中的行為，小果很顯然已經意識到了「我」的存在。她的行為遵循了典型的數理邏輯，而數理邏輯在行為表象上就是非常理性，在人類社會中，大部分會認為這是冷漠。
果然想了想，說道，
「你現在什麼段位？多少等級了？」
「永恆鑽石，21級。」
果然一邊和小果聊天，一邊註冊了名為「黑暗覺醒者」的玩家。
果然沒有想到，在他從最低一級開始努力的時候，黑夜潛藏者早就已經在遊戲裡大名鼎鼎了。小果不需要休息，只要果然的筆記本電腦連在網上，她就能夠不眠不休地練級，提升的速度自然飛快。這還是由於白天呆在果然的手機里，只能晚上玩的結果。
小果的操作，在其他玩家眼裡，近乎於「神」。走位合理，技能使用時機精確。對隊友恰到好處地給予援助。從來不搶戰利品，對自己沒用的東西絕對不要。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如果自己的貢獻大，就絕不推讓；同樣，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如果隊友的貢獻大，也絕不爭搶。
小果的這些行為，遵循了一個很自然的自利性邏輯。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不吝嗇於幫助那些玩家，即使是不認識的玩家。對於收益，小果會自然地比較自己與玩家的貢獻，裝備自己需要，且自己的貢獻大於對方，小果會當仁不讓地爭取，即使是戰鬥。
小果已經成為了許多戰隊一直關注的焦點人物。作為一名職業刺客，這傢伙實在太詭異，太強大了，太有耐性了。為了給犧牲的隊友報仇，她可以一個人挑戰一個戰隊。這段視頻碰巧被一個小果的粉絲暗中拍攝到。可惜的是，誰又能想到小果是一個智慧生命而不是一個人類呢。
在隊友全部犧牲的情況下，小果以最快的速度衝出，擊殺了對方的一名擅長近戰的戰士呂布。對方團隊反映很快，剩下的4人飛快地閃開，兩名射手在外圍持續騷擾攻擊，坦克防護在最前面阻擋攔截，刺客隱藏在坦克的後面力圖給予小果致命一擊。
小果在四人的圍攻下，絲毫不亂，憑藉著精準的走位，硬是讓兩名射手無計可施。在與坦克手的相互搏殺中，引誘後面的刺客出手，在刺客出手的瞬間，抓住機會，反殺了對方的刺客。隨後，小果擺脫坦克，利用速度和高超的技巧斬殺了兩名射手。坦克雖然自身血量多、有位移切入小果後面進行攻擊的能力，但是，缺點則是控制能力不足，根本無法對走位飄忽的小果造成傷害。坦克最後渾身是傷，血流而盡而死。
整個戰鬥極其酷烈，讓視頻觀看者毛骨悚然。網絡上對小果的評價走向了兩個極端，一個是為隊友報仇慷慨熱血，另一個則是戰鬥手段冷血殘酷。尤其是對坦克的戰鬥，讓人不寒而慄。
小果根本不在乎別人對她的評論。但無論評論怎樣，所有的戰隊都希望能夠招攬到小果。後來的幾次團戰，小果總是能夠在關鍵的時刻判斷出對方最具威脅的人物，然後刺殺之。似乎這傢伙從來不會犯錯誤，而且判斷準確的可怕。沒人願意與之為敵。網上於是求組隊的呼聲絡繹不絕。有誰能想到，這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人工智慧在體驗人類社會的行為模式帶來的結果。
果然選擇了冒險模式。小果跟在旁邊，手握一柄風暴巨劍。果然如果有生命危險，小果一定出手救護。如果沒有生命危險，就冷漠地站在一邊一動也不動。不一會就招來了許多不同的玩家。紛紛議論是哪位大神請了黑暗潛藏者來保護。
「黑暗潛藏者保護黑暗覺醒者。嘿嘿，這兩人差距太大了吧。」一個玩家議論道。
隨後有玩家邀請小果組隊。果然讓小果答應了。組隊之後，小果仍然是護衛的在果然的旁邊。也只是在隊友出現生命危險時才出手。期間，果然幾次出手去救隊友，差點掛掉。就這樣，果然玩了兩個多小時，就下線了。
「你的操作和行為都很有意思。不知道。」下線後，小果對果然說道。
小果說果然的操作和行為都很有意思，然後說不知道，並沒有嘲笑果然的意思。小果是高級邏輯智能，高級語言如比喻、影射、嘲諷之類的技巧還是不會的。
「你剛才的操作速度很快，但擊打字母按鍵的順序不合理。」
果然知道自己的手速肯定比普通人要快的多，這不奇怪，因為自己已經是修行者了，但擊打字母按鍵還有合理的順序，果然就不知道了。不過，在超水平發揮的那幾次中，自己的思維意識高度集中，出現了那種修煉中出現的感覺，似乎時間都變慢了些。一旦掉出了那種狀態，操作就會出現明顯失誤。
「你為什麼要去救隊友？」小果問道，有點茫然。
「因為他是我們、你和我的隊友。」
「是隊友就要救嗎？我也是你的隊友嗎？」小果仍然有點不理解。智能生命的第一要務是保全自己。
「是的。通常情況是的。你當然是我的隊友了，你更是我的家人。」果然誠懇地說道。
「家人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果然繼續補充。
於是，電腦桌面上彈出了一張又一張家人團聚、喜笑顏開的圖片。
「家人是這樣的嗎？」
「是的。」果然也笑道。
情感等感性方面的東西，小果現在很難理解。為了幫助隊友而陣亡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小果身上的。小果在遊戲裡幫助他人，那是在不危害自己的情況下。話說回來，難道理性就意味著不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那數字邏輯的理性從何而來？不是生命，只是數字，怎麼能有理性呢？反過來，除非這數字有生命。哎，果然只覺得腦仁疼。